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發突然,會議上的氣氛顯得特別沉悶,當大書記宣佈,秦牧遠同志逝世的消息,大家這才猛然醒悟。張一凡當時也驚訝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牧遠同志居然離世了?
這個消息不亞於一個重磅炸彈,在衆委員心裡泛起陣陣波瀾。
發生這種事情,當然是舉國哀悼。但更多的人擔心的是,會不會重新洗牌?
會議最後決定,由李天柱同志暫代書記之職,主持其日常工作。
由李天柱接任一事,大家早心中有數。只是對秦牧遠同志的突然離世,大家感到有點太意外了。
散會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
象這種會議開到這個時候的,還是頭一次。
張一凡回到家中,首先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張敬軒也覺得挺意外的,不過他顯得十分平靜,張敬軒說,“秦牧遠同志一向身體不是太好,他有專職的醫生,照這麼說來,應該有些時候了。”
張敬軒一直居住在香港,因爲只有在那裡,纔不會被人騷擾。
聽張一凡傳來的消息,他這纔想起,幾個月前秦牧遠同志去張家的時候,好象就有了這種先兆。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應該是秦牧遠同志隱瞞了自己的病情。
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證實,秦牧遠的專職醫生講敘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他的病情在多年前就已經查出來了,但他一直服用甘種特效藥物。正是這種藥物支透了他的生命,這纔有了今天的結果。醫生說,秦牧遠同志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可以把自己身體的健康情況透露出去。
他說了這話,別人也不敢違背。
從秦牧遠同志逝世到整個事件結束,前前後後花了十來天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所有人的都小心翼翼的各行其事,因爲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變化,只有李虹反而平靜下來。
沈婉雲找到她,兩個人談了很長時間。
現在更多的人擔心,李天柱同志會不會比任何一屆書記都要強勢,他的作風過硬,比當年老總理還要霸道三分。他們心裡對李天柱這種強勢,由衷的害怕。
而說李天柱這人原則性很強,他上臺之後,會不會搞個三把火。
象這種形勢下的三把火,絕對是震撼全國,也可以說會影響全球。畢竟這個東方大國的一舉一動,對全世界都有深遠的影響。
現在一些西方媒體開始關注這件事,白宮會議上,有人曾經這麼說,中國要進入一個強盛時代了,我們要做好應對中國崛起的準備。
李天柱這人就象一頭猛虎。
而歐洲那邊也有人在私下議論,更有人直言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中國的強勢發展。大家就拭目以待吧,以後的中國,將比元朝時代更強盛,他們的鐵騎將再次踏遍整個世界!
關於李天柱的說法,傳聞很多,這也是張一凡第一次聽到外媒這麼多聲音,說白了,他們這是在擔心,擔心什麼?擔心中國的強大,給他們帶來的壓力。
不過能聽到這樣的評論,張一凡也打心裡高興。
在自己進入仕途的生涯中,李天柱一直是亦師亦友,但他始終站在某個高處俯視自己。
俯視他人。
但他真的能象這些外媒說的那般,能將中國帶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嗎?爲何外媒如此忌憚李天柱?
這種忌憚,說明了什麼?
張一凡發現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在這個時候矇頭亂撞的人只能是傻子,傻子纔不知死活,不知深淺。
當然,在這種關鍵時候,一些有私心的人自然開始走動。張一凡頭一次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第一次這麼俯視衆生。
人間百態,盡在其中。
秦瑞生在葬禮完成之後,到張家大院拜訪了張一凡。
兩人都沒提那些忌諱的事,張一凡陪他下了盤棋。
“瑞生同志,西部發展,依然是穩中求勝。”
秦瑞生點點頭,“我會小心的下好每一步棋。”
張一凡說,你的棋藝歷來比我好,我相信你的能力。秦瑞生臉色凝重,“我們會在首長您的指示下,把工作抓好。”
張一凡拿起棋子,“要發展西部經濟,其實並不太難。就象眼前這盤棋,不管是下棋的人,還是盤中的棋子,都有他自己的規則。一旦打破了這規則,這盤棋就下不下去了。”
秦瑞生道:“首長放心,我們會讓每顆棋子走在它該走的位置。”
棋下完之後,張一凡就在心裡琢磨着,西部將來的局勢。
秦瑞生固然有他的想法,或者說野心,但是秦牧遠同志離世之後,他的野心就只能埋在心裡。在這種緊要關頭,他越發不能動彈。因爲他永遠摸捉不透,李天柱的心思。
秦瑞生離開張家大院,坐進汽車裡,腦海中就反反覆覆回味着秦首長臨終前的所要表過的深意。秦瑞生一直都知道,他有一個強大的念想,就是非常渴望打造一個堪比張家還要強大的財團,打造一個堪比李家還要強盛的權力集團。
因爲秦首長以前說過,勢如李家,富若張府。
在國際上的影響,張家依然以財團稱著,這主要是艾美嘉奠定了這個別人無法動搖的地位。從民間慈善,到國家軍費,到處都有張家財團的影子。
這就是他這輩子的心願,爲秦家打造這個強大,強盛無比的團體。可惜,他的願望沒能實現。
還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踏上權力的巔峰了。
這一點,或許就是剩下的二年多時間。這一點,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只要大書記把軍權給他,他就真正踏上了權力的巔峰。
一切,宛如鏡花水月般,變得飄渺,虛無。
秦瑞生知道,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剩下的他只有退守,堅持,穩中求勝。
秦家興衰,全靠自己。秦瑞生幽幽地嘆了口氣,顯然是十分惋惜。
張一凡萬萬沒有想到,秦佩瑤在回江東之前,還要見自己一面。
對於秦佩瑤這樣一個人物,張一凡心裡一直保留着某種看法。
她約見自己的日子,是一個陰天。
張一凡看着天氣,似乎隨時都象要下雨一樣,但他還是決定前去赴約。
買了一束鮮花,來到八寶山公墓。
秦佩瑤穿着一襲白色的衣服,褲子也是純白的,看起來十分莊嚴肅穆。秦佩瑤一生也是個很嚴謹的人,而且是個奇怪的人。
很少有人真正懂她,而她,似乎也不需要別人來懂。
張一凡見過的女子當中,她算是另一個奇葩。
象她們這樣的女子,似乎生來就不應該彌留人間,她們應該在那高高在上的天宮裡。
很少有人見她穿白色的衣服,或許只有在這種氣氛下,這種心情下,她纔會穿白色。白色,有時代表純潔,有時也代表悲傷。
這要看是哪種白色,秦佩瑤眼前的白色,顯得格外端莊。
墓園附近,堆滿了鮮花,數不清的花圈和鮮花,把整座山都變得格外鮮豔起來。只不過這種鮮豔,充滿着傷感。
秦佩瑤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框着一付墨鏡,白晰的臉朧上,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她渾身透出來的氣質,帶着淡淡的傷感。
這讓張一凡不由想起了那一年,跟李虹在墓地裡相遇的情景,兩個截然相反的季節,卻有着同樣悲涼的心情。張一凡放下手裡的鮮花,秦佩瑤神情肅穆地站着,等張一凡鞠過躬,她才輕輕道:“你來了!”
張一凡點點頭,目光落在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