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新的工作rì,面對幾件棘手的事情,現在陳功也無能爲力,那唐兵太強勢了,比自己手段還狠,根本不留一點兒商量的餘地。{ }
內部改革暫停了,災後重建的總體方案也暫停了,那華美塑膠公司也準備去國土部門摘牌拿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將這第三農貿市場整頓一番。
第三農貿市場要解決根本問題,就必須要解決幾個工作人員的工資待遇,現在的幾個人,就像在那裡領着社保養老一樣。
陳功下了決心,只要是亂罰過款項的人,全部清除,由於那幾人並沒有正式的編制,所以很容易辭退,但每一個人都是局裡某些人的親戚朋友。
陳功決定,自己得親自去看一看,這現象到底有多嚴重,這市場上的水到底有多深。
樊採雪並沒有分管市場辦的那攤子事情,但因爲另外兩個副局長實在不靠譜,已經被架空很久了,陳功也懶得理他們,所以還是叫上了樊採雪和司機李小偉,三人便去了第三農貿市場。
第三農貿市場建在新橋城區的農民集中居住區附近,是爲了安置戶的生活方便,特意在幾年前新建起來的市場,不過由於附近人羣的錯綜複雜,這市場看起來比其他兩個最先修建的市場還髒、還亂、還差。
這附近的三輪車、貨車已經將所有的汽車停放位全部佔用了,李小偉繞了這市場一圈,也沒能找到停車的地方。
李小偉眼力極好,突然發現一個載着貨物的三輪車從停車位上移開,李小偉馬上將車子開了過去,由於這位置很小,所以車頭不得不停放在停車線外面。
李小偉本打算在車裡等着領導們回來,但陳功叫李小偉一同前去,也算是去學習、見識一翻,既然局長都這發話了,自己怎敢不從。
三人下了車,這時陳功才意識到,這裡實在是太吵太鬧了,雞叫的聲音、狗叫的聲音、宰肉的聲音、叫賣的聲音、砍價的聲音,陳功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媽的,這些街道辦事處和城管的人也不管一管,什麼事情都讓我們來弄。
“站住!”
一個響亮的聲音叫住了陳功三人。
“罰款!”一個身裝類似保安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罰款,陳功沒想通啊,我們來逛逛市場,罰什麼款?“是不是搞錯了。”
男人繼續說着,不爲好像是爲了壓制住三人,還是因爲太吵了,怕三人聽不到,所以聲音特別的大,“搞錯了,那本田車是不是你們的。”
李小偉看着那人手指的位子,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車頭在線外,罰款50元。”現在那男人說話理直氣壯的。
原來是這樣,陳功現在可是真是氣死了,還沒進市場的大門便遇到了罰款的現象,“你是什麼人?”
男人回答他是這裡市場辦的工作人員,他主要是負責這些亂停亂放的。
陳功聽了吃了一驚,這裡全是亂停亂放的東西,他怎麼不負責去制止,“那你看,這些人的攤位擺在街上來了你怎麼不管,那些車子全在線外面你也沒管啊?”
“人家那些是包月戶,給了攤位錢的,不算亂停亂放,你們也包月嗎?包月只要400元就行了。”
媽的,這也太黑了,外面的地盤根本不是市場內的,他們居然管到外面來了,不過陳功想着,他們也算有本事,敢和城管搶地盤,不簡單。
陳功問那男人,“這外面不歸你們市場辦管吧?”
那男人不耐煩了,這些人怎麼有這麼多問題,“你們管這麼多事情幹什麼,趕快交罰款,否則我就打電話讓交jǐng來拖車了。”
樊採雪也被這人的態度所震驚了,這明擺着是搶錢嘛,“我們是……”
樊採雪正想說出三人的身份,陳功馬上制止住,接過了話,“同志,我們是到這市場裡來拿些東西,馬上就走,你看能不能就算了,很快的,十分鐘吧。”
“不行,一分鐘也不行。”
這人也太牛了,道路上的停車位十五分鐘內離開也不收費的,這完全是亂收費。
陳功也不和他糾纏,他想看看這市場到底有多亂,“小偉,把錢給他。同志,罰單得給我吧,我們回去報銷要用的。”
報銷,這罰款也要報銷,男人心想這羣人是公款吃喝多了,自己可沒什麼罰單的,“這樣,不給罰單,30元。”
陳功笑了笑,示意李小偉給他三十元,這樣還節約了十元。
錢給過了,那男人便走開了,又到處尋找下手的機會,陳功說回局裡將三十元錢還給李小偉,李小偉覺得錢太少了,就算了吧,陳功又想了想,“好吧,一會兒我讓那傢伙親自還給你。一輛車就三十元,加上其他的費用,一天下來,就是市場外面收的錢,怎麼也是在兩百元以上吧,這些傢伙還哭窮,走,我們進市場去。”
身後傳來剛纔那個男人的聲音,“原來怎麼沒見過你,第一次在這裡擺攤吧,包月400元,一天是三十元……”
樊採雪聽了也搖着頭,知道陳功一會兒肯定得收拾他,便跟着陳功走進了市場去。
這市場裡面果然是無奇不有,也不知道是原來沒有過,只是今天被陳功三人遇到還是天天都發生,一箇中年女人拿着一筐菜跑着,“來人啊,偷錢包的,捉賊啊!”一邊喊着一邊追。
不如女人哪裡能跑過一個年青小夥,一個年青小夥子就像魚一樣,穿梭在人羣中便不見了。
樊採雪向陳功建議到,這裡的保安室只有兩個人,都是通關係進來的,兩人年齡加起來已經快九十歲了,這項工作也必須得換人,而且要加派人手。
陳功點點頭,是啊,這些保安如果換了便裝,被人給偷了還不是傻眼了,剛纔那東西丟了的女人跑得還算快了,估計比那兩個保安還快,她都沒法子,更別說兩個中老年人。
三人走到一家賣豆腐rǔ的小攤旁,樊採雪算是一個持家的女人,經常逛市場,所以看到這豆腐rǔ,感覺很不錯,很有賣相的,可能吃起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走上前去問價。
陳功也不催促樊採雪,買點兒東西,也不會耽誤什麼時間,而且還能瞭解民情嘛。
“大姐,你們這裡平時攤位費不高吧。”陳功故意問道。
大姐突然說道,不高,不高才怪了,自己本來就是小本生意,現在一個月,不算攤位費大概盈利是2000元的樣子,市場辦的“保護費”就是600元。
市場外的是400,裡面的是600,當然,有鋪面的是租金,市場辦在價格上是不能隨便漲的,而且錢也不是交給他們。
還有1400元,陳功想着,對於一些普通的菜販子也算能混個rì子,“那收入還是很可觀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陳功這話只能安慰一下這些人羣,他只知道,一般的zhèng fǔ公務人員最差的工資加補貼,一月現金也能在兩千以上,而且坐在舒適的辦公室裡,雖然有些部門累了一點兒,不過也總比這些攤販要強。
大姐馬上又抱怨起來,“同志我跟你講啊,這市場混亂得很,如果像同志你剛纔說的,我們拿到手裡還有1400元,那對於我們這些農村人來講,生活開支還是夠了,雖然存不到錢,不過也有口飯吃,你是不知道呀,哎。”
樊採雪放下手中的豆腐rǔ瓶子,“大姐,難道還有什麼內情?”
大姐剛看到三人來到攤子前,加上樊採雪是成心去買東西的,所以大姐知道,這三人肯定不是這市場辦的走狗,所以大膽起來,也算是一種發泄。
大姐告訴陳功三人,這市場的管理人員亂罰款現象特別嚴重,而且名目很多,這裡不順眼就罰這裡,那裡覺得有點兒問題便罰那裡,總之她僅有的1400元被罰下來,一月最多還有1200元的樣子。
什麼,陳功震驚了,樊採雪也吃了一驚,就連李小偉心中也直跳,這市場上這麼多攤販,一個攤販罰兩百元的樣子,這一天不就上萬,一月不就幾十萬!
陳功回頭一想,也許是這大姐被罰過,所以有很大的情緒,“大姐,我看誇張了點兒吧。”
大姐剛想說你不信的話,馬上捂住嘴吧,“妹子,怎麼樣,來兩瓶吧,這可是我們自家的配方調出來的,只賣七元一瓶,這樣,我們還是挺談得來,兩瓶收你十三元。”
陳功見這大姐怎麼突然變了口氣,好像不想再糾纏剛纔的問題。
“喲,劉大姐,生意不錯嘛。”三個穿着制服的人走了過來,其中帶頭的一個問道。
樊採雪正拿着瓶子,偏過頭一看,三個穿着制服的人,馬上便知道了,他們就是這裡市場辦的工作人員,還不算是保安室的,保安還是配了保安的服。
陳功也明白了這大姐口氣突變的原因。
領頭的工作人員繼續說着,“喲,劉大姐,你今天這攤上怎麼混了幾瓶別的牌子的豆腐rǔ,不是你家自制的吧。”
劉大姐很怕,便小聲說道,“這是我幫朋友賣的,一會兒便有人拿走。”
“要麼我們拿走,要麼罰款50元,你選吧。”領頭的人給出了兩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