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友貴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顯然的，在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柳罡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該說的，已經說了，他相信，周友貴應該能想明白的。
“高達富已經被抓捕了，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帶下去”看了短信，柳罡又告訴了周友貴一個消息，讓人將其帶了下去。
“組長，周明波想見你”柳罡剛剛的走出審訊室，趙宗偉就迎了過來，低聲的道。
“哦”柳罡點點頭，往另外的一間審訊室走去。審訊室裡，周明波顯得憔悴了許多，瘦了一些，不過，看上去還算有點精神。
“周明波，怎麼，想清楚了？”柳罡坐了下來。
“我想知道，你們這次下來的目標究竟是誰？”周明波緩緩的擡起了頭。
“周明波，這有什麼關係嗎？”柳罡淡淡的道。
“當然有關係。”周明波只說了幾個字，就不在繼續說下去了，只是淡淡的看着柳罡。
“你們出去一下。”半響，柳罡才緩緩的道，等兩人都退了出去，柳罡看了一眼周明波，淡淡的道，“其實，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目標是誰了，對吧？”
“不是知道，而應該是猜到。”周明波淡淡的道。
“你猜到的是誰？”
“還是柳組長告訴我吧，猜的終究只是猜的”
“我們的目標，是請孫來澤的人。”
“請孫來澤的人，和幕後主使請孫來澤的，以及出錢的，都不是同一個人。”周明波淡淡的搖了搖頭。
“出錢的人，大約也和你們一樣，都是棋子。”柳罡並沒有給周明波留什麼面子。
“那也還有兩個人。”周明波並沒有爭辯這個問題，說的不好聽些，他本來也就是一枚棋子，在一般人看來，他們很是威風，可是，他們又有多少時候，是能夠自己做主的。
“這兩個人，應該都是我們的目標。”柳罡淡淡的道。
“這兩人，你們專案組，一個都消化不了，兩個，那根本就沒有可能。”周明波搖了搖頭。
“周明波，你覺得，沒有人支持，這專案組能夠成立？沒有人支持，我敢隨便抓一個派出所所長？”柳罡淡淡的搖了搖頭。
“除非你說出是誰，否則，我沒法相信你。”周明波搖了搖頭，淡淡的看着柳罡。
“一個姓郭，一個姓劉，對吧？”柳罡淡淡的迴應着周明波的目光，郭玉榮和劉天意的名字，他不敢隨便提，可是，雖然不能隨便的說名字，可是，簡單的提示一下，那顯然還是沒有問題的。
“看來，我栽的也不算冤枉”周明波彷彿一下子老了不少，半響，才輕聲的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柳罡淡淡的道。
“我只希望，不要牽涉到我的家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罪惡”周明波看着柳罡。
“到現在，專案組還沒有人找你的家裡人談過話。”柳罡淡淡的道。
“我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在他們眼裡，我只是一個人物，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不可能知道太多的秘密”周明波有些頹廢的道。
“你知道些什麼？”柳罡叫進了李錫記錄，正式審訊，那卻是不能一個人了。
“水泥廠當初的改制，實際上的目的，是侵吞水泥廠的資產，一個價值一點二億的工廠，被一千七百萬就給賣了。”周明波也微微的有些惋惜，似乎，也還沒有完全的失去良知。
“錯，是一點億”柳罡糾正着周明波的錯誤，雖然不知道水泥廠究竟賣了多少錢，可是，有着羅鴻提供的一份賬單，水泥廠原本值多少錢，他卻是知道的。
“據我看到的評估表，水泥廠總價值二點五五億，銀行和企業債務一億三千五百萬，實際資產是一點二億”周明波緩緩的道。
“羅鴻留下的原始賬表複印件，銀行和企業債務只有六千六百萬。”柳罡淡淡的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以前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覺着這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現在，我總算信了。”周明波輕輕的嘆了口氣，羅鴻在他眼裡，一直也就是一個草包，可是，他卻哪曾想到，這個草包，居然真的留下了這麼多重要的證據，留下了讓他這個二十多年的老公安落網的證據。
“你們這案子，牽涉的人太多，想要徹底的消滅證據，幾乎就沒有可能，除非不查，一查，必然就無所遁形。說吧，主謀是誰？”柳罡淡淡的道。
“說不好主謀是誰，我只不過是一個角色，並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只是根據我的判斷，謝善勇和劉，這兩人應該是主謀之一吧，劉負責zf層面的工作，謝善勇負責水泥廠內部，郭應該是後來才加入的……”周明波緩緩的道。
“說點有用的吧”柳罡搖了搖頭，周明波說的這些，也就是他自己的推測，而且，都是些很容易推測出的東西，幾個人的身份，也就決定了幾個人能幹些什麼。
“董燕西這個人，柳組長聽說過吧？”周明波緩緩的道。
“戴雲康的第二任妻子，辛孝惲的初戀情人，對吧？”柳罡淡淡的道。
“你們這麼點時間，能查清楚這些，也算是不錯了，不過，想來你們應該還沒有查到她的另一個身份，”周明波略感意外的看了眼柳罡，頓了頓，才緩緩的道，“她是謝善勇的私生女，還是張副廳長的情人，水泥廠的秘密賬戶，就掌握在她手裡。”
“哦，你又是這麼知道這些秘密的？”柳罡頓時的來了精神，如果周明波提供的消息是真實的，那麼，如果抓捕董燕西，案子也就差不多成功了一半，董燕西在手，她一旦招供，恐怕，就沒有幾個人能逃的了，水泥廠的秘密賬戶在她手裡，那也就是說，這些人得到的錢，都是經過的董燕西的手，有了這些賬戶，順藤摸瓜，有幾個人跑的了的；即使她不招供，她一旦被抓，也必然引起相關人員的恐慌，逼的那些人狗急跳牆，案子過去了多年，許多的線索已經消失，敵人不動，他還很難抓住什麼把柄，可是，只要敵人一動，那卻是難保不露出破綻。
“她是張副廳長的情人，其實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少，至於她是謝善勇的私生女，則是羅鴻告訴我的，據他說，他也曾是董燕西的入幕之賓，兩人一次時，董燕西的母親來了，他就躲在了衣櫃裡，結果，就聽到了這麼一幕。”周明波並沒有明說。
“你們的錢，具體是怎麼分的？”周明波沒說，柳罡也沒問，有些問題，也沒必要非要問個一清二楚。
“具體怎麼分的我不知道，也不可能讓我知道，我只是知道，他們給了我一百萬，爲了不留下轉賬痕跡，我讓他們給的我黃金，我也喜歡黃金。”周明波並沒有掩飾什麼，都已經被抓了，還有什麼好掩飾的。
“羅鴻的死，具體是怎麼回事？”柳罡詢問起了羅鴻的案子。
“羅鴻已經被你們盯上了，他並不是一個能守住什麼秘密的人，那時候，我是這樣認爲的。”解釋了一句，周明波才緩緩的道，“最初，董燕西勸羅鴻偷渡出國，他不願意，只是躲了起來，後來，他同意出國了，不過，卻獅子大開口，要董燕西給他一千萬，董燕西只答應給他一百萬，事情就僵持了下來，後來，你們查的越來越緊，董燕西也就不敢冒險讓他逃走了……”
不敢讓羅鴻逃走，更不敢讓羅鴻留下，畢竟，羅鴻知道的東西很是不少，當初水泥廠的事情，他可以說是一清二楚，於是，董燕西以其家人相威脅，逼其自殺，羅鴻雖然有些混賬，可是，對於兒子，還是很在意的，他也知道董燕西心狠手辣，也是害死了幾條人命，他不敢不聽，不過，他卻耍了個聰明，故意的找了一個賣假老鼠藥的人買了兩包假毒鼠強。
只是，羅鴻卻哪裡知道，董燕西將監督他自殺的事情交給了周明波，而周明波恰恰的知道張光福賣的是假藥，於是，報告了董燕西，董燕西又答應了一百萬的黃金，一來爲了錢，二來也爲了自己的安全，周明波用真的毒鼠強換了假的毒鼠強，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石慶鬆這個人，和朱國富的案子，究竟有什麼關係？”柳罡緩緩的問道，能夠找到證據，拿下石慶鬆，那震懾力，也許並不下於拿下週明波，此時石慶鬆的上任，可是有着明顯的上面Cha手的痕跡，而且石慶鬆剛剛上任，此時拿下他，效果更爲明顯。
“石慶鬆在朱國富案子中，倒是糊里糊塗的簽了不少字，不過和朱國富案子中，真正牽涉並不多，而且，這個人聽話，也不太壞，只是官癮有點大，差不多可以算個官迷。”對於石慶鬆的評價，周明波倒是比較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