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一說,咱們宋州就是沒戲啊?”陸爲民不動聲色,他知道段厚柏肯定還有後話。
“馬副省長今兒個說得嘴巴起泡,又喝了咱們這一頓酒,難道真是白費蠟?當然不可能,所以這戲肉還藏在下邊,還得咱們自己好好琢磨。”段厚柏搖搖頭。
“得了,老段,別矯情了,說吧,這裡邊的戲肉你琢磨出來了,我也不傻,也品出點兒味道來,看看咱們想的是不是一樣。”陸爲民笑嘻嘻的道:“今兒個這杯大紅袍,我私人請客。”
“得,大紅袍?這能有那麼多大紅袍麼?武夷巖茶都叫大紅袍還差不多,不過味道還不錯,有點兒巖茶滋味兒。”段厚柏眯縫着眼睛,“爲民市長,馬副省長今兒個說了這麼多,核心就是一句話,有政策沒資金,自個兒去爭取吧。”
陸爲民笑了起來,“政策有高有低,可鬆可緊,彈性幅度太大,我們撅着屁股賣命使力的弄點兒東西回來,被他們一句話給否了,那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怎麼贏得別人信任?”
“嗯,所以先前就得把底線敲定,別含糊其辭,讓我們也不敢下決心,馬副省長是不敢表這個態的,得找邵榮他們兩位纔敢拍這個板。”段厚柏也揣摩出陸爲民的意圖來,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副市長素來以膽子大、點子多、路子野出名,不少動作出來都是爭議很大,但是不容否認的是他所做的,的的確確都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就這麼一點,尚童二人就得要支持他。
“唔,看來省裡也只能給咱們宋州和西樑這些地方一丁點兒政策支持了,和昆湖、洛門以及桂平、普明這些地方比,咱們也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妾生子啊。”陸爲民哀嘆道。
“妾生子?差不多吧,誰讓咱們自個兒不爭氣呢?早十年,咱們還能和昌州爭一爭嫡長子呢,嘿嘿,十年時間,彈指一揮間,居然就變成了妾生子,爲民市長,你說這算個啥事兒啊?”
段厚柏也是撫掌拍腿不已,多喝了兩杯,讓他今天也有些失態,平常沉穩慎言的形象也不復存在,讓陸爲民也看到了這傢伙血性的一面。
“誰也不是天生的嫡長子,妾生子也能烏雞變鳳凰,西樑原來還是奴婢生子呢,這幾年發展快了,也就變妾生子了,按照這發展速度,沒準兒再隔幾年就能成嫡子了。”
陸爲民對此倒是很看得開,宋州落後了,偉人都說落後就要捱打,現在宋州不說捱打,但是肯定會不受重視,要想改變形象,那你就得拿出自己的實力來,當你的GDP和經濟地位和昌州不相上下時,你試試,看看誰還敢不把你放在眼裡?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爲民市長,那就請您爲了咱們宋州重新恢復嫡子的地位努力吧,怎麼看今年咱們宋州都有點兒新氣象的感覺了,我這把老骨頭現在都有點兒耐不住了,本來想趁着有合適機會早一點兒到人大或者政協那個專委會去過渡過渡的,被你這麼一折騰,我現在又有些捨不得了,還真想跟着您折騰出一點事兒來呢。”
段厚柏的恭維頗有水準,至少陸爲民一點兒都不抗拒。
“老段,你剛纔說的幾點都說到了點子上,省裡邊肯定會有大動作,只是到了咱們頭上,恐怕也就是一些政策支持了,我也沒指望省裡能給咱們多少實質性的東西,就像你說的,桂平、普明和洛門這些攔路虎擋在咱們前面,昌宋公路也算是一級公路,對咱們宋州也有了一個交代,另外宋州港也會給一些支持,所以不太可能再給咱們什麼實質性好處了,得知足。”陸爲民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放棄了,西宋高速我覺得從價值和意義上都不小,至少在吸引資本進來這一點上,我覺得是有吸引力的。”
段厚柏沉吟了一下,“爲民市長,你是打算從省裡把西宋高速公路的建設經營權拿下來?拿下來後,您打算怎麼做?”
“嗯,是有這個打算,西宋高速從現在看來,建成之後估計兩三年內都不會有盈利的希望,如果西樑和宋州的經濟增速能保持今年的姿態,我預計三年後可能會有變化,所以這裡邊還是蘊藏着比較大的風險,西樑和宋州的財政狀況都不太好,要以兩個地市的政府來承擔肯定不現實,一百四十多公里,跨越兩個地市五個縣市區,建設成本估計至少在四十多個億,光是銀行利息都是一筆相當大的負擔,我們承受不起,只能考慮從外部引資。”陸爲民分析着,慢慢道:“我原本考慮私人資本也可以參與,但是現在覺得一方面目前政治環境是否合適,另一方面國內銀行貸款利率太高,私人資本估計也有一定難度,如果能夠吸引外資來,這方面可能更容易,而且也更容易贏得高層的認可支持。”
段厚柏接上話道:“外資進來有好處有壞處,利率是一個問題,在政治得分上對地方政府也是一大優勢,我覺得應該儘可能爭取外資,當然在這個問題上還得要省裡點頭,但我看其他兄弟省市已經有了這個先例,在法律和政治層面上問題不大,應該說還是一個鼓勵和支持的態度,只是投資額度這麼大,如果單純是外資來,一來對方肯定有擔心,二來也不符合國家高層面的一些態度,所以合資合作是最好的,所以我覺得不妨在資本來源上豐富一些,比如外資、私人資本都可以進來,省裡的省高速公路建設發展公司如果願意進來,也歡迎,我們市交建發司也要加入,甚至也可以歡迎一些國有企業甚至上市企業的作爲財務投資進來參股,這樣我覺得可以最大限度縮減各方風險,同時最大限度利用各方的資源,也爲我們下一步在這方面的建設發展打下好的基礎。”
段厚柏的話說到了陸爲民心坎上,建設高速公路是一個吞金的窟窿,對資金需求很大,而就目前形勢來看,今後幾年都會是高速公路建設的黃金時期,但是昌江又是一個窮省,財力不足迫使必須要從外部和民間尋找資金,但高速公路營運權又是一個比較敏感的領域,尤其是一些思想較爲保守的領導幹部很容易把引入外資在這個領域聯想得太過“豐富”,所以陸爲民覺得如果把資本來源豐富一些,也可以減輕某些人在這反面不必要的“擔心”,段厚柏顯然是揣摩到了自己意圖。
“嗯,老段,我看這事兒就要按照這個路子來走,你先回去準備一下這方面的範例資料,星期一我們一起向尚書記和童市長彙報一下我們獲得的情況,這種事情事不宜遲,各方面都要動起來,越早越好。”陸爲民狠狠的一揮手,“沒有王屠戶,難道還就只能吃帶毛豬了?咱們也不羨慕誰,不等不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段厚柏回宋州之後,陸爲民又細細的琢磨了好一陣,今年國際國內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經濟形勢都出現動盪,而印尼排華事件也引發了軒然大波,東南亞華人資本也開始撤離印尼,遠東實業(林氏)的資本也正在通過各種渠道加速從印尼的撤離,大量資本的撤離繼續投資渠道,陸爲民覺得這正是自己的機會。
像高速公路這樣的屬於公共交通服務體系的投資,在短期內盈利能力也許不那麼令人滿意,但是從長遠來看,卻是一個穩定的獲利項目,在這一點上陸爲民相信林家不會看不到,現在省裡既然有這個意圖,倒是不妨抓住。
陸爲民的想法遠不止西宋高速,在他看來西宋高速固然重要,但是宋(州)宜(山)高速的價值和意義也並不遜色,宜山這兩年經濟增速雖然放緩,但是其經濟總量仍然在全省高於西樑和宋州,這條高速公路建成的話將使得從昌西到昌北再到昌東北形成一道略帶弧形的線路,甚至還可以延伸到黎陽,與青(溪)昌(州)昆(州)洛(門)這道以昌州爲主的所謂昌江省的經濟主軸線形成平行線,而這道線的核心就將是宋州。
宋宜兩地距離只有九十六公里,穿越葉河和宜山的樟城縣,目前葉河與樟城之間甚至沒有一條像樣的道路,宜山到宋州甚至需要先南下臨溪再繞道走烈山或者更南端的梓城到宋州,而那樣至少需要多繞道五十公里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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