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裡只剩下孫震和陸爲民兩個人時候,兩個人換到了那個溫度更高,但是坐在裡邊更舒服的小池子裡。
董昭陽和賀錦舟是同時離開的,董昭陽是讓人送上來的,所以就順帶着作賀錦舟的車離開了,何鏗陪着祁戰歌回到別墅中品茗,或許是知道孫震和陸爲民還有話說。
“爲民,錦舟部長對你印象極佳,方纔走的時候對你讚不絕口,看樣子你算是把錦舟部長忽悠住了啊。”
孫震身體保持得還算不錯,但是隨着年齡增長和身份變化,原來還經常鍛鍊的他因爲工作的繁忙,起居規律的不定而漸漸也有了一些贅肉,這一度也讓他唏噓感嘆不已,看着對面陸爲民一身板結厚實的肌肉,還真看不出這個傢伙還練就了一身勻稱紮實的身材。
“孫書記,那能叫忽悠麼?賀部長那樣的人,誰能忽悠住他?隨時隨地都要下來看的,你稍微說點兒過了的話,他就能給你挑出毛病來,在他面前我介紹情況都是實打實不帶半點水分,甚至還自我壓縮一些,免得被人挑刺兒。”陸爲民雙賓靠在池邊上,很自然的道:“我看賀部長和董部長配合挺默契啊。”
“唔,那是董部長眼界寬胸襟闊,賀部長懂分寸知進退,這兩個領導走在一塊兒了,都有水平,說實話,我在省裡幹了那麼多年又下來,組織部想這麼和諧默契的,之前還沒有過,陶部長算是處理得比較好的了,都沒有董部長和賀部長這麼融洽。”孫震不無感慨的道:“這大概就是眼界決定境界,定位決定地位吧,嗯,這話好像是你說的吧?”
陸爲民有些汗顏,這話他是在孫震面前隨口說過,後世網絡上的神侃言語,居然也能被認爲是提煉出來的真諦了。
“嘿嘿。孫書記。那是我瞎謅的,……”陸爲民下意識的撓了撓腦袋,有些慚愧。
“我總覺得這兩句話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的味道,是不是還有一些?”孫震咀嚼了好一陣之後,突然問道。
陸爲民無奈,只能含糊其辭的道:“呃,思路決定出路。沒了。”
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這句話陸爲民還是沒敢說出來,這雖然應該是最經典的一句,但是在孫震面前說出來,有些不合時宜。
孫震又拒絕了一陣,才意猶未盡的點點頭,“爲民。這些言語偶爾發揮一下可以,不宜自我標榜,你身份不一樣,不是黨校講師團的教授,也不是時政評論員,你是縣委書記,要對自己形象負責。”
“我明白。”陸爲民點點頭。
“錦舟部長很關心你的成長,也很關注阜頭的發展。估計他也問了你阜頭這大半年的發展情況。方纔我也和他談了一談,也把我的一些意見想法和他溝通了一下。錦舟部長對我們豐州的情況洞察秋毫,哼,有些人自作聰明,不明白有句老話,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孫震話語的語氣很寡淡,但依然掩飾不住那份輕蔑。
這也是陸爲民見到孫震最爲出格的語氣了,平時批評人孫震雖然語氣嚴厲,但是都是就事論事,很少夾雜有個人感情色彩在其中,但今天陸爲民聽出了孫震語氣中的不屑輕蔑,顯然陶行駒的言行對他還是有些刺激,雖然他力圖表現出自己的大度,也想在省裡領導面前展示他的駕馭能力,但是陶行駒的強勢仍然給外界留下了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孫震還是有些着相了。
在陸爲民看來,孫震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看重這件事情,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你是地委書記,你擔心什麼怕什麼?
無論是古慶還是阜頭,抑或是雙峰大垣,幹出的成績難道還能少了你的一份兒功勞?前期孫震表現得相當出色,半點菸火氣都看不出,陸爲民還真以爲孫震的心境已經修煉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了,沒想到這泥石人兒都有幾分火氣,陶行駒的咄咄逼人以及省裡邊的一些動作,讓孫震心神還是有些亂了。
也許陶行駒就希望你孫震心神大亂,走出昏招。
“孫書記,其實沒有必要,我覺得魏宜康今年的表現也算是可圈可點吧,陶專員那麼扶持古慶,鼓搗出那麼大的動靜,如果古慶都拿不出一點成績來,我覺得他也無顏見陶專員了,孫書記也應該鼓勵加激勵,讓古慶應該再上一層樓,畢竟古慶是咱們縣的頭名狀元嘛,肩負着咱們豐州地區日後衝擊全省十強縣的重任呢。”陸爲民語氣平淡的道:“相比之下豐州市的表現反而讓人擔心了,孫書記倒是需要多督促一下豐州市纔是。”
孫震心緒被陸爲民一點之後,瞬即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精神上壓力比較大,但又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來探討傾瀉,今兒個特殊情況下,孫震覺得自己先前說那些話都有些出格了,好在陸爲民也看出了這一點。
“唔,爲民,你提醒得好,豐州市和古慶相比,差距越拉愈大,老郭不會沒有壓力,這沒有一點動作應對,說不過去。”孫震吁了一口氣,自我調節了一下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你那邊得給我穩住,陶行駒很想在今年拔頭籌,就算是我不介意,你也不能墮了自己的銳氣。”
陸爲民心中有些好笑,孫震說是不介意,但是能不介意麼?這種打擂臺的架勢已經擺起,孰勝孰敗就算是不能影響大局,但是至少對各自一方的士氣都有影響的,陸爲民也不得不承認,陶行駒是個人物,纔來兩三個月,就能折騰出這副陣勢來,愣生生讓人覺得他就是當之無愧的二把手,他就是豐州另外一個羣體的頂樑柱了。
豎起大旗,便可招兵買馬,陶行駒這一手相當高明,不管這擂臺打下來孰勝孰敗,對他都只有好處,敗了,他是專員,而且纔來,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讓大家見識了他的本事能力,勝了,那還用說麼?只怕孫震都要無法淡定了。
這勝負之數演變到現在這種態勢下,倒還不是經濟增速那麼簡單了,行署裡邊已經有聲音出來,古慶要力爭三年之內闖入全省經濟十強縣,這口氣倒是不小,現在古慶gdp不過剛突破十億,按照目前態勢,全省經濟十強縣最低也是在二十億左右,而且你在發展,別人也在發展,倒不是說古慶就全無機會,只是這種發展不是一年兩年的高增長就能趕上的,這需要連續多年的追趕型發展。
行署裡邊拋出這個話題無外乎也就是打壓阜頭的經濟高增長,提醒阜頭的經濟高增速是建立在低基數之上的,這一點倒也是實話,陸爲民也無所謂,按照他自己的觀點,現在要以成敗來論英雄也還早了一點,阜頭的基數的確很低,無法和古慶比,但是他有信心三年後可以和古慶來一回華山論劍,當然這話也只能自己腹誹一番了。
“孫書記,這銳氣我是不會自墮的,但孰勝孰負這一說就不太好說了。阜頭現在的經濟總量和人均gdp都遠無法和古慶比,這是事實,古慶這一年經濟增速也的確很快,也是事實,當然我們阜頭髮展速度擺在那裡,估計古慶也不會願意和我們比這個,這見仁見智,我的意思是我們阜頭不會去和誰刻意比什麼,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自個兒稱量去吧,我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陸爲民手在水裡撥弄了幾下,掀起幾重小小的波浪,“還有您,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去多關注我們阜頭和古慶之間的爭鬥,嗯,讓陶專員去關心吧,您的心思還得放在南潭和淮山這些經濟增速明顯放緩的縣份,要不也應該落在經開區、雙峰、豐州市這些更有潛力可挖的縣市區上,您是地委書記嘛,沒必要和誰去斤斤計較什麼,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這看問題的角度也就要站在不一樣的高度上去嘛。”
孫震笑了起來,其實當他心境平復下來,他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沒有必要去和陶行駒一般見識,更不需要跟着他的關注點去旋轉,他提他的想法意見觀點,自己只需要按照自己既定的路徑推進便可,當然這需要更進一步加強對地委的掌控力,而今晚的重要目的之一也在於此。
雖然董昭陽和賀錦舟並沒有給自己任何承諾,甚至連明確一點的說法都沒有,但其實他們來參加這個飯局也就意味着什麼,不需要口頭上有什麼言語,姿態代表一切,現在他需要考慮的是怎麼來安排這個地委班子成員構成,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在地委中的核心運轉作用。
“嗯,爲民,你的心意我領了,阜頭這邊我不會多過問,我信得過你,不過我的想法是阜頭應該要成爲一個模範典型,因爲阜頭原本是我們豐州地區各方面條件都最平庸經濟也是最落後的一個縣,如果能夠在你的手上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指的不僅僅是經濟上的發展,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讓上邊能夠看到了解爲什麼阜頭能夠有這樣大的發展變化,是因爲阜頭縣委規劃制定出了一條適合阜頭髮展的路徑和和行之有效的制度規則體系,這纔是關鍵,我覺得你已經在阜頭開了一個好頭,政務公開,金融信用評估體系的建立,進一步加強法制建設,確保司法體系不受干擾獨立履行職責,這幾個舉措我覺得都相當好,我希望這些舉措能夠在阜頭營造出一個發展典範環境,樹立一個標杆,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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