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風雲突變。
國泰集團公司的兩位老總,不知何故,單方面宣佈,取讓原定於上午進行的縣教委轉讓協議的簽字儀式。
接到國泰集團公司的電話通知,縣委書記張衡急了,他趕緊打電話給縣長陳樂天。
陳樂天匆匆來到張衡的辦公室,他也是一臉的焦急,原來,他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通知。
縣委副書記李得知消息,也來到了張衡的辦公室。
三巨頭匯齊,等於是開起了臨時書記碰頭會。
“老張,老陳,問問向天亮吧。”李璋建議。
一個電話,把向天亮也召了過來。
“天亮,是什麼情況?”張衡問道。
向天亮一臉的猶豫,搖着頭道:“我也接到電話了,可是,這原因麼……不好說啊。”
看着向天亮,陳樂天道:“天亮同志,你可是作過承諾的啊。”
不錯,向天亮打過包票。
重信守諾,是爲人永久稱頌的處世信條,反悔行爲素爲君子不齒。
然而凡事過猶不及,我們的文化長久以來將我們教育成一個絕對與人爲善的好人,使得在許多應該維護自己利益的時候我們都不去據理力爭。
因此,懂得反悔之道,是一個人通權達變,實現自我價值的必要開端,如果反悔對人對己都沒什麼壞處,而對於成功合作,玉成好事有促進之益,爲何要執迷於愚忠之謬呢?
具體的人際交往中,反悔講求“毀諾”要有禮有節,“我保證”是語言中最危險的句子之一,所以在許諾時就應該八成把握只說五成,而不應把話說絕說滿,免得忽生變故時沒有迴旋餘地,至於不能兌現的請求有時也可答應下來,但也應許諾巧妙,緩兵有術,更不應經常以拖延去反悔。
看着三位領導,向天亮含糊其辭。
“各位領導,凡事都有意外,我問過國泰集團公司的朱總,這是事出有因啊。”
張衡問道:“天亮,你就直說,到底是爲什麼?”
李璋微微一笑,“天亮同志,我記得你好象是立過軍令狀的,不會反悔得這麼快吧。”
向天亮點着頭,“李副書記,我現在啊,真的是要反悔了。”
重信守諾是一個人起碼的立足品質,然而不懂變通,把它擡高到一個絕對不可越過半步的“雷池”,則是僵死呆板的表現,許多人執迷不悟,不懂反悔之道,因一時的輕率許諾和錯誤決定而處處受限制,這是一種愚忠,一種短見,一種只有傻瓜纔會做的事情。
限制人們主動實現自我價值的最大不利承諾,便是與人爲善,做個好人。
可向天亮不想做那種好人。
隨着漸漸的長大,情況變得很明瞭,向天亮明白,老是聽從別人,尋求他人的贊同,並不是能夠出人頭地的最有效的途徑。
假如不理直氣壯地堅持要求得到直正屬於自己的東西,別人不會幫助你,即使果真能維持自己的權利,很多人也會企圖恫嚇你,他們希望壓得你低人一等,使你灰心喪氣,這樣你就不會阻礙他們前進的路途
整個傳統文化,用教育強迫人們認同,誤以爲承諾是必須遵守的,然而,一旦不懂反悔,唯唯諾諾,便變成了一個無法自保的受害者,一個人善被人欺的佐證,一個欺騙言下的犧牲品。
張衡的臉sè凝重起來。
領導當到這個份上,洞察力還是有的,向天亮yù言又止,張衡知道其中必有緣由。
“天亮同志,不管是什麼原因,你說出來嘛。”張衡很是嚴肅。
向天亮還在猶豫,“張書記,這其中的原因,真是難以啓口啊。”
陳樂天道:“天亮,你說出來,我們爲你作主,爲你解決。”
向天亮搖搖頭,又是yù言又止。
反悔需要藉口,而在許諾時就有意留下反悔時可以使用的伏筆,則會使藉口更爲圓滿,不妨作出一些大膽的許諾,只是在作出許諾的同時,必須告訴對方可能出現的各種麻煩和不能實現的可能即不要把話說得太絕對,以讓人家事先有思想準備,一旦未能實現不至於過份地對你失去信任。
俗話說,逢人只說三分活,還有七分活,不必對人說出,也許都以爲大丈夫光明磊落,坦誠相見,事無不可對人言,何必只說三分話呢?其實不然,在人際交往中當以誠相見,但是,人與人之間要達到以誠相見的境界,勢必要有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的每個階段,需要運用各種恰如其分的交際方法,方能保證這個過程的順利完成。
向天亮想把這個過程拉得長一點,複雜一點。
有些問題一時尚不明朗,需進一步瞭解事實真相,或看看事態的發展及周圍形勢的變化,方可拿出主張糊表態”,就能給自己留下一個仔細考慮、慎重決策的餘地,否則,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僅影響自己的威信和聲譽,也對事業對人際關係造成不應有的損失。
當然,並不是凡事都得“模糊表態”,該明確表態也含糊其辭,那是十分錯誤的,那麼,遇到什麼的問題、在什麼的情況下,宜用“模糊表態”方式?又如何掌握“模糊”的分寸呢?
當事態不明朗時,宜用“模糊表態”,任何事情的發展變化都有個過程,有的還得有一個相當長的演變過程,當事情處於發展變化初期,實質問題尚未表露出來,這就難於斷定其好壞、美醜、利弊、勝負,這時候,就需要等待,觀察、瞭解、研究,切不可貿然行事,信口開河,倘若迫於情勢,不能不有所表態的話,最好還是使用“模糊表態”。
有時候,對把握大的事情,可以採取彈許願,如果對情況把握不很大,就應該把話說得靈活一點,使之有伸縮的餘地,比如使用“盡力而爲”、“盡最大努力”、“儘可能”等有較大靈活字眼,這種許願,能給自己留下一定的迴旋餘地,但一般會給對方留下疑慮,取得對方的信任的效果要差一些。
而對於不是自己所能決的問題,應採取隱含前提條件的許願,這就是說,如果你所作的承諾,不能自己單獨完成,還要謀求別人的幫助,那麼在許願中,可以帶上一定的限制條件。
辦公室裡,有些煙霧瀰漫起來。
張衡繼續問道:“天亮,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是的,是很嚴重,國泰集團公司的朱總,在電話裡大發雷霆,把話筒都摔了。”
張衡點了點頭,“你繼續說,繼續說。”
向天亮從上衣口袋裡摘下錄音筆,“三位領導,你們先聽聽這段錄音吧。”
“……昨天下午,我們宣浩峰局長把我叫過去,要我帶上一個人,來你們濱海縣幫他辦一件事,我問他是什麼事情,他告訴我,是應你們縣公安局副局長馬理元的邀請,蒐集縣長助理向天亮的有關材料,特別是他和國泰集團公司之間的貓膩,還有,還有向天亮與國泰集團公司朱總和黃總之間的私人關係……因爲宣浩峰局長有恩於我,他委託我的事,我不能不辦,於是,我和我的一名手下就悄悄過來了……我來濱海前,宣局長還當着我的面打電話給馬理元副局長,宣局長告訴馬理元副局長,我在濱海期間要是出了事,要求馬理元副局長負全部的責任,而我們來到濱海後,是馬理元副局長親自在城關鎮西郊公路邊接我們,我住的八零二號房間,也是馬理元副局長出錢訂的,還有一套監聽設備,也是馬理元副局長親自送來的……”
辦公室裡,頓時沉寂了。
張衡鐵青着臉,“這個人是誰?”
“北城區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隊隊長任金華,他化名史鐵生,當時就住在朱總和黃總的對門,濱海大廈的八二零二號房間。”
“現在他人呢?”
“考慮到濱海和北城兩縣區的關係,縣公安局的邵三河局長把任金華送走了。”
啪。
張衡重重的拍着桌子,“豈有此理,這個馬理元想幹什麼?唯恐天下不亂啊。”
陳樂天一臉怒火,兩眼瞪向了李璋。
李璋有些尷尬,因爲馬理元是他的人。
用腳後跟也能想得出來,一個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長,敢作這種事,沒有人背後指使,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收起錄音筆,向天亮站了起來,他又要yù擒故縱了。
突發制人??敵縱的反悔方法,適用於能壓住局面的者,它的妙處是使對方盡力表演,輕敵大意,將我之放縱誤解爲無能,使他人因爲對手的過分行爲,而忽略或寬容對方的清算和反悔。
“三位領導,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你們看着辦,我暫時把國泰集團公司的朱總和黃總勸住了,其他的我是無能爲力了。”
陳樂天忙道:“天亮,你別急,縣委會嚴肅處理這件事的。”
“三位領導,朱總和黃總答應再留一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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