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民擺擺手,不在意的笑了笑,“欲速則不達,咱們也別奢望太高,沒準兒咱們倆還得背一個處分也不一定,至於說經濟技術開發區,我想遲早要解決,孩子已經落地,難道還能塞進肚子裡?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在制定規則的時候怎麼來切合實際情況是正經。”
陸爲民的話讓宋大成頗爲贊同,“陸書記,真要給咱們的經濟技術開發區批下來,挨個處分也值了。我想通了,爲官一任,總得要做點兒對得起一方水土一方百姓的事兒才行,這個經開區就算是你我給阜頭留下的一個印記吧,日後總有人記得我們倆,哪怕只說一句姓陸的和姓宋的還是做過一些事情的,就夠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爲民默默點點頭,省裡邊遲早會批的,關鍵是會拖多久?拖上十天半個月,問題不大,如果拖上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三五個月,那可就攤上大事兒了,自己和宋大成都得要去省政府那邊跪着求爹爹告奶奶喊放一馬了。
“算了,大成,不說這事兒了,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到家了,總會給咱們一個說法不是?”陸爲民收拾了一下桌案上的東西,“晚上你代表我多敬袁總兩杯,你們好歹也還是老鄉不是?我能回來肯定會盡量趕回來,但我估計趕不回來了,這個時候才通知,過去都得四點了,有點兒啥事兒一耽擱,趕不回來了,別等我,讓老康和佰達那邊多和美佳接觸一下,有好處。”
行署的電話,卻又沒說開什麼會或者談什麼事兒,陸爲民有些納悶兒,陶行駒要和自己說事兒,難道是說這違規佔地的事兒?陶行駒不至於這麼惡行惡相吧?就算是阜頭栽筋斗。那豐州地區也臉上無光。就算是你陶行駒內心喜歡,也不至於還得要把自己拉到面前羞辱自己一番吧?
想不起什麼事兒,陸爲民也就懶得想,叫上司機和秘書,直接把自己送到地委那邊,也不知道陶行駒平時都在行署那邊,很少到地委這邊來。怎麼今天卻要在地委這邊說事兒了。
雖然豐州地委行署都在沿河的濱河大道上,遙遙相對,但是兩邊從各自新大院建立起來之後來往就並不算多,無論是兩巨頭還是他們各自的副手,沒有特殊事情,一般都不會到對方碼頭上去。很多事情要麼是下邊具體部門,要麼就是地委辦行署辦在電話上就把問題解決了,這也是各地的通病。
當然地委會議這個特殊時段,行署專員還是要過來參加的,要不就是兩巨頭的碰頭商量事情,一般還是到地委這邊來,誰讓行署專員掛着地委副書記的頭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行署專員到地委這邊來也算是回半個家。
汽車停在地委大院停車場裡。陸爲民下了車。讓何明坤他們自己找個地方先歇着,這沒有說具體什麼事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完,這就是領導風格,讓你琢磨不透,保持神秘感,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揭開蓋子,陸爲民一邊腹誹着,一邊踏進了地委辦公區。
之所以沒有讓紀委這邊通知,蕭明瞻也振振有辭,陸爲民頭腦很好用,萬一覺察到什麼端倪,做了準備,那就不好了,由地委這邊來通知最合適,不說什麼事情,只讓他來見面談,來了之後在打開天窗說亮話。
陶行駒顯然也不願意接這“活兒”,但蕭明瞻說得也有些道理,萬一打草驚蛇,在這最後關頭,反爲不美了,反正今兒個把陸爲民弄來,自己和陸爲民這層關係只怕都要撕破了,也就索性大方一些,自己來辦這事兒吧。
地委大院的佈局很有點兒像古代官衙的格局,只不過少了一些封建時代的威嚴氣息,演變爲庭院式的宜人味道。
迎面而來的是大廳很寬敞,階梯也不高,幾步就能踏上去,停車場都安排在兩邊和後邊兒,清一水兒的綠柵欄帶小灌木,在繞出幾個花式來,形成了相當雅緻的綠化帶,再來上點綴的小喬木和矗立在綠地裡的移植來的小葉榕,頓時就讓這個庭院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效仿省委的格局,整個地委大院也分成了幾片兒,從大廳進去左邊是地委辦,右邊是統戰部,延伸出去的兩個小院,一個是政法委,另一個是宣傳部,紀委和組織部的院落略大,基本上就算是把所有黨委序列的部門囊括進來了,最大的莫過於地委辦那一頭,林林總總,找不到歸口的部門單位都得算到那邊頭上。
應該說豐州地委和行署大院的設計都是相當超前的,這也讓當初的夏力行承擔了不少壓力,不少人也在指責像豐州地區這樣一個落後地區,把辦公區修得像個花園式的奢華,完全是滿足領導一己之私,違反了黨提倡的艱苦樸素的作風。
夏力行也沒解釋,畢竟這事兒見仁見智,在他看來與其修了十年八年之後又拆了重建那種浪費,還不如一次到位,不求奢華,但求實用而且具有特色,讓日後的繼任者們就算是覺得這一院建築就算是老舊了,但是也別有風味,捨不得拆,讓它保留下來。
在地委大院後邊也有一個小院落,這是地委專門安設的主要是用於在防汛抗洪或者緊急情況下地委領導和機關幹部統一值班留守的值班室,平時也作爲地委領導有時候中午需要休息時所用,不過地委領導們似乎都沒有享受這個“特權”,倒是像地委秘書長們有時候會來用一用。
陸爲民並沒有注意到陶行駒秘書小米似乎臉色有些比平時更蒼白,在大廳裡見了他之後,只是僵硬的點了點頭,就小聲請他走後院。
陸爲民也沒有太在意,陶行駒和他接觸不多,史春林也是一個搖擺人,原來和苟治良走得近乎,後來也搭上了李志遠,李志遠一走,又主動向陶行駒靠近,在政治上沒有任何自己的見解看法,完全是爲了逐利而去,陸爲民內心深處很看不上這種人。
這種人很難真正在哪個領導心目中獲得認可,也許拋一兩根骨頭給你嚐嚐可以,肥肉是永遠輪不到你的。
所以他對這位即將成爲史春林乘龍快婿的小米也不怎麼注意,也不需要他注意。
米劍鋒都覺得自己背上冷汗淋漓了,巨大的壓力讓他幾乎要失態了,如果不是迅速扭過身咬住嘴脣,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走形。
當老闆臉色凝重的和紀委蕭書記以及省紀委一幫人商量了好一陣之後纔出來,最後都到了後院裡查看了好半晌之後,米劍鋒就隱約覺察到了這是針對哪位幹部的佈置了,內心惶恐中夾雜興奮,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見證這種事情,但沒想到最終卻是老闆讓自己給阜頭縣委書記陸爲民打電話。
陸爲民?!阜頭縣委書記陸爲民?這可能麼?知道老闆和陸爲民不對路,但是不對路和這種事情是完全兩個概念的,米劍鋒不相信老闆會用這種手段來解決私怨,這隻能是上邊兒的動作,但毫無疑問老闆會背黑鍋。
不過這不是他考慮的事情,老闆既然這樣安排了,他只能照做,打了電話,還得要把陸爲民帶到後院,米劍鋒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給鬼子帶路的小八路,陸爲民在背後的龍行虎步,帶來的巨大壓力,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多年難忘。
陸爲民到了後院,沒有見到陶行駒,卻看到了蕭明瞻表情淡然的在裡邊抽着煙,看到他來了,這才點點頭,把菸蒂丟進內裡小天井的花臺中,“爲民,來了?”
“蕭書記也在這裡?陶專員讓我來這裡說一說事兒,陶專員還沒來?”陸爲民有些訝異蕭明瞻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陶行駒找自己要談事兒麼?難道還和紀委那邊有關?他仍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和紀委那邊聯繫起來,加上孫震不在,就更想不到那邊的事情了。
“哦,陶專員啊,他有事兒就不過來了。”蕭明瞻很隨意的道:“由我來和你談一談。”
陸爲民一愣怔,蕭明瞻和自己談?在看到另外有幾個陌生的面孔以及兩個地區紀委的幹部出現在隔壁房間裡,陸爲民約摸明白過來,多半又是有什麼事兒給栽在自己頭上了。
他略略鬆了一口氣,這是預料中的事兒,像他這樣風頭正勁的人,也傷害到很多人利益,如果不遭遇這些事兒,反而不正常,前世中自己不也一樣遭遇過麼?不過這個時機的確不太好,對於阜頭來說,這個時候自己如果被限制人身自由,而阜頭那邊又不知道底細,那肯定就會有很大麻煩了,尤其是在省政府督導組那邊也還在開展工作的時候。
難道是兩邊都協調好了的,接踵而至,那這裡邊味道就有些不一樣了,陶行駒選得好時機啊,真想一擊斃命啊,在被紀委的人帶進房間裡時,陸爲民不無惡意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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