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烈並沒有打電話通知陸爲民,而是專程到了陸爲民辦公室。
“什麼?讓我兼任政法委書記?”陸爲民小小的吃了一驚。
雖然知道劉敏知不可能在擔任政法委書記,但是聽到劉敏知暫時不免市委常委,卻不再擔任市委政法委書記,而又自己臨時兼任,陸爲民還是覺得有些意外。
但轉念一想,就目前情況來說,劉敏知市委常委沒有免去,省裡不可能任命新的常委,現任的常委中,陳昌俊是組織部長,沈子烈是市委秘書長,都不可能 。
童雲鬆倒是可以以市委副書記的身份兼任,但是連陸爲民都覺得童雲鬆的性子兼任政法委書記恐怕有些勉強,何況童雲鬆目前的擔子也不輕,要協助尚權智主持市委日常工作,抓好黨務這一塊,也沒有太多精力來抓政法工作。
“怎麼,你不樂意還是怕擔這個擔子啊?”沈子烈微微一笑,隨手拍了拍陸爲民肩膀,“我倒是覺得這個位置也許更能發揮你的能力,走吧,不管你怎麼想,現在你都要服從大局。”
從宣傳部這邊兒到尚權智辦公室短短距離裡,陸爲民心潮起伏。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敏知居然還暫時不免去市委常委,但是從沈子烈的語氣裡流露出來的意思和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那就是劉敏知不可能再回來了,這個常委也就是一個表面擺設,不可能在起到任何作用,現在等待的就是時間。
自己要出任市委政法委書記,也就意味着自己主要精力要轉向政法工作,而且陸爲民估計尚權智讓自己來擔任市委政法委書記恐怕不僅僅是主要抓政法工作那麼簡單,估計還有更深層次的意圖。
可以說雖然劉敏知在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不顯山露水,在宋州官場上遠不及楊永貴、徐忠志和龐永兵那麼聲勢顯赫,但是對宋州本地普通民衆乃至中下層官員來說。政法委書記卻是一個極其威懾的存在,尤其是在你能掌控公檢法隊伍的情況下,這個位置就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正是劉敏知這個這個政法委書記以及他的前任現在已經升任副書記的楊永貴在這個位置上的表現,才使得宋州社會治安從來沒有真正得到整飭過,尤其是宋州政法隊伍中普遍存在的痼疾更是根深蒂固,這也使得普通老百姓對宋州政法隊伍充滿了深刻的不信任。
也正是這種印象導致了許多投資者對宋州的投資印象大打折扣,尤其是有些投資者在來到宋州投資是受到來自各方面天羅地網式的騷擾敲詐,這種名聲已經在昌江省內形成一個極爲惡劣的黑洞,使得幾乎所有的外來投資都對宋州避之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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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爲民感覺到尚權智的精氣神似乎都有不小的變化,或許是向邵涇川的那一次彙報取得的效果不小。讓尚權智的心境發生了不一樣的轉變,給他的感覺就是尚權智變得更沉穩堅毅了,當然這純粹是一種直覺。
“坐吧,爲民,子烈可能已經把情況和你說了吧?我的意見是讓你來兼任市委政法委書記,你怎麼想?”尚權智仰靠在桌案背後的大椅中,顯得很放鬆。
尚權智是一個很注重形象的人,這一點和夏力行截然不同。
夏力行不太注重一些表面上的東西,更關注實質。而尚權智則覺得形象很重要,能夠體現一個人的內心實質,在這一點上從兩個人的辦公室裝飾就可以看出來。
夏力行的辦公室是簡單樸素中帶着幾分儒雅之氣,背後的書櫥裡也沒有太多大部頭。頂多也就是放幾本他自己喜歡的書籍,而且是他經常反覆閱讀的書。
而尚權智辦公室卻不一樣,壁櫃書櫥都很精緻典雅,除了馬恩列斯毛的一些書籍外。另外還有相當經濟類的大部分,也包括一些中國曆代著名學者的鉅著,可以說是琳琅滿目。只是陸爲民不知道尚權智究竟有多少精力和時間來閱讀這些書籍。
案桌上擺放着一句振翅欲飛的蒼鷹木雕,很具有氣勢和視覺衝擊力,似乎是象徵着尚權智內心的想法,想要掙脫束縛,讓宋州重新翱翔在藍天上。
“說實話,尚書記,我有點兒小意外,但是想了一想之後又覺得,如果省裡沒有免去劉敏知的市委常委,那麼下派一位政法委書記的可能性就沒有,而就目前我們市委常委的構成來看,好像也就是我的工作顯得相對輕鬆,更合適一些。”陸爲民沒有謙虛,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對於陸爲民的回答,尚權智很滿意,他不喜歡那種礙口識羞忸怩作態,願意就願意,想就想,擔心就擔心,說到明處,陸爲民很聰明,直接說了,目前來說就是他最合適,沒有刻意誇耀,也不是自我表白,很乾脆利落。
“唔,的確,我考慮再三,目前的確是你最合適,並不是說宣佈工作就輕鬆了,但是出於這種特殊情態下,其他人都不太合適,所以這副擔子我想讓你擔起來,怎麼,有沒有信心?”尚權智也不繞圈子,直接步入正題。
“尚書記,說實話,我以前沒接觸過政法工作,在縣裡工作時,更多的是把這項工作交給我信得過且有這份能力扛起擔子的同志,您這一次要我扛起這副擔子,我還真有些忐忑,但是我想有您的支持,我可以迅速進入狀態,利用當前的契機,抓好一些迫在眉睫的工作,維護我市的社會治安基本平穩和大局基本穩定,這一點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做到。”
陸爲民知道這個時候要在說一些什麼困難、條件除了讓尚權智不悅和不滿外,沒有任何益處,真正有困難也是要在自己完全接手一段時間之後,有些人慣於在領導給你委以重任壓擔子的時候提條件,其實這是一種很拙劣的做法,既然領導已經確定了,你再說這些毫無意義,有困難有問題也應該在你做了一番調查研究之後再來提,而不是這個時候來討價還價。
陸爲民信心百倍的回答讓尚權智還是比較滿意的,當然也只能是比較滿意,他更想聽一聽陸爲民的一些具體思路。
沈子烈一直在他面前提及陸爲民思路寬廣思維靈活,嗅覺敏銳,總能在最快時間尋找到問題的關鍵點予以解決,陸爲民在宣傳部這兩個月工作尚權智還沒有怎麼感覺出來,只是覺得陸爲民相當善於收攬人心,兩個月時間,宣傳部那邊的幾個副部長都很融洽的成爲了陸爲民的助手,也就是說陸爲民成功的在宣傳部找準了定位站住了腳,這對於一個老手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陸爲民這樣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幹部能夠宣傳部這樣務虛爲主的部門做到這一點,就很不容易了。
“爲民,你有這樣充分的信心我很高興,宋州社會治安狀況怎麼樣我們內心都很清楚,歷來我們宋州被省裡批評最多的不是我們宋州經濟沒有發展起來,而是社會治安狀況惡化,這直接影響到了我們宋州的整體投資環境,而我們宋州的政法幹部隊伍也是省裡政法部門最爲詬病的,省政法委孟書記多次和我交換意見,就談到了我們宋州政法幹部隊伍存在的問題是制約宋州社會治安狀況和經濟發展環境改善的最大瓶頸,我覺得孟書記的觀點很正確,但是還不夠全面,我覺得應該把他提到的宋州政法幹部隊伍的外延再大大拓展,或者說去掉一個定語,把政法二字去掉,應該是宋州幹部隊伍存在的問題纔是制約宋州社會治安按狀況和經濟發展環境改善的最大問題,我不知道你意識到這一點沒有,所以我很想聽一聽你對下一步我市政法工作的想法。”
尚權智的語氣沉重而又充滿殷切希望,顯然對陸爲民的表現還是頗爲期待的。
陸爲民卻覺得有些棘手,現在他尚未走馬上任,尚權智就要自己提想法,這是不是有點兒早了點兒?尚權智可不是那種沒有智慧的角色,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要自己來談想法?而剛纔尚權智提到的省政法委孟書記的觀點以及他的那個補充,更是耐人尋味,更像是考驗一下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下一步工作的重點和核心。
“尚書記,我對我們宋州政法隊伍總體情況還不是十分了解,我只能就我來宋州兩個月的一些直觀感受談我自己的一些粗略想法,我覺得宋州政法的中心工作還是要立足改善社會總體環境,尤其是治安狀況。”說到這裡,陸爲民覺察到尚權智眼中掠過的一絲失望,他不慌不忙的繼續道:“但是要改善社會總體環境,就要解決我們幹部隊伍中的一些害羣之馬問題,我覺得這是政法部門當前最迫切的問題,而在這一點上,我認爲檢察機關不能囿於原有的思維格局,而應當跳出束縛,更主動更積極的發揮其反貪瀆的職能作用,這一點上我也相信檢察機關可以大有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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