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日子裡，難得有一個好晴天。
陽光普照，張一凡重返雙江市，剛纔在高速的入口，故意將車子停在高點，瞟了一眼整個雙江市。雙江市兩條河流，相距不到十公里，一南一北，雙擁而過。
雙江市區就座落在沅水河兩岸，而另一個工業重鎮，則沿着楚水可發展。這個龐大的工業羣，讓這個幾十年前的小鎮，很快就躍升爲雙江市經濟活躍的重鎮。
區市與這個鎮遙遙相對，一南一北，就象點綴在夜幕上兩顆耀眼的星星，張一凡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雙江市，其實可以再進一步，發展成爲湘省第二大城市。
衝着這個想法，張一凡便興致勃勃回到市委大院。
張書記回來了，秦川和秘書李偉緊跟其後，辦公室裡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異樣。張一凡坐上去，李偉立刻就給他倒上了茶。
“張書記！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請叫我！”李偉知道秦川肯定有事情要彙報。
李偉出門之後，秦川先是笑着恭喜了張一凡。“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他爺爺取的名字，叫張天宇！”張一凡喝了口茶，還沒說話，秦川就拿着一個紅包，“這是我和那口子的意思，給小孩子的。”
張一凡立刻眉毛就豎起來了，頗有些不悅，“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一套？”瞪了秦川一眼，秦川便不好意思，訕訕地收起來了。
心說這事情還得再想辦法，讓劉梅自己去送吧！辦公室裡還真不好弄這個。
“說說吧，最近有沒有什麼情況？”張一凡一臉嚴肅，擺出了談工作的架勢。
秦川便把最近的情況，跟領導做了彙報。
華龍集團嫖妓事件，還是由他們政府那邊出面解決了。
“解決了？不是交待讓他們先放一邊，擱他兩個月再說嗎？”張一凡有些異外，這些人還是真喜歡多事。不用說，肯定又是答應了華龍集團什麼屈辱的條件。
對於市政府在招商引資上的軟弱，張一凡感到很無奈。市政府把投資商看成上帝，固然是好，但是過於縱容就有些過了。
這也難怪，不論大大小小的投資商，都敢在政府面前漫天要價。而步堅固這人的做法，寧可委曲求全，也要把面子撐起來。
雙方最終達成的協議，當然不是打人的民警賠禮道歉，這個結果想必也不是盧蒯非所希望的。市政府同意了華龍集團的要求，在城北開發區規劃出來的五百畝地，做爲政府最優惠的價格出讓給華龍集團。
而這個出讓的價格，低廉到了幾乎吐血的地步。這麼大的一塊地方，居然只以每畝二萬元達成協議，可以說是創出了雙江市的新低。
這塊地皮，涉及到兩個村莊，距雙江市區僅僅不到五公里的距離。市政府的人不是傻子，卻做了一件很傻的事件。張一凡得知這個結果，幾乎要氣得吐血。
而促成這件事的最大功臣，居然就是步堅固。
盧蒯非私下裡與步堅固達成了什麼協議，張一凡並不知道，但秦川剛剛提到的那塊地，正是張一凡剛纔在下高速的時候，規劃中的一份子。
雙江市城北，有一個龐大的工業羣，而這個工業羣正是座落在與沅水河遙遙相對的楚水河河畔。楚水河與沅水河，中間相隔不到十公里。
而華龍集團這塊地皮，剛好不偏不倚，擋在了工業羣與市區之間。張一凡原本的意思，想將這兩處連成一片，致力於大肆發展經濟，建立一座湘省第二大城市。
如果華龍集團新投資項目落在那裡的話，將影響了自己的佈局。因此，張一凡很不滿意這個結果。
要是這塊地真給他華龍集團，將影響他在雙江市的整體佈局。而兩河之間不足十公里的地段，正是張一凡準備致力於打造全新鬧市的黃金地段。
這裡只能搞房地產，搞商場，所有的工廠，企業，都必須遠離鬧市，搬到開發區，或者城市郊區。
聽完秦川的彙報，張一凡冷笑了一下，“他們這些人真有手段！”
張一凡站起來，在對面牆上的地圖上看了一陣。指着這兩條河道：“秦川依你看，雙江市以後的發展方向，怎麼規劃更合理一些？”
秦川仔細琢磨着領導話裡的意思，又看着張一凡的手剛纔點了一下這兩條河，他便認真地看了起來。
“位於楚水河的那個鎮叫臨江鎮，自改革開放之後，那裡的企業便如雨後春筍般發展起來，讓臨江鎮迅速成爲了雙江市第一大鎮。據資料顯示，臨江鎮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五十多萬，而且每年還在遞增。它的工業年產值和稅收，遠遠超過了雙江地區下面的一個小縣。兩年前，臨江鎮領導班子就向雙江市政府提議，要將臨江鎮獨立出來，但是這要求被雙江市政府給打回去了。”
秦川剛來雙江鎮不久，卻對這些情況瞭如指掌，足可見他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這也是張一凡很欣賞他的地方，秦川是一個善於學習的人。
秦川見領導沒有說話，便繼續道：“難道張書記的意思是要將這。”秦川在地圖上畫了個大圈圈，“這一片全部連起來？”
儘管他不敢肯定，還是勇敢地說了出來。
張一凡滿意地點點頭，“如果可以將這一片，連起來，那我們就可以將雙江市打造成湘省第二大城市。”
秦川的眼睛睜得老大，打造湘省第二大城市，那得要多少資金啊！他幾乎不想象，從南到北，中間足有六七公里的農莊。光是拆遷這一塊，費用就不得了。政府方面，哪來這麼多錢？
但他看到張一凡目光沉穩，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就耐悶了。
張一凡微笑着坐下來，點了支菸，緩緩道：“其實，資金的問題，不用我們擔心，自然有開發商來出錢。我們要做的，就是治理好投資環境。搞好規劃，只要把這些工夫做足了，還怕人家不來？”
這到是，到時只要政府把規劃方案公佈出來，肯定有很多人搶着買地搞投資。只是照這個速度下去，真正發展起來，又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吧！
秦川沒有把這擔心說出來，張一凡剛抽了兩口，便站起來興沖沖地道：“走，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匆匆下了樓，叫了司機老宋，李偉留在辦公室裡招呼客人。
“張書記，車子拋錨了。”剛剛開到郊區，車子突然熄火，老宋下車檢查了一遍，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張一凡有些惱火，平時好端端的車子，出來辦事就出毛病。也不知道你這司機怎麼當的？難道就沒有定時去檢修？
秦川下車道：“我去攔個車！”
“一起吧！”張一凡下了小車，也不理老宋，兩人來到前面的路口，剛好有輛的士過來。的確司機看着秦川夾在腋下的包，便笑嘻嘻地問道：“你們也是來投資的吧？”
張一凡與秦川的口音，讓人很容易聽出來不是本地人。秦川看到張一凡投來的眼神，便點了點頭，“嗯！我們外地來的業務員，這位是我們經理。”
司機又瞟了一眼坐在後面的張一凡，“這位老闆挺年輕的。兩位到哪裡？”
“到高平村。”
“好的！”
高平村正好在雙江市與臨江鎮之間，也是華龍集團這次圈的五百畝地的村莊之一，司機加大了油門，朝那個方向開過去。
在路上，司機好心地道：“你們是外地人，坐車的時候可以注意了，我們雙江市的治安不怎麼好，黑車和套牌的出租車很多，那些沒有發票的，都是宰人的黑車。他們這些車子，外表都一樣，外行的根本看不出來。”
秦川就問了一句，“難道這也沒人管嗎？”
“唉！怎麼管得過來。”司機嘆了口氣，“前不久來了個新市委書記，聽說他對雙江市的治安很不滿，發了頓火，提了個女公安局長上來，現在火車站的情況是好了，但是一個地方爛了太久，你們說一下子能好得起來嗎？”
“就怕新來的市委書記，雷聲大，雨點小，要是他也能抓抓我們這塊就好了。那些黑車都是外地人搞的，有他們這麼亂搞，連我們這些本地司機生意不好做，所以大家都跟着亂了，能宰就宰，我這是看不下去，纔跟你們說說，尤其是你們這樣的外地人，打車的時候要小心。聽說還有些處地女孩子，他們一看是外地人，直接就拉到花街賣去做雞了。真是沒天理！”
這個四十多歲的出租車司機，看起來心底挺好的，居然把這麼內幕的事情暴露出來。張一凡臉色微微一變，看來打擊力度還是不夠。想必葉亞萍那邊阻力也不小吧！這出租車市場，也得好好整頓整頓了。
於是，他朝秦川投了個眼色。
秦川看看這車子裡，“司機大哥，你有名片嗎？送我一張，下次我們打長途什麼的，也好有個熟人。”
司機立刻歪着嘴很開心地笑了笑，從盒子裡拿出一張名片。“你們還別說，我開車十多年了，回頭客挺多的。”
“那當然，好人有好報嘛！如果每個人司機都象你一樣，我們這些外地人，坐個車就不用這麼提心吊擔的。”
出租車司機走了，張一凡站在原地，看着那輛漸行漸遠的綠色車子，眉頭緊鎖。秦川陪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知道張一凡想問題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
過了半響，才聽到張一凡緩緩問道：“秦川，你說一個城市要想高速發展，吸引更多的投資商進來，先決條件是什麼？”
“環境！”
“對！”張一凡點點頭，“就是這個環境，不過還得加一個因素，人！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可以改造環境。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治理好這些人！”
看到張一凡突然舒展的眉頭，秦川知道，雙江市又將有一個重大的變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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