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這是我朋友顧如雪，今天在我們家吃飯。”嚴蜜連忙起身撲到男人懷裡撒着嬌。
“好哇，歡迎你。”男人微微一笑，放下公事包把嚴蜜拉進餐廳裡。
家裡的保姆一見男人回來了，連忙往餐廳上菜。
“過來啊！坐我旁邊。”嚴蜜歪着小腦袋向顧如雪招着手。
“是啊！過來坐，不要太客氣，蜜蜜的朋友並不多的。”男人也向顧如雪招了招手。
“你不用等其他人嗎？！”雖然……顧如雪真的不想留在這裡吃飯，可是面對嚴蜜那極熱情的樣子，她還是選擇坐下。
“我哥哥在外地上班，我妹妹在外面讀書不回來，我媽媽今天去奶奶家了，中午就我跟爸爸。”嚴蜜很有主人風範地向顧如雪解釋着。
“小顧，你是俞傢什麼人？！以前好像沒看到過。”吃飯間，男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拉着家常。
“他們家老奶奶病了，一時找不到人幫忙，所以我過來幫幾天。”顧如雪略微有些緊張。
“給他們家做小保姆？！”擡頭看了看顧如雪，但、她的眸子裡很有些靈氣，似乎不是做那個工作的，讓他也很有些把握不準。
“不是，只是幫忙。說起我的工作很不好解釋啦！原先我在區計生站裡上班，每天幫新婚夫婦辦準生證。後來因爲我在《人民日報》上發表了一篇通訊，被市政府辦公室借用到信息處裡工作了兩個月。現在政府辦公室又馬上面臨機構改革，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員，所以我得回到計生站去。可是在辦公室工作了快兩個月時間裡，我覺得我特別喜歡做文字工作，也就沒打算回去了。眼下朋友奶奶病了，我過來幫幫忙。我喜歡做文字工作，所以打算元旦過後去報紙和雜誌社試試運氣，看能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雖然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可是他與嚴蜜在一起的時候就只是表現出一幅慈父的樣子。
顧如雪壯着膽子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但說完後又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保姆這個職業很丟人嗎？！其實與他們都不認識，誤會就誤會吧，沒必要爭辯的。
“計生站是事業單位，福利待遇不錯。可是你現在去報社可能是應聘，如果不拉廣告不拉業務，福利待遇少不說，工作還會辛苦很多。”男人卻是聽明白了，想了想後似乎是在爲顧如雪出點子。
“我不怕辛苦的，年輕的時候不爲自己的夢想努力，等年紀大了後悔就沒意思了。”顧如雪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她所考慮的，她現在考慮的只是這話怎麼跟俞行光說，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其實政府辦公室蠻適合女同志工作的，特別是信息處很不錯。”吃到一半，男人又忽然開口。
“呃？！”其實顧如雪已經放下這話題了，不料男人還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是很好，是很喜歡，不過……人家現在不需要我嘛！”吐了吐舌頭，繼續吃飯。
“姐姐，你想學鋼琴嗎？！如果你想學，下週三再來我家，讓老師一起教。”忽然，嚴蜜似乎想到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一般，擡起沾着米粒的小臉看向顧如雪。
“元旦過後我可能就走了，也就是不住隔壁了。”顧如雪衝着嚴蜜不好意思地一笑，她們的友誼也就這兩天了。
伸手幫她把臉上的米粒取下，顧如雪心裡卻有些些的歉意。
“那下下個週三、下下個週三嘛！你還不回來？！”嚴蜜一雙眸子裡滿是期待。
“蜜蜜，小顧有空就會來的，你跟她把時間說這麼死，而且還是那麼遠以後的事情，人家怎麼好答應你呢？！”正當顧如雪不好回答的時候，男人卻是極耐煩的爲嚴蜜夾菜說話。
“對啊！我答應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可是你說的太久了，現在我不好確定呢！”顧如雪由着男人的話說着。
“嗯，我相信姐姐是說話算數的人。”認真地想了想，嚴蜜確定暫時“放過”顧如雪，認爲她確實沒別人那麼滑頭。
“我吃完了，謝謝你請我吃午飯。中午奶奶要曬太陽，我先過去。”放下碗筷，顧如雪這才起身道辭。
“呃……”嚴蜜滿眼的捨不得，可是人家有人家的事，老留她又怕她不高興再不來了，只得嘟起小嘴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還不跟姐姐說再見？！”男人在一邊提醒。
是啊！她不同意，顧如雪還真不好走呢！
“姐姐再見，有時間一定要過來找蜜蜜。”聽了男人的話，嚴蜜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她道別。
“嗯！蜜蜜再見。”顧如雪這才鬆了一口氣，跟她揮手道別。說真的，說話算數還真是不容易，特別是讓她跟這個完全陌生的老男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真是太要命了。
轉身，出門。
“小顧。”不料，男人卻是踩着她的腳後跟出來的。
“嚴伯伯，什麼事？！”在門外停住，
與男人面對面站着。
“很感謝你把蜜蜜當成朋友交往，我想提個不情之請。”似乎有些不好開口，又或者因爲與她年齡、身份相距甚遠。
“嚴伯伯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顧如雪就是心軟，特別是看到一個這麼大年紀、這麼有身份卻向她表現出很爲難地樣子。
“以後你上班就可能不會天天陪蜜蜜了，我想請你每週末抽出半天時間來看看蜜蜜，跟她聊聊天或一起彈彈琴什麼的。”想了想，男人還是向顧如雪開口。
“行啊！不過我的臨時通行證只有一個月時間，以後我跟阿姨打電話，讓阿姨出來接我吧！”還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原來……顧如雪連忙點頭答應。
“那謝謝你了，慢走。”雖然不知道她說話能不能算數，可是看到她滿臉真誠的笑意，男人也不再多說什麼。
有些拿不準的事情一定要親自經歷才行，無謂的猜測都是無用的。
“嚴伯伯再見。”顧如雪能體會，男人的請求完全是出於偉大的父愛。而從小她的爸爸管她管的很少，面對這樣強大的父愛……顧如雪真的有些爲之動容，特別羨慕嚴蜜能有這麼好的爸爸。
媽媽與奶奶越處越好了，而奶奶也開始越來越依賴媽媽了。有時候顧如雪伺候她都不行，非得讓媽媽過去她才樂意配合。面對這個怪圈，媽媽反而忙乎的高興極了，而顧如雪則越來越心事沉重。
“顧如雪！快、快收拾東西，我送你們回去。”一大上午的，顧如雪正在理菜，媽媽給奶奶揉捏着肩膀，霍少磊帶着一箇中年女人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拉着顧如雪就往房間裡帶。
“回、回去？！回哪裡去？！”顧如雪完全的莫明其妙，任霍少磊從小抽屜裡把她的衣服行李都翻到牀上。
“送你們回南湖啊！快點，還有什麼東西快收拾！”說着，把顧如雪跟媽媽的東西胡亂收拾着。
“行了行了，我自己來，別弄亂了我的東西。”還是沒弄清楚，不過真怕霍少磊把她爲數不多的東西給弄壞了。
“囡囡，怎麼了？！”媽媽看到這形勢也跟了進來，都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再則這個男人很熟悉，想了想，媽媽忽然記起來，他就是上次顧如雪住院時守在顧如雪身邊的男人，難道、難道他真是顧如雪的男朋友？！
“沒事、沒事……我剛好今天有空，明天又是元旦，正好有時間送你們回去嘛！對了，怡景到南湖的車票多少錢一張？！”見顧如雪已收拾的差不多了，霍少磊嘻嘻哈哈地把行李往自己車裡送去。
“四十五。”媽媽木納的回答着，跟在顧如雪和霍少磊的身後。他真是她的男朋友？！人家說離婚女人再難嫁，可是顧如雪怎麼就越找越好了呢？！她是覺得自己女兒很好很乖，可是……反正是太怪異了。
“看，我把你們送回去，你們就馬上省下了九十塊，很划算的。”說話間，霍少磊已放好了行李，讓顧如雪和她媽媽都上車。
“可是阿姨怎麼辦？！”媽媽卻站在車門口猶豫不決。
“我找到保姆了，沒事了。”霍少磊回答。
“那怎麼能行？！阿姨有很多習慣她不知道，她一天也沒熟悉呢！”
“哎呀，人家是家政公司的專業保姆，一會兒就熟悉了。再說我給行芬打過電話了，她馬上回來，那是她的親奶奶，有什麼情況她會處理好的。”霍少磊再一次招了招手，示意她快點上車。
“不行，怎麼着我也得回去交待一下。”媽媽想了想，雖然可以節約九十塊錢是不錯，但她做人有她做人的原則。
還是回到房子裡，耐心跟那剛剛進門的保姆交待起來：“每個小時都要給阿姨喝水，千萬不能因爲入廁麻煩不給喝水，而且入廁要錯開時間每一小時扶她去一次。她右胳膊不能動，給她穿衣服的時候要先穿右胳膊，順着前後穿，千萬不能上下……”
“阿姨！沒時間了！”在車上等不及了，霍少磊又下車回到房子裡催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快說完了。”回頭，又多交待了幾句，這纔不舍的跟奶奶拉了拉手，跟着霍少磊回到車裡。就算是顧如雪的男朋友，可是坐人家的“順風車”，當然不好多耽誤人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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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飯還沒做呢！阿姨一會兒吃什麼？！” 還有一小時就到了午飯時間，車子已啓動，媽媽又拍了拍腦袋。
“行芬還有十分鐘就到家，保姆十分鐘後就能做飯了，不影響。”車子疾馳在馬路上，霍少磊卻由剛纔的一臉焦急變成了一臉搞怪的激動。
“那等姐回來，也不遲這十分鐘啊！”顧如雪覺得霍少磊今天真的太神經了，不過、這似乎是他一直以來的風格，看似做什麼事都很沒譜，其實做什麼事都很有譜。
“他回來了，知道嗎？！他回來了。剛下高速，估計還有半小時就能到家。”霍少
磊激動的側目衝顧如雪一笑，似乎開始了一場萬分有趣的遊戲。
“誰回來了？！”媽媽一頭霧水，不由從中打茬。
顧如雪當然知道霍少磊說的是誰，把手擱到車窗上不由閉嘴不言。
也許走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樣可以避免媽媽跟他在他的家裡相遇。
可是他那麼辛苦從南湖回來了，她就這麼走了，他一定會氣死的！
但是、他都沒有把去她家的事情放在心上，難道她真的就這樣跟他去領證？！
“行芬回來了啊！”見顧如雪心事重重的，霍少磊連忙幫她回答問題。
“行芬回來……我們打個招呼走比較好吧，怎麼走這麼急？！”顧如雪媽媽覺得這事真是越來越怪異了，特別是開車這男人臉上的表情十分讓人懷疑。
“阿姨，我幫您節約了九十塊錢，晚上是不是做頓好的請我吃啊！”霍少磊倒是個挺機靈的人，瞬間就向顧如雪媽媽“撒起嬌”來。
“那沒問題，想吃什麼跟阿姨說，阿姨打電話讓他爸先去買菜。”說着，媽媽便掏出了手機。
“好吃的就行，您最拿手什麼？！”霍少磊嘻嘻一笑，聊天、跳轉話題……當然是他的強項。
“阿姨什麼都會做，不過包的羊肉餃子絕對是不二家。”說起做飯的手藝，那絕對是媽媽的強項了。
“行，咱們到家就吃羊肉餃子！”霍少磊樂的拍着方向盤表示支持。
媽媽也不小氣，這就打電話給顧如雪爸爸讓他立即出去買羊肉，切羊肉餡……
還未到午飯時間，俞行光已滿面春風的趕了回來。是的，他的工作已調整到位，現在他可以放下一切來辦他們的事了。
“串串。”一進門，俞行光就激動地找起了那小東西的身影。在電話裡聽俞行芬說，顧如雪與奶奶相處很不錯，看來這一次想要過關會顯的容易的多。
“誰是串串？！”俞行芬推着奶奶迎了出來，莫明其妙看着竟然掛着孩子氣笑容的俞行光。這個弟弟，原來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童心的啊！
“顧如雪呢？！”一見是俞行芬在家裡，而且沒了顧如雪，俞行光立即收起了笑意，又恢復到往日那幅少年老成的樣子。
“我也到家不到十來分鐘。磊子新找來了一個保姆，然後就送顧如雪回南湖去了。”俞行芬這纔回答。
“回南湖？！她回南湖做什麼？！”不是吧！他剛從南湖趕回來，她卻回了南湖？！前幾天剛給她打過電話，他會提前回來啊！她怎麼不等他呢？！還有，這個霍少磊，他又搞什麼鬼？！不過顧如雪根本就是一個沒主見的女人，肯定是他給她又出什麼鬼點子了。
“人家是南湖人，元旦是一家團圓的日子，人家不回自己父母家留外面做什麼啊？！”俞行芬早就與霍少磊已串通好的，故意做出一幅覺得弟弟的言論太過幼稚，反正白了他一眼後推奶奶到餐廳。
“砰”的一下，俞行光朝着牆角重重踢了一下，腳尖頓時火辣辣地疼成一片。原本準備就這幾天去領證的，看來……又成了泡影！這個該死的霍少磊，他到底要做什麼？！
回南湖，這個時候急着回南湖做什麼，不是跟她商量好了春節和她一起回南湖的嘛！
“行光，奶奶叫你。”俞行芬的聲音從餐廳裡傳出來，俞行光只得往餐廳走去。
“奶奶。”一進門就被那小東西把心情搞壞了，奶奶病了他還沒有當面問候一聲呢！蹲到奶奶的輪椅邊，俞行光壓下心裡的情緒好好地叫了一聲奶奶。
奶奶溫和地看着俞行光，如同他小時候一樣，伸手撫了撫他的頭。許久，眼眶裡有了一些微光……
這是她最喜歡的孫子，最引以爲傲的孫子……
擡頭，向俞行芬招了招手，然後用晃了晃左手左指上那枚綠翡翠戒指。
俞行芬會意地把戒指取了下來，奶奶取把戒指交給俞行光的手裡。微笑着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讓他去的手示。
“奶奶……”這個意思很明顯了，俞行光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表達心裡的激動。
“保姆剛來還不太熟悉，沒做你的午飯，還不自己出去想辦法？！”俞行芬都有些吃味兒了。
那枚戒指是爺爺在他八十大壽時送給奶奶的，現在爺爺不在了，這戒指就成了奶奶最寶貝的東西。現在奶奶送給了俞行光，擺明就是讓他去追她的孫媳婦的。看來……在奶奶的心裡，俞行光永遠是她最寶貝的，就算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她也不及俞行光在她心裡的地位。
可是就這幾天，似乎奶奶也想清楚了，慢慢接受了善良的顧如雪，所以纔拿出寶貝交給俞行光。
“等會兒爸爸就要回來了……”俞行光有些爲難，這個霍少磊真讓這件事情變的無比複雜。如果不是他，現在奶奶同意了，還怕爸爸他們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