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一聽光頭男這話,忽然想起來了,這兩小子就是在醫院打白雲朵那一夥的,因爲只是幫兇,並不是領頭的,在視頻中搖晃着露過一個側面,所以,楚天舒一眼並沒有認出來。
他的心裡砰砰直跳,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奶奶的,這可是意外之喜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楚天舒本想把這倆小子收拾一番先出口惡氣,想想又放棄了,他決定好好戲弄這兩小子一番,好把他們的老大那個罪魁禍首引出來。
於是,他假裝很害怕的樣子,趕忙解釋說:“兩位大哥,她隨口說說的,你們不要生氣。”說着,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寧馨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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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咧嘴一笑,把一個包子扔進了嘴裡,一邊咀嚼着,一邊說道:“我是有文化的人,不會和狗一般見識。”
那兩名男子走了過來,肌肉男一腳踏在了桌子上,籠屜和碗筷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
肌肉男故意擼起袖子,露出了結實的膀子,罵道:“你他媽細皮嫩肉的,是不是癢癢了,找抽呢。”
光頭男也囂張地罵道,“不想活了,吱個聲,我讓你死個痛快。”
“吱!”楚天舒真的說了一個“吱”字。
這下子那兩個傢伙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還沒遇到這樣的人,真是不怕死。
光頭男二話不說,右手猛地扇向楚天舒的臉,嘴裡還在罵道:“狗日的,老子讓你再吱聲。”
“啪”的一聲,楚天舒伸手格開了光頭男的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哎喲,好痛啊。”楚天舒誇張咧着嘴大叫:“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一看有人打架,那對老年夫婦扔下錢,相互攙扶着跑出了小吃店。
小丫頭躲在後廚,扒拉着門偷看。
小吃店的老師傅拎着鍋鏟過來相勸,被肌肉男推了一把,倒退了幾步,手裡的鍋鏟也掉在了地上。
肌肉男一看楚天舒喊救命,以爲光頭男一下讓這個清秀挺拔的年輕人吃了苦頭,心裡更加的得意,伸手竟然去摸寧馨的臉蛋。
寧馨也很配合,作出驚嚇的樣子,尖叫起來,身形卻閃開了肌肉男的攻擊。
楚天舒與光頭男的糾纏看上去也十分的狼狽,他嘴裡大嚷着救命,手上腳上卻都沒有閒着,他見光頭男擡腿狠狠地踢過來,便踉蹌着後退,拉着寧馨想要逃跑,假裝驚慌失措地與寧馨撞了在一起。
忙亂之中,楚天舒將寧馨抱了起來,一隻手託着她的裙子,將她的雙腳對準了光頭男。
這一招可是夠損的。
高跟鞋的鞋跟可是一個尖點,平時要承受一個成年女子的重量,可謂是堅硬無比。
就在這時,肌肉男的右腳正好踹過來,正踹在了高跟鞋的鞋跟上。
“哎呀,哎喲。”肌肉男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捂着右腳腳心,連聲慘叫。
楚天舒慌忙寧馨放下來,抓住她的胳膊,喊道:“師妹,快跑吧,再不跑就沒命了。”
寧馨咬着嘴脣暗笑,她的腳下也沒閒着,裝作慌不擇路的樣子,故意踢倒了一張小凳子,正好砸在坐在地上慘叫的光頭男胳膊上,往前邁腿的時候,又故意用膝蓋頂到他的後背,光頭男慘叫一聲,趴在了地上。
兩人跑出了小吃店,肌肉男見同夥吃了虧,自然不肯罷休,順手搶過老師傅掉在地上的鍋鏟,追了出來。
楚天舒和寧馨相視一笑,他們沒有跑向路邊的車子,而是沿着小吃一條街往外跑。
肌肉男揮舞着鍋鏟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喊道:“狗男女,老子今天不剁了你們,老子就跟你姓。”
楚天舒轉過頭來,笑道:“你別跟我姓,我可不想要你做兒子。”
這一句把肌肉男的肺都要氣炸了,他猛跑幾步,揮起鍋鏟就往楚天舒的後背拍下來。
寧馨興奮異常,牽着楚天舒的手在小街上奔跑,恍若感覺是黑幫電影中的女主角,正在和男主角拼命逃跑。
楚天舒早就看好了,小吃街的盡頭有一名執勤的老警察。
老警察剛從街邊的小店買了瓶飲料,一邊喝着,一邊背對着街邊與小店老闆閒聊。
這時,楚天舒拉着寧馨跑了過來,他示意寧馨放慢腳步等着肌肉男追了上來。
寧馨心領神會。
肌肉男追了上來,揮舞鍋鏟用力砍向楚天舒的後背。
楚天舒拉着寧馨往側邊一讓,躲過揮過來的鍋鏟,緊跟着右腿一伸,絆到了肌肉男的右腿。
肌肉男用力過猛,收勢不住,握着鍋鏟向前撲了過去。
寧馨還怕肌肉男的衝勁不夠,右手在他的後背上推了一把。
肌肉男握着鍋鏟整個人撲向了老警察。
“襲警啊。”楚天舒故意大喊:“警察同志,小心啊。”
老警察這纔回頭,一看一名肌肉男氣勢洶洶握着鍋鏟砍過來,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舉起飲料瓶子擋了一下,可肌肉男的來勢太猛,鍋鏟砍飛了飲料瓶,正砸在了老警察的虎口上,頓時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好小子,竟敢襲警。”老警察大怒,轉身就掏出了警棍,擡手就砸了肌肉男的肩膀上。
肌肉男摔在地上,摔掉兩顆牙,滿口都是鮮血,手裡鍋鏟也掉在一邊。
老警察不由分說,上前按住了肌肉男,掏出手銬將他反銬住了。
等老警察再擡頭尋找叫襲警的人,街面上已經沒了楚天舒與寧馨的蹤影。
楚天舒拉着寧馨上了車,並沒有急於開走,而是轉了個彎,從後視鏡中看光頭男跟了過來,才把車開了出去。
車開出一段距離,寧馨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爽,太爽了。”寧馨撫着胸口,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聲。“馬力他們只會使蠻,沒意思,大師兄,還是跟你玩兒過癮。”
楚天舒摸着肚子,一本正經兒地說:“唉,只可惜了那麼好吃的桂花米酒和小籠包了。”
“你……啊哈哈。”這一下,又把寧馨逗得開懷大笑。
楚天舒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完了,楚天舒將車開到了一家咖啡店門前停好,說:“好了,師妹,不玩兒了,我們坐下來說說話吧。”
“好的。”寧馨跳下車,挽着楚天舒的胳膊,還在笑個不停。
再次坐下來,楚天舒又給寧馨點了咖啡和小吃,兩人邊吃邊聊了起來。
“師妹,別笑了,我問你,我讓你打聽的事兒怎麼樣了?”
寧馨強忍着笑,眨巴着眼睛,問道:“什麼事兒啊?”
“好啊,你竟然敢忘了我的正事。”楚天舒舉着勺子假裝要敲寧馨的頭。
寧馨頭一偏,連連求饒:“別,別,別,我告訴你是了。”
“說!”楚天舒端起咖啡杯,輕輕地喝了一小口,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寧馨不再笑鬧了,她告訴楚天舒,她死打爛纏地磨了老師好幾天,終於挖出了競購拍賣過程中可能存在的一些貓膩。
楚天舒沒有想到,在公平公正公開的外衣之下,通過人爲的操控,竟然會有諸多的手腳可做。
寧馨舉了一系列的例子,雖然競拍的物品可能是藝術品或者古董,但是,作弊的原理卻差不多,只是標的額的大小不同而已。
儘管手法各異,但最根本的一條,總歸離不開競購企業與評估機構、主持單位相互勾結,利用各種理由來打擦邊球,表面上並不違反法律法規,非常具有隱蔽性。
各級政府日益強化的資源配置的權力和對經濟活動的干預,強化了尋租活動的制度基礎,使腐敗迅速蔓延和貧富差別日益擴大,很多的社會動盪甚至矛盾激化均由此醞釀而來。
聽完了寧馨的講述,楚天舒不由得感嘆道:“看來,我們國家的法治之路還很漫長啊。”
寧馨說:“是啊,我們老師說,國人的毛病就在於,不是人人想方設法去守規矩,而是千方百計地去鑽規矩的空子。如此一來,守規矩的人吃了虧,不守規矩的人倒佔了便宜,於是,所有人都一窩蜂地都去想歪心思破壞規矩,最後形成了法不責衆,規矩便成了一紙空文。”
楚天舒點頭。
寧馨接着說:“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違規行爲的處罰不是按照規矩自動生成,而往往要等着權力來驅使,這又使得違規的人心存僥倖,只要靠上了足夠大的官員,做了壞事也可以不受制裁。”
寧馨的講述雖然多半是照本宣科式的轉述,但是,卻啓發了楚天舒深深的思考。
歸根到底,現在不是規矩太少而是規矩太多,而執行規矩的還是人,擁有這種權力的人會濫用規矩來欺負普通老百姓,使得老百姓習慣接受人治而不相信法治,這就是我國的國情。
這一番談話雖然並不是十分的透徹深入,但是,卻對楚天舒升遷之後的爲官之道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以人治推動法治的執政理念初現雛形。
兩個人的話題從憂國憂民的嚴肅慢慢轉入了日常生活的輕鬆,時間在漫不經心的交談中飛快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