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南海。
某棟樓層的房間裡,一條俏麗的人影,靜靜地站在窗前。
剛纔新聞聯播中,看到了江淮那轟動的場面,省委書記張一凡在簽約儀式上發表了重要講話。常務副省長徐前進,滿面春風,笑容可掬。
與黴籍華人蕭百川的握手的鏡頭,成了經典的畫面。
新聞中播放的內容,讓她不由有些深沉起來。五百億的投資項目,打造十里汽車城的偉大計劃,的確是非同一般的大手筆。最近她很關注江淮江東兩地的新聞,張一凡在簽約儀式上發表的重要講話,更激起了她的興趣。
直到張一凡講話完畢,走下主席臺時,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
然後雙手抱在胸前,慢慢踱到了窗邊。
張一凡啊張一凡!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有一句話,一直在她的心裡盪漾。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有一個大家公認的優點,這個人就是個不錯的人才。
既然人無完人,何必在意太多?
能過自己的觀察,她承認張一凡有他獨特的魅力,但他同樣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而且這個缺點,可能成爲他仕途上的終結者。
這樣的男人,值得令人深思。
桌上的電話響了,她轉身過來,抓起電話機,“喂——”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我!老地方,風之聲。”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提手看看錶,八點不到。
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提了一個黑色的包,取了門後面那件薄如蟬翼的外衣出門了。
走廊裡響起一陣噔噔噔的聲音,黑衣女子進了電梯。
十五分鐘後,京城風之聲咖啡廳門口,多了一輛黑色的奧迪。
一名氣質高雅,冷漠絕倫的女子走進咖啡廳。
在二樓臨窗的一個位置,同樣一位美麗絕倫的女子坐在那裡。兩人看起來年齡相仿,而且神情酷似。略有不同的是,她們衣服的色彩,一黑一粉紅。
而這個穿粉紅色夏裝的女子,赫然是調往京城中紀委的李虹。
看到黑衣女子來了,李虹淡淡地說了句,“坐!”
長期的紀委工作生涯,讓她又恢復了久違的嚴肅和冷豔。工作性質,決定了她們的臉部表情,李虹看着對方,“喝點什麼?”
“拿鐵!謝謝!”服務員走過來的時候,黑衣女子說了句。
李虹道:“你的口味一直沒變。”
“你不也一樣?”黑衣女子看着她,“說吧,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坐會嗎?”李虹擡起頭,目視着對方。
黑衣女子道:“這不是你的風格。”
李虹微微一笑,那一刻,有如化卻了滿臉的冰霜,春回大地般的溫暖。其實,李虹微笑的時候,真的很美麗,只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喜歡把自己的美麗,掩藏在孤僻的冷豔下,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服務員送來了她要的咖啡,悄悄退下。
黑衣女子伸手纖纖玉指,捏着小勺,慢慢地攪動起來。
咖啡廳裡,紫色朦朧的燈光下,斜照着兩人的倩影,兩位同樣美麗絕倫,風姿綽約的佳人相對而坐。她們的表情,將美女共同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李虹望了眼燈火輝煌的窗外,端起杯子湊近嘴邊。她的脣,依然一如慨往的美麗無暇,呈現出那種半透明的粉紅色,再加上紫色燈光的襯托,更顯得神奇無比。
黑衣女子望着她,暗暗在心裡思量,論天生麗質,恐怕再也沒有一人能與她相提並論。
李虹喝了口咖啡,這才道:“你還是喜歡香奈兒五號香味的味道。由此可見,你的性格依然沒有改變。”
黑衣女子道:“我歷來是一個我行我素之人。不象你,活得這麼累!”
李虹苦笑道:“我並不覺得。”
“規矩太多,總會讓人無法放手一搏,如果是我,絕對不會進入中紀委。”
李虹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黑衣女子不說話了,目視着李虹。
她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情,可以令李虹感到頭痛的。一般情況下,李虹絕對不會開這個口,今天的事怕是有些不同存常。
李虹道:“江淮的事,放一放!”
黑衣女子眼神瞟過,淡淡地道:“一個人身上,籠罩着太多的光環,就會得意忘形。”
李虹道:“相信我,我的直覺不會錯!”
黑衣女子終於笑了下,“我的直覺也不會錯。”
李虹看着她,她卻道:“我說的是你!”
同樣不帶任何色彩的眸子裡,令李虹心裡一顫,她端起杯子,小口地喝了一口。
黑衣女子卻不想這麼放過她,“直覺告訴我,你變了!”
李虹臉色一寒,“我這是從大局出發!”
“我說的是個人問題!”黑衣女子堅持道。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你很少這樣評價一個人!”
李虹緩緩道:“我一向實是求是。從不弄虛作假。”
黑衣女子莞爾一笑,只說了四個字,“人非草木。”
李虹怔怔地望着她,有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只是,良好的心理素質,讓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不知爲什麼,李虹面對她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如果她猜得不錯,此次江淮之行,必定查到了些什麼。真要是那樣的話,張一凡的麻煩,將接踊而來。這一點,是李虹最不願意看到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李虹同樣看到了今天的報道,張一凡在江淮大搞開發,抓政績,將江淮的經濟建設再度推上一個新的臺階,如此這個時候有人在背後調查自己,難道不覺得悲哀嗎?
江淮離不開張一凡,這一點,李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哪一個能做到張一凡這份上,江淮正在他的手裡,慢慢脫變。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當初陸正翁提出的這個目標,絕對可以實現。
有件事情,李虹一直沒有告訴張一凡。
那就是關於黑衣女子的身份,涉及到原則問題,李虹還是守口如瓶。
今天約對方同來,主要是李虹聽到了一聲消息,事關張一凡,她不得不小心謹慎。權衡之下,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掌控對方。李虹道:“三叔馬上要回京了,你還是等他回來!”
黑衣女子一直在注視着李虹的表情,她嗯了一聲。“我知道!正有很多問題要請教他。”
“你可以從三叔那裡,瞭解一下他的爲人!”
李虹又提了一句,黑衣女子淺淺一笑,“謝謝提醒,不用了!我更相信自己的眼晴。”
“那好吧!”李虹端着咖啡喝了口,黑衣女子適時站起,“少喝點,小心失眠!”
然後,她就施施然離開了。
就象一片飄浮的黑雲,只留下一片濃香。
李虹聳了聳鼻子,望着她的身影,無語的搖了搖頭,“是時候去見三叔了!”
張一凡開完會議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柳紅迎上來,問他要不要吃飯?自己好給他熱菜,張一凡覺得有些累,擺擺手,說我吃過了。
回到牀上,倒頭就睡。
也許是這段時間太累,張一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方絲巾,遠遠飄來,落在自己手中。張一凡聞了一下,這不是姚慕晴身上的香水味嘛?
正思量着,遠處傳來一陣歌聲,“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姚慕晴?”張一凡猛然擡頭,朝歌聲飄來的地方望去,卻見一道倩影,飄飄乎乎,漸行漸遠——“不,不!”張一凡從醒中驚醒,猛然坐起,喘着粗氣自言自語道:“不,不!不是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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