呂文秀見林孝天和米秀峰都“落荒而逃”,只剩下曲玲和俞晗以及黃穎三個殺氣騰騰的女將,意識到今天這個飯局可能有些蹊蹺。{
當初他不確定能來的時候,曲玲在電話裡就有些說不出失望,後來俞晗也給他打電話讓她能來一定要來,只是當秘書的,一切都得要以老闆的意志爲轉移,所以他解釋之後,俞晗也有些遺憾。
當他給曲玲打電話說他要過去了之後,他能感覺到曲玲她們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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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姐,你們這是要把我往死裡整啊,這三杯下去,我就得躺下了,真不行了。”三杯酒呂文秀能受得起,但是他敢肯定,自己這三杯下去,曲玲和俞晗便會馬上撲上來繼續車輪戰,那他肯定吃不消了。
“男人不能說不行噢,呂處,說這話可是要罰酒的。”這三個女人中俞晗年齡最大,比呂文秀還大一歲,也是已婚婦女,而曲玲也早就有了男朋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有黃穎他不太熟悉,不瞭解。
“俞姐,好歹咱們也是一個戰壕裡戰鬥過的,上次去京裡,咱們可是並肩作戰過的,你要這樣,不是讓人太寒心麼?”呂文秀“求饒”。
“嗯,呂處,黃穎這三杯酒都倒好了,她親自斟酒,不喝也行,不過我們有事兒要求你,你不能推。”俞晗性子也是比較剛烈的,和池楓性子有些近似,所以池楓纔會在教育局辦公室裡選中了她來當秘書,把她給調到了市府辦。
“你儘管吩咐,我能辦到的,絕不推杯。”呂文秀心中一動,但表面上還是很誠懇。
“黃穎是我和曲玲的好朋友,我們仨都是解放機器廠的,黃穎他姐是我高中同學。可是大學畢業之後考公務員卻分配到了西塔,她現在一家人都在市裡,想要調回來,這事兒我們琢磨來琢磨去,就只有求到你頭上了。”俞晗大馬金刀。
呂文秀愣了一愣,“俞姐,你找我是不是找錯了門?徐秘書長那裡你發句話,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兒?”
“我舅舅那裡不用你說,我找過,但是市府辦名額早就超編了。我的編制現在都還沒有解決,還掛在市教育局那邊,你還不知道?”俞晗也沒有客氣,“我舅舅說我的問題都還得要等上半年看下半年能不能解決掉,你說我這會兒去開口說有用麼?”
“那俞姐覺得我就能行?”呂文秀忍不住撓了撓頭,今天這頓飯算是吃出麻煩來了。
“呂處,你現在是秘書一處副處長,據我所知,張秘書長好像一直想要找個機靈的人跟着她。這麼久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那天我聽到常主任也在說市委辦那邊要物設一個筆頭子好的人,黃穎是昌江師大歷史系畢業的,文筆不錯。人更沒說的,靈性,嘴才也好,怎麼樣。你當個保薦人怎麼樣?這事兒若是成了,我們記你一輩子情,不成。我們也一樣感激。”俞晗步步緊逼。
呂文秀沉吟不語。
其實他是知道俞晗所說的一些情況的。
俞晗的舅舅徐祥東雖然是市政府副秘書長,但是卻是排位最後的副秘書長,而且性子偏軟,在市政府這邊是說不上多少話的,而且徐祥東和原來的副市長畢華勝關係比較好,而畢華勝卻屬於梅黃系的人,所以當畢華勝到人大那邊去了之後,徐祥東就被徹底邊緣化了,也是因爲年齡尚未到,所以還在這邊呆着。
俞晗到市政府這邊完全是因爲池楓到市教育局一個偶然機會接觸,入了池楓的眼,而池楓也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覺得俞晗很合她的胃口,就認定對方,堅持把俞晗要來給自己當秘書,這事兒在市裡邊也是不少人都知道,和徐祥東可以說是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俞晗雖然很得池楓的青睞,但是畢竟她纔到市政府這邊不久,甚至連編制都還沒有過來,像這種事情她也不可能開口,而且畢竟市委辦市府辦分屬兩邊,秘書們也許私下因爲工作接觸比較熟悉,但是張靜宜、常嵐這些角色卻和市府辦這邊是涇渭分明的,而曲玲和俞晗都是新到市府辦不久,在張靜宜和常嵐這些人面前也根本說不上話。
張靜宜一直沒有配專門的秘書,照理說副市長和市委常委們都是有秘書的,但是張靜宜卻是市委秘書長,秘書長要配秘書,聽起來有些彆扭,但是實際上作爲秘書長更需要一個秘書,因爲作爲市委大內管家,很多時候張靜宜需要上傳下達,統籌協調,身邊更需要一個人來幫襯分擔,但張靜宜這麼久一直是臨時在市委辦這邊抽人,沒有一個固定人選跟她,所以一直希望找一個合適人選。
“俞姐,你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呂文秀苦笑着揉揉鼻子。
“什麼難題?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張秘書長、常主任關係很好?你說話和別人分量不一樣。”俞晗盯着呂文秀,“一句話,能不能幫?”
呂文秀吸了一口氣,這個忙他還真得幫。
一方面俞晗很得池楓的喜愛,而池楓又很受老闆的看重,呂文秀有一個感覺,雖然池楓只是掛職副市長,但是他感覺池楓這個掛職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變成落地幹部,而且這個副市長說不定也會隨之變化更上一層樓,但在這只是他的一種直覺,所以他願意幫對方一個忙,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讓俞晗記這個情,日後難免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另一方面,呂文秀也很欣賞俞晗的剛烈豪爽性格,當秘書能以這種風格出現,還真是一個異類,可能也是遇上了池楓這個另類領導了,所以纔算是投緣了。
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像曲玲、俞晗找上自己,也是對自己除了市委書記秘書身份之外另一個身份——市委辦秘書一處副處長的一種期待和倚重,同時也是對自己能量的一種認可,做爲市委書記,自己當然沒有資格像張靜宜和常嵐建議,但是作爲秘書一處的副處長,自己卻是可以就工作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不逾線。
如果自己能夠把這件事情辦下來,既能夠在這些人心目中樹立一個與以往不同的形象,同時也能極大的提高自己在市委市府兩辦裡的影響力,這對於日後自己的獨立發展也會大有裨益。
俞晗、曲玲都屬於市委市府機關裡的“解放派”。
市委市府機關裡邊也不是纖塵不染的聖地,即便是秘書和幹部們也同樣存在着派系之分,從大的羣體來分,可以分成廠派和學院派以及區縣派,其中區縣派人數最多,學院派人數最少,廠派人數佔中,但是廠派“凝聚力”最強,也居於主導地位。
區縣派主要是指市委市府機關幹部中只要來自各區縣上調的幹部,這個羣體人數最多。
學院派主要是從包括昌北醫學院、昌江公安專科學校、昌江輕工業學院、宋州藝專、原昌江農林專科學校現在更名爲昌江農林學院這幾所高校中調到市委市府機關的教師,以及兩辦中幹部屬於這些學校子弟的。
廠派當然就是指來自解放機器廠、東方紅機械廠、宋州一紡、二紡、針織廠等原來國有大中型企業中,有過在這些國營大中型企業中工作經歷的,或者家庭是來自這些國營大中型企業的幹部。
而廠派又分爲解放派、東方紅派、一紡派、二紡派等,像曲玲和俞晗家庭都是解放機器廠的,而像林孝天是東方紅機械廠子弟,而井釗雖然不是東方紅機械廠子弟,但是卻是從東方紅機械廠廠辦調到市府辦的,而韓天仁和米秀峰一個是一紡廠子弟,一個是二紡廠子弟,雖然現在一二紡廠都不在了,歸併爲新麓山集團,但是在市委市府機關內部,這種體系卻依然存在。
呂文秀對這裡邊的一些東西還是瞭解的,但是這種因爲各自家庭出身和地域之差本身就客觀存在,像解放機器廠和東方紅機械廠這些子弟都講一口普通話,而一紡廠、二紡廠中江浙口音的不少,而像學院派和區縣派則是以宋州本地口音爲主,這也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區別,好在這只是機關內部存在這種氛圍,而宋州市委市府班子成員則基本上是來自外地,這在很大程度上也淡化了這種差異。
老闆不也是和自己提過,不但要學習,更要善於運用,雖然沒有明確提到學什麼,怎麼用,但呂文秀覺得今天也是一次嘗試機會,想到這裡,呂文秀把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黃穎:“黃穎,俞姐說你筆頭子不錯,常主任對這一點很看重,你知道市委辦裡邊這是修身立足的根本,靜宜秘書長對人的悟性要求很高,俞姐也說你靈性,我在俞姐和小曲面前也就託一回大,中央一號文件精神已經下來,按照慣例還是講‘三農’的,但是側重有所變化,你按照中央一號文件精神結合我們全市實際情況,寫一篇東西出來,有些資料我可以給你,你也可以在市府辦那邊找一些,到時候我找機會拿給常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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