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騰飛道:“老陳,你說剛纔他們三個說的那事,是不是真的?難道宋縣長之死,真的可以避免?”
老陳是司機,從來不插嘴這樣的事,只是這裡又沒別人,他只好回了句,“我只是個司機,有些事不好多嘴吧!”
騰飛看了他一眼,“我們都是一起出來的,只有我們兩個在,有什麼不好說的?這不也是幫老闆排憂解難嘛?”
老陳微笑了下,發動車子,這才慢慢道:“世界的事,無風不起浪,要查查才能知道,尤其是你這個位置,可是老闆的眼睛和耳朵,沒有證據的事,千萬不能亂說。”
老陳也是看着騰飛慢慢成熟的,他做爲一個司機,絕對不能多嘴,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他都有分寸。
騰飛聽了他這話,知道他也是爲了自己好,可明明聽到了這事,能裝聾作啞?
騰飛的性子與老陳又是不同,覺得這事要不說出來的話,也太對不起死去的宋翠萍了。但這事關重大,萬一說錯了,會害死一批人的。
騰飛就在心裡琢磨着,要不要跟老闆講。
回到賓館,騰飛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了。
這段時間,張一凡一直很關注抗擊**的事,因爲這種“SARS”病毒太邪惡了,而且傳播性極強,稍有不慎,就能致人性命。
因此他在開會的時候,一再強調那些幹部和醫務工作人員,一定要注意做好隔離措施。自從疫情暴發以來,已經有近二百多人在疫情中喪生,這中間也有很多可歌可泣的例子,有些象宋翠萍這樣的幹部,因爲過多的與似疑病人接觸,最終被感染,倒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會議強調,大家要向他們學習,在學習他們的同時,要保護好自己。雖然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矛盾,但歷來就是這麼個說法。
有些時候,明知道有危險,也要去做,大家能做的,只能將危險係數降到最低的情況下,儘量減少對自身的危害。
這天,張一凡從省城開完會回到東臨,繼續主持大局。在富陽也出現了三例疑似病人的案子,但是這三人因爲隔離及時,沒有感染太多的人。
而且他們被感染的時候,新的藥物已經出來了,因此這三人也在治療當中,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經過宋翠萍一事,沙縣的領導班子,變得小心翼翼,曹良奇和黃衛華再也不敢掉以輕心,而且他們還得時時提防這些知道內情的人將事情透露出來,因此,這段時間疫情得到控制之後,他們反而提心吊膽。
在宋翠萍出殯那天,還是有很多人都去送了,但由於這是非常時期,每個人都必須守住自己的工作崗位,明顯沒有這麼熱鬧。
呂強自從這事之後,整個人變了不少。
越發有些沉默寡言,呂強以前是沙縣人,但是現在他進了東臨市,再也不屬於黃衛華管了。黃衛華爲了安撫民心,夜半登門,親自趕到呂強家裡。
呂強和宋翠萍本來就沒有生孩子,這宋翠萍一走,屋裡就冷冷清清的,要不是他弟弟和老爸老媽在,呂強這家簡直就陰森得怕人。
黃衛華進門,自然是好生安慰了他一番,本來決定給他一筆錢補償,這些錢是政府給的,也是宋翠萍爲此付出生命的補償,但他看到有他人在,這錢就沒有給了,而且叫呂強明天去他辦公室。
黃衛華的表現,讓宋家兩老和呂強父母感到很欣慰。
領導如此關心,這算是給他們受傷的心靈,最後一絲慰藉吧!
第二天呂強來到宋翠萍辦公室收拾東西,宋翠萍是沙縣唯一的女副縣長,秘書也是一個女孩子,三十不到。
聽說呂強來了,她哭了好幾天的眼睛,通紅通紅的。
是她爲呂強打開了宋翠萍的抽屜,呂強在抽屜裡找到一個筆記本。還有一些宋翠萍生前的物品。臨走的時候,秘書紅着眼睛,哽咽地對呂強道:“其實宋縣長不應該死的,她根本就不應該死,縣裡有這麼多男的,爲什麼要讓她一個女同志打頭陣。”
還有,她從別人那裡聽到消息,小郎村的疫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是上面沒有重視。是他們掉以輕心,才讓釀造了這場災難。
女秘書哭得很傷心,看來她對宋翠萍的感情很深。
呂強聽了她的話,象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用*力抓住秘書的肩膀,使勁地晃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秘書正要說話,外面有人來了。她馬上止住了哭泣,扯着紙巾擦着淚水站一邊去了。
曹良奇親自來了,他看了這辦公室兩人一眼,“呂強啊,別傷心了。到我辦公室談談吧!”
呂強很不喜歡這個曹良奇,尤其是上次聽說,他們竟然敢在這個非常時期打麻將,不將**的事情放在心上,呂強心裡就冒火。
前兩天他還在想,要不是曹良奇和黃衛華這兩個老東西拉着宋翠萍去打牌,自己那天也不會跟宋翠萍發生爭吵。
他不和宋翠萍吵的話,宋翠萍就不會這麼莽撞了。宋翠萍就是被自己罵的,罵得她一氣之下跑到第一線去拼命,結果把命拼沒了。
她想用自己行動,來證明自己,證明給呂強看,沒想到天意弄人。
呂強沒有理曹良奇,也沒有到黃衛華辦公室領那筆錢。他拿着宋翠萍的一個日記本和她生前的用品回家了。
在家裡他打開日記本,這才發現一切如自己想的一樣。宋翠萍在日記裡道。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呂強,她也曾想過離婚,但是她很愛呂強。每當看到呂強頹廢的樣子,她就心如刀絞。
她還說,其實她和鄭茂然早在兩年前就沒有發生關係了,她心裡一直希望能給呂強生個孩子。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
她也說了,自己與鄭茂然的事,只是爲了這個家,爲了呂強能在這麼激勵的環境中出人投地,能讓呂強活得象個男人。
但她的心裡始終愛着呂強,當然,她也迷失過,迷失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中。迷失在那種花天酒地的歲月裡。她當然也夢想着自己能夠在仕途上再進一步,有時候,機會永遠只有一次,混在體制內的人,如果不抓住眼前唯一的機會,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宋翠萍也在日記中說,自己不想只讓人覺得她只是一個花瓶縣長,她也試着去做到多的事情,做一些爲老百姓,爲廣大人民羣衆有利的事情,她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呂強的話顯然深深刺痛了她,雖然她沒有在日記本上寫關於**的那些事,可能是那段時間她太忙,忙得沒有時間去寫日記。
呂強看到這裡,感覺到是自己害死了宋翠萍似的,總在心裡渾渾噩噩,突然,他又想起了宋翠萍的女秘書,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
那個女秘書是個研究生,聽說還沒有結婚。她跟宋翠萍的感情很好,宋翠萍平時也對她照顧有加。只是她一直眼光頗高,在感情上高不成,低不就,成了一個剩女。
在辦公室的時候,她似乎有話要說。呂強就打了個電話給她,約她在咖啡廳裡見面。
女秘書終於把實情說出來了,她也是聽聞,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事發的前三天,也就是宋翠萍趕往小郎村的那個晚上之前,曾經有人打電話到指揮部辦公室。說是發現了疑似病人。
指揮部的人聽說了,便派縣裡的醫務隊趕往小郎村。可是途中接到鄉鎮衛生院的電話,說只是普通的感冒病人。因爲這個電話,醫務隊的人員又返回來了。
而曹良奇和黃衛華這個時候,正在縣城的的一家娛樂廳喝酒跳舞。並沒有重視這條線索。以致三天之後,疫情暴發,並且嚴重失控,很快就感染了二十幾個人。
而整個村裡,也有好幾十個與病人接觸過的村民被隔離,這才引發了宋翠萍和王博火速趕往小郎村組織救援的事。秘書說,如果早一點發現,早一點重視,就不會有這事了。
宋縣長也不會死!
聽了這些話,呂強很憤怒,他就要衝出去找曹良奇他們算帳。
女秘書拉住了他,“你這是幹嘛,我也是聽人家說的,沒有證據,你這樣會害死自己。”
“那怎麼辦?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着宋翠萍白死?”
女秘書堅定的說,“不行,你去找張省長吧!也許只有張省長能幫你。”
呂強冷靜下來,“光是我們這樣空口無憑,張省長也不能盲目相信。”
女秘書看着呂強,神色堅定,“那我們明天就去小郎村,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去。”
呂強道:“好!明天我就去小郎村,謝謝你!小徐!”
小徐認真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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