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南海。
守衛森嚴的總書記府邸。
跟以往不同,今天總書記府邸氣氛凝重,門口停着幾輛車子,有人行色匆匆。
一輛黑色的紅旗開過來,在門口的時候,荷槍實彈的警衛小跑過來,車裡的主人亮出通行證,警衛趴地一個立正,“首長好!”
紅旗車徐徐進入,停在小院中央。
李虹下了車,取了臉上的墨鏡遞給司機,挺了挺胸,畢直着身子,鏗鏘有力的步伐進入府邸。
經通報,李虹來到總書記的書房,房間的桌子上,放着兩隻茶杯。茶溫尚熱,李虹看得出來,這裡剛剛有人坐過。聞着書房中煙味與香味的混合氣體,她立刻敏銳地意識到,她回來了。
李虹無法得知,她在江淮調查的結果,只不過關係到張一凡,不禁在心裡有些擔憂。
年過六旬的總書記,雖然頭花之間有些花白,銀絲亮亮,但精神很好。
看上去和藹可親,就象一位仁慈厚愛的長者。
一般的幹部,級別越小,在旁邊面前的架子越大。當然,這個級別至少也得市廳級以上,太小的幹部就是拿架子,拿出來的架子也沒什麼官氣。
與之相反,總書記這個全國一把手,看上去卻是另外一番模樣。
李虹進來之後,總書記也從外面踱進來,神色凜然。
李虹馬上站起,恭敬地喊了聲,“總書記!”
總書記點點頭,揹着雙手進了書房。
“李虹,你回來有多長時間了?”
李虹肅然起敬,認真回答總書記的話,“有近十個月了。”
“很好。”總書記說了這二個字,停頓了一下,反問李虹,“當你走進這房間,有什麼感覺?”
房間裡有些煙味,雖然不是很濃,但在這樣的天氣裡,再將門窗關緊,自然有些壓抑。李虹是個聰明人,雖然猜不則總書記這話裡的意思,卻明白他必有下文。
於是乎,李虹回答,“門窗緊閉,有些壓抑。”
總書記揹着雙手,踱到窗旁,將窗戶推開了,一縷清風貫入,令人神清氣爽。
“這樣是不是更好一些?”
李虹點了點頭,“自然這樣更好。”
總書記坐下來,看着李虹道:“其實治國之道,亦爲同理。想我泱泱中華大國,數千年封閉自守,導致了清末浩劫,八國入侵。假若在明初之際,即廣開海岸,引進外國先進經驗,我國豈有後來瀕臨滅國之亂?”
李虹很奇怪,總書記召自己前來,好端端的談起治國之道。似乎有點故弄玄虛,看來他必定有話對自己說。果然,總書記道:“治國與齊家,大同小異。就象剛纔的屋子,煙霧重重,令人實在難以忍受,所以我才走了出去透氣。其實大可不必我自己走出去,只要把門窗打開,換入新鮮空氣,一切迎刃而解。”
李虹說,“流水不腐,應該就是這個道理吧!”
總書記笑了下,只不過那絲笑容一閃而逝,馬上又變得嚴肅起來。
話峰一轉,他就問道:“你在江淮呆過一段時間,有何感想?”
終於問到點子上來了,李虹心裡一驚。
果然不假,看來她已經從江淮回來。從剛纔那種煙霧與香水的混合氣味中,李虹就隱隱猜測到,她八成與總書記說了什麼。總書記心裡還有疑惑,所以就把自己召來了。
李虹理了一下思路,果斷地道:“從近幾年黨中央對江淮的決策可以證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想當初我進入江淮之時,江淮雖然富足,但是領導班子間你爭我鬥,凝聚力不足,因此,儘管當時的省委書記陸正翁一再提出,要實現超江東,趕廣省的宏偉大計,卻苦於領導班子間心態各一,陽奉陰違,甚至出現譚長征之流,直接導致了口號與行爲無法協調,因此江淮在這幾年之間,不進反退,隱隱有頹廢之勢。在不是關鍵時刻,陸正翁果斷出擊,黨中央決策得當,譚長征伏法,恐怕此時的江淮,已經一團糟了。”
總書記看李虹,李虹臉色淡然,心中鎮定,她說得不偏不倚,自然無所顧忌。
“繼續說!”
李虹道:“我在江淮這段時間,若有所悟。一個地方若想幹出一番成績,必當上下一心,齊心協力,方可通行無阻。這也就是我們一再強調的班子之間的團結。我在江淮親眼所見,江淮黨政一二把手磨合過程,張一凡同志和陸正翁同志,兩人都屬於那種明曉事理,深明大義之人。要不是陸正翁同志後來身體不適,我想江淮領導班子將更加團結。”
“這麼說來,江淮領導班子目前尚有問題?”
李虹道:“之前的確存在,不過現在應該沒有了。”
總書記一陣愕然,臉上再次閃過一絲笑意。“好你個李虹,居然挖了坑在等我。”總書記心裡琢磨着,卻沒說明。
李虹正色道:“我和張一凡同志,一同調往江淮,親身見證了一切。如今的江淮政通人和,萬衆一心,平江夏,定浙西,經濟上繼往開來,他的確是一個經濟建設的能手。江淮不僅在短短一二年時間內挽回頹勢,而且我敢斷定,明年之內,必定成爲我中經濟實力強省。浙西經濟開發區的成立,和十里汽車城的投入,這將大大改變江淮的經濟結構。”
總書記看李虹的臉色正常,便說了一句,“看來這個張一凡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
李虹道:“張一凡再好,也是黨中央決策得當,如果不是當初黨中央聽了陸正翁同志的建議,江淮即使能達到今天的規模,恐怕也不是近二年的事。”
“這麼說,黨政一把抓,還是有好處?”總書記點了點頭。
“那就容他再幹二年!”
李虹心裡一驚,看來總書記已經動搖,有派人調往江淮之意。
如果派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去還好,倘若換了一個只知道爭名奪利之徒,豈不是害了張一凡的大計?江淮要崛起,黨政絕不能分家,兩個人再怎麼配合,總不如一個人心思堅定。
萬一真要與張一凡唱反調,江淮又陷入你爭我鬥之中,這不是添亂嗎?
從總書記書房中退出,李虹回到車上,緊張地吁了好幾口氣。要不是剛纔表現如此鎮定,坦蕩,意志堅定,恐怕總書記就要動搖了。
在車上平靜了一下,這才叫上官飛開車離去。
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走進總書記的書房,總書記道:“你都聽到了吧?”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知道李虹的話,起了很大作用。
總書記道:“江淮的事就緩緩,你的任務依然是慕容家族。做爲一國之主,我不允許國家存在任何不安份的因素。”
黑衣女子道:“那江淮組織部長年事已高,可否?”
“嗯,這個問題不大。我讓中組部找他談話。”
黑衣女子點點頭,退出了總書記書房。
兩人相繼離去,總書記背手昂立,擡頭看着書房中一位名家所贈的字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然後對面又是一句,“心憂天下!”
又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離開總書記府邸,李虹的車子就停在隱蔽處,看到那車出來,李虹心裡道,果然是她。
上官飛問了一句,“跟嗎?”
李虹搖搖頭,“我們從這邊走。”
上官飛掉了頭,朝相反的方向駛離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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