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成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陸爲民心裡也是一喜,宋大成的思維還是清晰的,並沒有因爲自己態度堅決強硬就一味屈從附和,他有他自己的觀點見解。
“大成,你說的沒錯,城投集團站在現在這個角度來看,是根本無法支撐起我們全市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你的觀點是着眼於現在,嗯,地區財政只能撥付啓動資金,以後財政就要逐漸和城投集團脫鉤,甚至連擔保責任都不會再承擔,日後主要還是通過土地的儲備,從一級市場轉入二級市場的轉化收益來作爲城投集團發展的主要資源,而這份資源也就是政府要求城投集團承擔起城市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資本,你的看法是隻看到了目前土地資源價值,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隨着城市化進程加快,國家住房體制的改革,房地產市場會迎來一個長久的黃金期,也就是說土地和房產的價格會出現一個相當長時間相當大幅度的增長過程,政府通過土地徵收轉換完成土地權屬改變進入二級市場,這其中會實現一個價值上的暴增,這將成爲政府,或者轉而言之轉化到城投集團的重要資金來源,這會構築成我們城市建設的主要資金來源。”
宋大成聽明白了陸爲民的意思,張了張嘴巴,“專員,您的意思是政府或者城投集團日後建設城市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將來源於土地權屬變更轉讓所產生的增值這一部分?”
“對。”陸爲民一個字回答。
“您說的這個我懂,可是增值這一部分能扛得起您所說的那麼大的規模的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投入?”
宋大成不是來自未來。他當然無法想象現在西灃河兩岸和豐江西岸這一線的土地也不過就是幾萬塊錢一畝,一旦被開發出來。基礎設施建設到位,幾年後就可能暴漲百倍,變成幾百萬一畝。
前世中的陸爲民對豐州的房地產市場雖然不是太清楚,但是前世中自己最後相好的女人葉蔓就是搞房地產開發的,除了在昌州,同樣也在宋州、昆湖、洛門和普明、豐州這些地方搞過房地產開發,陸爲民也大略知曉這些地方的房價。
豐州的房價在2012年也達到了均價4000每平出頭,好的樓盤一樣也要賣到5000多甚至6000。像昆湖的房間均價更是達到了5000,高端樓盤甚至摸到了7500,宋州的房價更是達到了6000,最貴的樓盤超過了10000元每平,昌州的房價就不用說了,一萬多的比比皆是,均價也在9000左右。
而前世中豐州市經濟發展狀況仍然是屬於全省末流。僅比昌西州略好,房價依然躍升到了4000多,市區也延伸到了豐江以西,而前世中豐州市還沒有北方機械廠和長風機器廠,經濟發展更爲滯後,房價依然居高不下。也可以推算出豐州地價幾何了。
現在豐州因爲自己這隻蝴蝶到來煽起的翅膀,已經發生了改變,長風廠和北方廠來了,豐州市憑空多了好幾萬企業職工和家屬,也就是多了好幾萬城市人口。而現在自己又擔任了豐州地區的行署專員,下一步是豐州市市長。他也有這個信心讓豐州經濟再上一個新臺階,進一步增強豐州作爲中心城市的凝聚力和吸引力,自然而然,豐州地價也會因此而實現一個增值,陸爲民要作的就是讓這個增值相對提前,這樣也可以爲豐州城市下一步的發展提供更充足的資金。
陸爲民也考慮到過豐州房價可能給普通百姓帶來的影響,但是在陸爲民看來,只要豐州經濟發展起來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像豐州這一類三四線城市的房價比起一二線城市來說,都還是可以接受的,這個因素不會因爲自己帶來的改變而改變。
“大成,我要說扛得起,你心裡還是要心存疑慮,但我還是要很肯定的回答,扛得起!今後幾年中的房價地價增速可能會讓你都無法想象,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城市化進程不是國外既有歷史經驗可以相比較的,所以中國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中國老百姓在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對住房的需求會爆發出來,而城市作爲提供公共服務最健全的中心,必定是經濟條件具備了的家庭的首選,無論他是城裡人還是鄉下人,這一波城市化潮流會改變整個國家。”
宋大成默然不語,細細的思索着消化着陸爲民這一番觀點裡的意思。
陸爲民看樣子是對豐州城市化的速度和力度很看好。
從全國來說,城市化進程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潮流,但是中國城市化進程會持續多少年,速度會有多快,這取決於中國經濟發展速度,目前國內外一些學者已經在唱衰中國經濟發展,認爲中國經濟發展存在很多無法解釋的問題,宋大成當然不認同這些思想,但是也認可其中的一些觀點,尤其是經歷了阜頭的經濟的高速發展,他還是有些擔心當這種經濟發展到一定量的階段時,會不會出現滯漲甚至下滑的情況?他不認爲這種高速發展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永不停息,無論是哪種社會制度還是哪種經濟模式。
“大成,是不是覺得我的觀點還是有疑義?”
“專員,我們國家經濟發展保持目前增速,而且持續這麼多年,這在國際上是沒有先例的,你談到的城市化進程我認同,但是要說土地價格的膨脹幅度,我還是有點兒不太認同,就像我們的經濟也不可能一直永遠的高速增長一樣。”
宋大成很委婉的說法讓陸爲民笑了起來,“大成,你說話這麼含蓄幹啥?我沒說城市化進程會一直快下去,也沒有說經濟增長會一直快下去,但是相對於我們豐州這種情形,我認爲無論是城市化還是經濟發展都會有一個比較穩定長期的過程。嗯,保守估計十年吧,十年這個週期不會變,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十年間好好把握機會,先行一步,越走到前面,你就會比別人擁有更多的機會,就像蘇州一樣,你要說蘇州和它周邊的城市相比,各方面條件就真的好許多麼?我看未必,但人家走到了前面,領先一步,而資金、項目、人才的選擇就首先會選擇蘇州,人怕出名豬怕壯,客走旺家門,古今同理,人家要投資要建廠,一說,哦,去蘇州啊,哪裡有什麼什麼,某某企業某某人都在那裡,很不錯啊,於是它周圍的選擇就被無視了,就這麼簡單。”
宋大成吞了一口唾沫,他雖然還有一些疑義,但是還是得承認自己被陸爲民說服了,尤其是以蘇州爲例,走到了前面,你就永遠佔據先手,客走旺家門這句話的確很有道理。
“專員,我沒有意見了,不過你要讓地委支持同意你這個構想,還得要鼓勁兒才行。”宋大成笑呵呵的道。
“大成,你知道,呂騰和省裡來的那位到位之後,行署就會對分工重新進行調整,我的想法,你除了兼任經開區黨工委書記外,還分管工業,呂騰分管城建、交通和國土,也是重頭,老潘不變,新來那一位分管農業,自榮專員當然也不變。”
陸爲民的話讓宋大成很感興趣,“你是說我分管的農業這一攤要交給新來的那一位?”
“對。”陸爲民聽出了宋大成話語中的揶揄之意,“怎麼,你對此好像很不感冒,梅琳女士是昌江農大高級教授,出身九三學社,也是組織部門重點培養的對象。”
“不,我只是覺,這個農大高級教授和分管農業恐怕距離比較大,梅專員來了,看了我們豐州的農業現狀,恐怕會很失望很沮喪啊。”宋大成趕緊搖頭,“我倒是真心希望她能爲我們豐州的農業帶來一襲清風,讓我們豐州農業也出現一點新氣象。”
“也不是不可能,梅琳雖然是搞學術出身的,但是並不古板教條,要不也不會組織部門選中培養,她曾經還在農業部去掛過職,夏書記也曾經提到過她,說她頗有幹才。”陸爲民介紹道。
“哦?夏書記也看好她?那倒是有點兒意思了,我就怕來一個啥都不懂的書呆子,咱們豐州農業也算是大頭,這懵懵懂懂混過了也就罷了,如果來個喜歡指手畫腳胡亂折騰的人,那就糟糕了,我們豐州以前可是吃過這方面虧的。”
陸爲民這麼一說,宋大成倒是放心不少,他管了兩年農業,對農業還是有些感情,原本是希望陸爲民把潘曉方調整爲管農業,但陸爲民這樣安排,他也沒有話說。
“大成,你下一步和建良好好把經開區梳理梳理,天豪書記對經開區的表現很不滿意,高初就不說了,和天豪書記私交擺在那裡,資格也擺在那裡,就是再不爽,天豪書記也忍了,建良去了,再拿不出點兒東西來,恐怕就過不了關了。”
陸爲民的叮囑讓宋大成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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