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膽說,不錯,因爲按照明代服制的規定,當時的官員穿的袍子上是“文禽武獸”,只有“當官的”才能穿上繡着飛禽或繪着走獸的官服。老百姓與衣冠禽獸可沾不上邊。
文化局長小米說,是嗎?黑書記,給我們說說。
黑鐵膽就說,衣冠禽獸一詞,源於明代官員的服飾。古代皇帝自稱真龍天子,最能襯托皇帝“龍形象”的東西當然就是禽和獸了,所以明代官員的服飾規定:文官的官服上繡禽,武將的官服上繪獸。“衣冠禽獸”在當時遂成爲文武官員的代名詞,原本是代指“當官的”的褒義詞。
副縣長江一英說,噢,還有這講究。那古代官袍上都有哪些飛禽和走獸?
黑鐵膽說,明代官員分爲九品,服飾則按照官階的品級有着嚴格的規定。據考,在衣服上繡繪飛禽走獸的補子以區分官階的制度,最早始於明洪武時期。補子就是一塊縫在官員服裝上的布,上面所繡的不同禽獸,代表了一個人官位的大小。所以,古代官員穿的袍子也叫“補服”。自明代開始,“補子”作爲官服上的等級標誌,沿用了近600年,成爲封建等級制度尊卑高下最突出的代表。
副縣長李士珍笑笑說,那就像是現在部隊中的軍銜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什麼級別。
黑鐵膽說,差不多。明代服制文武官員的袍子分爲三種顏色,補子是文禽武獸。一品至四品袍子的顏色爲緋色,五品至七品袍子的顏色爲青色,八品至九品袍子的顏色爲綠色。九類文官補子上的九種飛禽分別爲:一品緋袍,繡仙鶴;二品緋袍,繡錦雞;三品緋袍,繡孔雀;四品緋袍,繡雲雁;五品青袍,繡白鷳;六品青袍,繡鷺鷥;七品青袍,繡鸂鶒;八品綠袍,繡黃鸝;九品綠袍,繡鵪鶉。
萬年紅笑道,還有繡鵪鶉的。鵪鶉也上了衣服,怪不得是九品。
黑鐵膽接着說,武將一品和二品都是緋袍,繪獅子;三品緋袍,繪老虎;四品緋袍,繪豹子;五品青袍,繪熊;六品和七品都是青袍,繪彪;八品綠袍,繪犀牛;九品綠袍,繪海馬。
清代官服補子的鳥獸紋樣和等級與明代大同小異,但個別的有所變化。文官的補子八品換成了鵪鶉,九品換爲練雀。武官一品改爲麒麟,三品改爲豹,四品改爲虎。
小米說,有意思,官越小衣服的顏色越鮮豔,而補子上的禽獸越小。從獅子老虎到海馬。
黑鐵膽最後強調說,由此可見,“衣冠禽獸”當時曾是一個令人羨慕的詞語,本爲褒義。“衣冠禽獸”演變成貶義詞是在明朝中晚期,那時由於官場腐敗,某些官員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爲非作歹
,如同牲畜,老百姓就漸漸地將“衣冠禽獸”這個成語作爲貶義詞來用了。
江一英說,這麼說,衣冠禽獸這個詞始終都指的是當官的。褒義是它,貶義還是它。
黑鐵膽呵呵一笑說,我們爭取都當不是禽獸的衣冠禽獸。
宋長江說,這,這也太拗口了。反正,我們大家不當衣冠禽獸就是了。
江一英說,就是。
萬年紅翻開手機給大家唸了一個段子:領導去某個村視察工作,晚飯安排在一牧民家。領導客氣讓牧民先進門,牧民受寵若驚說:“還是領導前面走,我們放羊的,在牲口後面走慣了。”鄉長吩咐牧民端上一盤領導最愛的羊骨頭。領導邊啃邊說:“‘味道不錯。簡單點就行了,不要搞得那麼複雜嘛!”牧民忙說:“哪裡,哪裡,不值幾個錢的東西,平時這都是給狗啃的。”鄉長見狀招呼牧民坐下來多吃飯少說話。牧民說:“領導先用,俺不忙,每天這個時間我得先餵驢,然後才吃飯,都習慣了。”鄉長氣急,喝斥道:“你會不會說人話?”牧民哭喪着臉:“俺是放羊的,一生都只和畜生說話……”
聽罷萬年紅的段子,黑鐵膽也笑了,他拍了拍胸膛說,這個段子好,也許在村民的眼裡,領導也就跟牲口、狗、驢差不多。
宋長江笑着說,領導是衣冠禽獸,領導是畜生,這領導都變成啥子玩意了。
黑鐵膽回到家裡,想了想縣衙的事,仍覺得意猶未盡,他甚至還從幾個西山縣衙中的縣太爺的身上找到了可以警示當代幹部的地方。
黑鐵膽覺得,當官的稱爲父母官,那是老百姓自發擁戴的稱呼。而當代仍有一些官員自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顯然是弄錯了關係。客觀地講,官員是由納稅人養活的,老百姓纔是官員的衣食父母。而官員呢,理應是人民的公僕。
細想想,那些自稱爲百姓父母官的人,很多都是標準的衣冠禽獸。
在幹部管理上,黑鐵膽想了許多,比如明代的朱元璋。
在中國曆代皇帝中,朱元璋懲治腐敗的力度是最大的,在開展廉政教育上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朱元璋當上皇帝后,老百姓的生活貧窮依舊,達官貴人卻窮奢極欲。朱元璋十分焦慮,決心整治這股官場奢侈風氣。
適逢皇后生日,衆多官員都來賀壽。朱元璋吩咐上菜:第一道菜是炒蘿蔔;第二道菜是炒韭菜;第三道是兩大碗青菜;最後一道是蔥花豆腐湯。衆臣不解,朱元璋解釋:“蘿蔔上了街,藥店無買賣;韭菜青又青,長治久安定人心;兩碗青菜一樣香,兩袖清風好丞相;小蔥豆腐青又白,公正廉潔
如日月。”大臣聽罷,才知道朱元璋的用意。朱元璋當衆宣佈:“今後衆卿請客,最多隻能‘四菜一湯’,這次皇后的壽筵即是榜樣,誰若違反,嚴懲不貸。”
爲了嚴峻法紀,打擊貪官污吏,朱元璋主持編寫頒佈了比歷代刑律更爲嚴厲的《大明律》,推出“剝皮揎草”,並以皇帝詔誥的形式發表《大誥》。
他規定官員貪污數額在六十兩白銀以上的就要處以死刑,七品知縣相當於現在的正縣級幹部,每年工資九十擔大米,按當時物價,摺合白銀正好是六十兩,科級幹部每年名義工資是六十六擔大米,摺合白銀四十四兩,也就是說貪污了一年或一年半的工資額就要殺頭,殺頭後還要梟首示衆,並且剝下他的皮,皮裡填上草,把這“人皮草袋”置於衙門裡官座旁邊,新任官員每日在草袋旁邊辦公,目的是起到警示告誡作用,此爲“剝皮揎草”。
而《大誥》是朱元璋處理的貪污受賄、爲非作歹的案例彙編。爲了達到“戶戶有之”,一共印了1000多萬冊,創造了印刷史上的奇蹟,須知當時中國不過5000多萬人,還有一大半是文盲。爲了讓《大誥》深入人心,朱元璋命令把《大誥》列爲全國各級學校的必修課程,科舉考試要從中出題。
此外,凡縣令以上級別的官員上任前,他都要親自進行廉政談話,告誡赴任官員要廉潔公正、注重操守。
他還別出心裁,設專人每天五更在譙樓上吹起號角大聲唱道:“爲君難,爲臣又難,難也難。創業難,守成更難,難也難。保家難,保身又難,難也難!”提醒官員們要廉潔自律,不要妄生邪念。
即便如此,貪官仍是絡繹不絕,前任倒下,後任繼續,可謂前赴後繼,飛蛾撲火。直到臨死,朱元璋感嘆:“吾欲除貪贓官吏,爲何朝殺而暮犯?”
朱元璋的廉政教育制度不可謂不嚴,教育規模不可謂不廣,教育層次不可謂不深,但在治理貪官的問題上依然是失敗的。
究其原因,黑鐵膽覺得,用政治經濟學觀點,是封建制度侷限性造成的,想依靠教育的作用反腐倡廉是行不通的。想用重典反腐也是靠不住的。
看來,剝皮揎草還真不行,重典有其侷限性。
現在,中央制定出臺了《教育、制度、監督並重的懲治與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黑鐵膽覺得,這樣一個綱要,應當說是一個更人性化的重典,眼下可以在西山的黨員幹部中好好實施。
另外,原政協主席羅明亮已經被執行了死刑,這是多麼鮮活的反面教材啊!黑鐵膽覺得可以用羅明亮的事,把上次搞的那場幹部作風教育推向深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