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周必洋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小說排行榜
作爲多年的同事,洪海軍對周必洋的笑,實在是太瞭解了。
那是每次面對嫌疑人時,取得重大突破後,情不自禁地露出的得意的笑。
洪海軍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這分明是一個預先設下的局。
洪海軍乘着舉盅喝酒的機會,用眼睛的餘光,環顧了一下小房間的周圍。
他看出了自己的處境,一句話,兩個字,絕境。
自己的後背暴露給了那扇小門,這是一忌,右邊是木板隔牆,一眼就能看出那木板薄得很,如果隔壁藏着危險,危險就能噴薄而出,還有左邊的大窗戶,正對着北大街,街對面是城關鎮北岸的百貨大樓,如果周必洋是有備而來,那麼,他一定會在六十餘米外百貨大樓上設下伏兵。
顯然,這是周必洋在“火力偵察”。
既然是偵察,就說明還不知虛實和真假。
洪海軍慢慢的平復了心神。
他也擡起頭,讓自己的目光,都集中到周必洋的臉上。
周必洋的臉上,波瀾不驚,唯有因酒精的作用,臉色微微的泛紅。
洪海軍:“老周,你我共事多年,算得上是兄弟吧?”
周必洋:“是兄弟,不是算得上。”
洪海軍:“那你給句實話。”
周必洋:“真想聽實話?”
洪海軍:“這還用說麼。”
周必洋:“那麼,我告訴你,我沒開玩笑。”
洪海軍:“這麼說,我真的要被調查了?”
周必洋:“不錯。”
洪海軍:“就憑你剛纔說的那些?”
周必洋:“還不夠嗎?”
洪海軍:“當然不夠,你是大行家,知道你自己剛纔說的,沒一點乾貨。”
周必洋:“這簡單,水貨擠掉水,不成了乾貨嗎。”
洪海軍:“你……你負責擠我的水?”
周必洋:“對,局黨委決定,由我負責對你進行調查,海軍,對不起啊。”
洪海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講什麼對不起呢?”
周必洋:“也是,咱們都算是明白人嘛。”
洪海軍:“讓我明天代你去開‘軍警席會議’,是假的吧?”
周必洋:“嗯,本來我想在明天,在縣武裝部,正式向你宣佈的。”
洪海軍:“但你現在在想,擇日不如撞日?”
周必洋:“不錯,一邊喝酒,一邊交心,我覺得很符合你我之間的關係。”
洪海軍:“原來,你知道我要來找你。”
周必洋:“哈哈,說明你心機太重。”
洪海軍:“我心機重嗎?”
周必洋:“你一直心機很重,共事這麼多年了,我知道的。”
洪海軍:“我承認,我從警開始,就想當一名刑警,窩在派出所裡幹些婆婆媽媽的事,我能沒想法嗎?”
周必洋:“我看出來了,你這幾年,心態是有問題。”
洪海軍:“廢話,這和現在的案子有關係嗎?”
周必洋:“每一個罪犯,心態都有問題。”
洪海軍:“並不是每一個有心態的人都是罪犯。”
周必洋:“說點實在的吧。”
洪海軍:“我願意回答你的問題。”
周必洋:“你今天晚上是在家裡嗎?”
洪海軍:“是,我在睡覺。”
周必洋:“從你接到我電話,到你起來走到我這裡陪我喝酒,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麼?”
洪海軍:“你讓我睡不着了,我只好起牀去138看書蛧,然後我想喝酒了,想到你可能在‘濱海大酒家’喝酒,我就過來找你了。”
周必洋:“沒有證人吧?”
洪海軍:“你敢深更半夜把老婆從熱被窩裡拽出來嗎?”
周必洋:“哈哈,反問得好,這個問題過了。”
洪海軍:“你那套我懂,少來迂迴的,直奔正題吧。”
周必洋:“痛快。”
洪海軍:“我敢不痛快嗎?”
周必洋:“好,今天晚上你幾點吃的晚飯?”
洪海軍:“五點半。”
周必洋:“在什麼地方吃的?”
洪海軍:“家裡。”
周必洋:“和誰一起吃的?”
洪海軍:“我老婆和兒子。”
周必洋:“你父母呢?”
洪海軍:“去我姐姐家了。”
周必洋:“晚飯吃了多長時間?”
洪海軍:“大約十五分鐘吧。”
周必洋:“吃的是什麼?”
洪海軍:“炒年糕。”
周必洋:“晚飯以後呢?”
洪海軍:“我去了書房。”
周必洋:“你真是喜歡看書啊。”
洪海軍:“多此一問,我要參加法學函授,我能不看書嗎?”
周必洋:“噢,爲了文憑。”
洪海軍:“廢話,你是大專畢業,我是高中畢業,我要是有你的文憑,你的位置說不定就是我的了。”
周必洋:“野心不小。”
洪海軍:“不想當局長長的警察,就不該當警察。”
周必洋:“一直在書房裡?”
洪海軍:“不錯。”
周必洋:“幾點睡覺?”
洪海軍:“我作息很有規律,九點半洗澡,十點鐘上牀睡覺。”
周必洋:“誰能證明你一直都待在書房裡?”
洪海軍:“沒人。”
周必洋:“你老婆或兒子,期間都沒去書房找你?”
洪海軍:“沒有。”
周必洋:“少見。”
洪海軍:“我的138看書蛧,客廳餐廳廚房在二樓,臥室在三樓,我不喜歡在看書的時候被人打擾。”
周必洋:“這麼說,今晚在盧部長家發生槍擊案時,你一直在家裡了?”
洪海軍:“是。”
周必洋:“今天白天是你的班?”
洪海軍:“是,這周我都是白班。”
周必洋:“今天下午你去了縣人民醫院?”
洪海軍:“下午一點差十分,我正在治安大隊休息,接到城關派出所所長毛永來電話,說姜建文副縣長的病房裡發現了竊聽器,我馬上帶人趕了過去,大約一點時,我趕到了醫院。”
周必洋:“什麼也沒有發現?”
洪海軍:“沒有。”
周必洋:“搜查過住院部周邊嗎?”
洪海軍:“當然有。”
周必洋:“多大範圍?”
洪海軍:“五十至六十米。”
周必洋:“爲什麼?”
洪海軍:“技偵人員說,那種竊聽器只能將信號發到到五十米。”
周必洋:“你放過了賈惠蘭醫生的車?”
洪海軍:“因爲它在七十多米外。”
周必洋:“哦,你幾點離開醫院的?”
洪海軍:“至少,至少是兩點以後了,具體我記不清了。”
周必洋:“你在醫院裡留了多少人?”
洪海軍:“我們治安大隊的第三組,六個人,城關所在外圍也有六個人。”
周必洋:“其中住院部留了幾個人?”
洪海軍:“兩個,便衣,安排在五樓姜副縣長的病房外。”
周必洋:“這麼說,從賈惠蘭醫生被綁架到被解救,你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洪海軍:“慚愧,在綁架案發生的短短五分鐘之內,我的人沒能趕到,等他們在十分鐘後趕到時,綁架者已經逃跑,賈醫生也悄悄的離開了。”
周必洋:“這麼說,你根本不瞭解綁架案的情經過,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是向副縣長救了賈醫生的?”
洪海軍:“我這麼說過嗎?”
周必洋:“你剛纔就是這樣說的?要我把錄音翻出來嗎?”
洪海軍:“老周,你還真藏着錄音機啊。”
周必洋:“你說呢?”
洪海軍:“你夠狠。”
周必洋:“回答問題。”
洪海軍:“我是聽刑偵大隊的人說的?”
周必洋:“聽刑偵大隊的誰說的?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洪海軍:“今天下午下班前,我路過刑偵大隊大辦公室,在門外聽他們議論來着。”
周必洋:“他們是誰?幾個人?”
洪海軍:“不知道,忘了。”
周必洋:“是不知道,還是忘了?”
洪海軍:“老周,我真沒注意是誰說的。”
周必洋:“海軍,你撒謊了。”
洪海軍:“去,隨你怎麼說。”
周必洋:“那麼,下午綁架案發生時你在哪裡?也就是說,下午兩點你離開醫院後去了哪裡?”
洪海軍:“縣委大院啊,縣正在召開,那裡的保衛工作,我是第一責任人,我得去守着吧。”
周必洋:“一個人去的吧。”
洪海軍:“人手緊嘛。”
周必洋:“而且,你沒下車,只是待在車上。”
洪海軍:“你怎麼知道的?”
周必洋:“因爲你只有這樣自圓其說,才能說明,你沒有證人看見你去沒去縣委大院。”
洪海軍:“哎,我真去了縣委大院。”
周必洋:“可是有人說,綁架案發生時,你還在醫院裡,而且就在住院部附近。”
洪海軍:“老周,你什麼意思?”
周必洋:“沒什麼意思。”
洪海軍:“你不會說,是我綁架了賈醫生吧。”
周必洋:“我可沒這麼說。”
洪海軍:“你就是這個意思。”
周必洋:“但願人家是看錯了。”
洪海軍:“肯定是看錯了。”
周必洋:“海軍,今天凌晨四點半,西石橋發生汽車爆炸案時,你在哪裡?”
洪海軍:“在家睡覺啊。”
周必洋:“誰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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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海軍:“廢話,當然是我老婆了。”
周必洋:“你也是廢話,你老婆睡着了,他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在牀上。”
洪海軍:“我老婆喜歡摟着我睡覺。”
周必洋:“是這樣的嗎?”
洪海軍:“呸,不信你自個問她去。”
周必洋:“哈哈,你又撒謊了。”
洪海軍:“我不象你,敢摟着別的女人睡覺。”
周必洋:“少打叉,我聽說,你常常跟老婆分牀睡,而且是直接睡在書房裡的。”
洪海軍:“胡說八道,你聽誰說的?”
周必洋:“你老婆告訴我老婆,我老婆又告訴了我。”
洪海軍:“老周,你真他媽的八卦。”
周必洋:“哎,咱們都是文明人,不要罵人,回答問題。”
洪海軍:“我有一個臭毛病,累了時睡覺就會打呼嚕,爲了不影響我老婆,我是有時候睡在書房裡,這不行嗎?”
周必洋:“咦,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這個臭毛病?”
洪海軍:“你是誰啊,我什麼都要向你彙報嗎?”
周必洋:“這麼說,你昨天晚上是睡在書房裡了。”
洪海軍:“對,這些天我很累,是睡在書房裡。”
周必洋:“也就是說,今天凌晨你如果出現在西石橋,連你老婆也不知道了。”
洪海軍:“理論上可以這樣說。”
周必洋:“所以,你有時間製造西石橋汽車爆炸案。”
洪海軍:“照你這麼說,你也有作案時間。”
周必洋:“哈哈,我沒有,因爲我纔是真正抱着老婆睡覺的男人。”
洪海軍:“如果是我查你,也能把你查成一個嫌疑犯。”
周必洋:“如果你是清白的,如果你不是那個神秘人,你就有機會報復我了。”
洪海軍:“是嗎?”
周必洋:“局黨委的決議,我先查你,然後你查我。”
洪海軍:“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會比你狠一百倍。”
周必洋:“哈哈,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洪海軍:“肯定有的。”
周必洋:“我還沒問完呢。”
洪海軍:“請繼續。”
周必洋:“還記得三年前的襲警案嗎?”
洪海軍:“記得,當時正值嚴打,你上的是白班,但你加班到到晚上,直到下半夜三點才和小陳回家,路過西石橋時碰上了那個神秘人,從而在橋的南岸發生了槍戰。”
周必洋:“我想問你的是,當時你在哪裡?”
洪海軍:“明知故問,當時是兩班倒,你是所長我是教導員,你上白班,我上夜班,我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在所裡值班了。”
周必洋:“是這樣嗎?”
洪海軍:“是這樣的。”
周必洋:“海軍,你可要想好了。”
洪海軍:“什麼意思?”
周必洋:“撒謊之前,你要想好怎麼圓謊唄。”
洪海軍:“胡說八道,我又撒什麼謊了?”
周必洋:“又?你這個‘又’字說得很有意思。”
洪海軍:“你少跟我咬文嚼字。”
周必洋:“那你說說,當時除了你,還有誰在所裡值班?”
洪海軍:“老張、小王、趙剛、高佬……至少有七八個吧。”
周必洋:“我如果把他們找來,讓他們回憶一下,就能知道,你當時有沒有在所裡,特別是襲警案發生的時候,因此,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洪海軍:“當時我在自己辦公室啊。”
周必洋:“又是沒有證人吧?”
洪海軍:“確實沒有,我無法證明自己當時就在辦公室裡。”
周必洋:“所以,三年前的襲警案,你有作案時間。”
洪海軍:“理論上說,是這樣。”
周必洋:“可是,案發後排查時,你沒有主動說明。”
洪海軍:“我說明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