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林,《宋州時政》這個刊物辦得不怎麼好,都是些老生常談照本宣科的東西,沒什麼看點,你新任秘書長,這個刊物如何辦成讓大家喜聞樂見的東西,我覺得可以下一下工夫,我們宋州今年各條戰線都蓬勃發展,可以評點可以分析可以探究的東西很多啊,既有經濟發展方面的東西,也有文化教育社會時政方面的東西,我就不明白市委辦這些人就怎麼找不到寫的內容?是眼光狹窄淺薄還是缺乏膽魄銳氣,你得好好清理清理,別都成了養老院了,大家都一天混吃等死,宋州養不起!”
陸爲民對《宋州時政》這份和《豐州社情》相似的刊物不太滿意,只是《宋州時政》不屬於他的工作範疇,應該是秦寶華和沈子烈過問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多過問,現在黃鑫林接手,他提醒一下黃鑫林,當市委秘書長除了要協調好各方外,也需要拿出一點自己的亮點來,要不平平庸庸,就很難服衆了。
現在《宋州時政》都成了各單位部門壓箱底的垃圾貨,送去就被扔在一邊,只等到第二年賣廢品或者送紙廠化漿。
就連陸爲民自己都沒法看下去,晚上睡覺前想從裡邊挑一兩篇值得一看的東西都沒法挑出來,讓人無語。
《宋州時政》和當初陸爲民在豐州搞的《豐州社情》還是有些區別,《豐州社情》更像是一份內部刊物,很多涉及內容不宜公開。主要是供副處級以上幹部閱讀,而《宋州時政》則不一樣。覆蓋範圍要大的多,副科級以上幹部都在其中,更多的是一種是介紹宋州近期社會經濟事業發展狀況,對宋州各方面工作的一些探索以及高層的一些風向吹風。
照理說,這一份刊物很容易辦成一份受幹部們喜歡的東西,但是就這樣也被宋州市委辦那幫人辦得悽悽慘慘,而陸爲民看過幾期也覺得的確是食之無味味同嚼蠟。
現在宋州社會經濟發展已經走上正軌,但是還有一些區縣的發展不盡人意。而這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幹部思想觀念和理念意識沒有跟上,在這一點上陸爲民認爲《宋州時政》是可以發揮一些作用的,所以他纔會提醒黃鑫林這個新任秘書長要抓一抓這個。
他當初在豐州地委時把《豐州社情》搞出了聲勢,贏得了領導的認可,甚至連省委辦那邊都曾經來取過經,現在黃鑫林新官上任,要想拿出點兒像樣的成績來。這一個問題上也是可以做做文章的。
“陸書記,我覺得市委辦在承辦這個刊物上還是有點兒力有未逮,我覺得如果能夠和宣傳部那邊聯合起來辦這個刊物,也許效果要好得多,畢竟他們那邊在人力資源要雄厚得多,而我們這邊在題材選材上更有優勢。我的想法是把《宋州時政》幾個組編人員單獨列出來,然後與宣傳部那邊進行合作,月刊可以改成半月刊,但是份量每一期不定,貼近實效性。同時也在欄目上進行一些改革,比如高層吹風、域外潮流等這一類幹部們比較感興趣的欄目上多花些心思筆墨。另外也在具體部門的一些工作經驗做法上開闢一個新欄目介紹,……”
陸爲民眉毛微揚,他沒想到黃鑫林似乎在這方面早就有一些想法了,這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過一番深思熟慮的,看樣子黃鑫林也是打算在這個位置上要大展拳腳了,他點點頭:“鑫林,該怎麼幹,你自己琢磨,我只是提醒你,得幹出點兒新意來,幹出點兒實績來,拿給大家看看。”
黃鑫林明白陸爲民話語中的意思,市裡邊也還是有不少人心裡不太服氣,比如陳慶福,又比如畢華勝和葉久齊,這幾位都是副市長,而自己只是市長助理,卻一步跨過,直接到了秘書長位置上,這不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陸書記,別人怎麼看是一回事兒,我也無法讓每個人滿意,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把手裡邊工作做好。”
黃鑫林語氣很平和,但是骨子裡流露出來的自信還是讓陸爲民有些意外,看樣子這位新任秘書長也是壓抑已久,需要找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意思,這也不是壞事兒,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行不行,是非自有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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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還在跑你們那個煤制甲醇項目?”雷志虎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兄長,忍不住道:“你們是不是太急於求成了?二十萬噸我覺得已經相當可觀了,一下子上到五十萬噸,投資規模和市場預期你們公司有把握麼?”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把握?”雷志龍沒有理睬對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光是這個可行性調研報告,我們就花了五十萬,請專門的公司進行分析評估,你以爲搞企業像你們招商引資那麼簡單?二十萬噸現在看起來的確像是那麼一回事兒,但是誰都知道煤化工產業,規模越大,成本就越低,利潤率就越高,關鍵在於市場。”
雷志虎趕緊舉手投降,“大哥,算我沒說行不?不過據我所知,甲醇市場情形並不太好,現在價格比起前幾年可差遠了,我記得你們前幾年也就想搞煤制甲醇項目吧,那時候價格多高?國內市場兩千好幾一頓吧?”
“二千四到三千之間,不等,有波動。”雷志龍冷冷的插上話。
“對,現在呢?一千二三一噸,只有前兩年的一半,哥,你還有這麼大信心?”雷志虎盯着自己兄長。
“你懂什麼?你以爲市場就是追高殺低不成?去年和前年一直到今年的確甲醇市場的確不景氣,但是市場本來就是這樣,有起有伏,有波峰也有波谷,我判斷這兩年甲醇市場已經到了一個低谷,未來幾年裡,甲醇價格會有一個較大升幅,這個時候啓動建設是最合適的時機,無論是設備還是技術解決方案,在價格上都是最划算的。”雷志龍態度異常肯定。
“哥,你真這麼有把握?”雷志虎還是忍不住要勸對方。
現在華廊集團進過改制,已經不完全是國有獨資企業,而是改製爲股份制企業。
市政府、烈山縣政府以及華廊集團全體職工和管理層均持股,其中市政府和烈山縣政府持股百分之五十,而以雷志龍爲首的管理層通過出資和股權激勵方式取得了百分之十的股權,而其餘百分之四十股權,有百分之二十八由華廊集團職工工會獲得,百分之十二由外部投資者持股,這也是當時市政府爲了解決財政困難,採取對外出售股權的方式稀釋的股權。
“廢話,你哥在這上邊搞了一輩子,沒有把握我敢去冒這麼大風險,就像你說的,我還有百分之三的股權呢,搞砸了,不是把我自己的鈔票去打水漂?這還不說,集團公司職工見了我還不得戳我脊樑骨?”雷志龍撇撇嘴,“殼牌解決方案也是五十萬噸最合適,我們研究過多次,雖然五十萬噸規模現在看上去有些大,但是等到真正建成投產,估計這個規模也就是正好合適了,二十萬噸規模現在覺得行,建成之後也就有點兒小了,與其那個時候來後悔,不如現在一步到位。”
“哥,我對這個市場不太瞭解,……”
“你不太瞭解?據我所知你們蘇譙當時不是也想搞一個化工產業園,是不是也有意要搞煤制甲醇啊?不是市裡邊把你們那個化工產業園給否了,你們怕已經躍躍欲試了吧?”雷志龍毫不客氣的戳穿了自己二弟的假面。
“嘿嘿,哥,你也知道了?”雷志虎的不尷尬也就是一瞬間,在自己兄長面前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陸書記一直在批評我們蘇譙產業太過單一,我們縣裡也想搞幾條腿走路,何況我們想把化工園區搞到鋼鐵產業園以東的下風下水地方,本來是一件好事兒,但是卻被陸書記給否了,真是搞不明白陸書記是怎麼想的。”
“我聽陸書記說過,是擔心你們縣裡在環保上過不了關,瀕臨長江,如果出了狀況,那市縣兩級這個責任就太大了,何況你們蘇譙本來也還有更多的餘地,不一定非要吊死在化工這棵樹上,再說你們蘇譙也沒有原料,原煤全靠外運,就算是有深水碼頭之利,總是要佔用運力,成本也要提高。”雷志龍搖搖頭,語氣篤定,“我們烈山就不一樣,一切都是現成的,正好可以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不但解決更多的勞動力就業,我們公司在烈山那邊需要就業的子弟也不少,正好可以解決,而且也可以創造更高的附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