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傑一拍巴掌,笑了:“對呀,我怎麼忘了呢?老楚還有一個當警察的老婆嘛。”
一句話,說得錢德勒莫名其妙。
寧馨又是一叉子敲在了衛世傑的腦袋上。
扔下餐具,衛世傑向丟丟和錢德勒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幫着好好招待客人,然後和楚天舒、寧馨一起出了國際飯店。
“老楚,你打算怎麼辦?”上了車,寧馨問道。
楚天舒開着車,說:“聽老衛的。”
衛世傑堅決地說:“當然是一勞永逸!”
楚天舒說:“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好耶,好耶,”寧馨笑着拍手笑道:“師兄,是不是又有好遊戲玩了?”
楚天舒轉頭說:“我說寧公主,真動起手來,你最好躲遠點,要是磕了碰了的,馬力他們饒不了我們。”
寧馨嘟着小嘴說:“大師兄,你別提他好不好?他們一上來就只知道動手,跟他們出去玩兒,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楚天舒笑道:“馬力他們是軍人,接受的培養就是以實力說話,講究的就是兵貴神速,一擊而潰,如果他們遇到事情還只會磨磨唧唧地擺事實講道理,那就不是軍隊,而是外交部的官員了。”
寧馨神采飛揚地說:“我是學法律的,所有人都應該敬畏法律的威嚴。”
“那好,今天這事你運用法律的武器打頭陣啊,”楚天舒說:“不過可有一條,講不通道理不許哭鼻子啊。”
寧馨一撇嘴:“哼,你才哭鼻子呢。”
萬福嘉園小區位於青原市東南角的城鄉結合部,是老城區改造集中安置拆遷戶的地段,地理位置相對遠離中心城區,由於正在大規模的建設過程之中,周邊交通、學校等配套設施還沒有完全跟上,道路坑坑窪窪,積水泥濘,過往車輛和人員較少,從國際飯店一路開車過來,也花了足足半個多小時。
楚天舒將車停靠在萬福嘉園小區的門口,跟着衛世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面走,擦得鋥亮的皮鞋立即沾上了泥點子,還沒等他們接近樓房,便能依稀聽到裡面傳出來男人咋咋呼呼的叫罵聲。
轉過樓角,一眼就看見一輛農用車滿載着一車沙子停在了路邊,司機翹着二郎腿在駕駛室抽菸。
一個小平頭手裡舉着煙,瘦小的身體彎曲着,仰起腦袋,正在陪着笑哀求着攔在路中間的三個年輕男人。
“大哥,放他們過去吧,我只不過是打工的,有什麼事你可以到公司找我們老闆說去。”
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叼着煙,罵罵咧咧道:“我不管你是幹什麼的,在我們地盤上做工程,都必須從我們手上進砂石料,要不是看你們是新來的不懂規矩,老子們早把車掀翻了。”
“大哥,大哥,我已經向公司彙報過了,領導會來和你們協商的。”小平頭哭喪着臉,還在求情。
“協商個屁!”又一名年輕男子走到小平頭面前,手裡摔着一根鋼筋頭,罵道:“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再他媽的磨嘰,老子打爛你的狗頭,麻辣隔壁的,凡是來說什麼協商的,來一個打一個。”
衛世傑告訴楚天舒和寧馨,小平頭就是他們公司萬福嘉園的施工負責人小林。
寧馨果然還記得今天該她打頭陣,於是她快走幾步,上前怒喝道:“你們幹什麼,強買強賣呀。”
“喲呵!小妞,你是幹什麼的?”幾名年輕男子眼神瞬間透閃着邪惡之光,特別是中間那個滿臉橫肉的傢伙還淫笑着吹了聲口哨。
寧馨瞪着大眼睛,大聲說:“我是公司的股東,來和你們協商的。”
“哈哈,好,好。”滿臉橫肉的傢伙大笑了起來,怪叫道:“小妞,哥找個地方跟你協商協商吧。”
這傢伙就是此地段上的一個地頭蛇,問附近的人認識不認識花老倪,保管大多數人都要面露驚慌之色,這傢伙仗着有個姐夫在當地派出所當所長,自己一身橫肉還有一把子力氣,在當地欺壓鄉民,橫行霸道,也是附近夜店的常客,花老倪的綽號據說還是從坐檯小姐嘴裡傳出來的。
這一陣子,花老倪見附近開始建樓,他眼珠子一轉,便糾集幾個小弟兄,幹起了向裝飾承包隊伍強買強賣砂石料的勾當。
花老倪等幾名男子根本無視隨後跟過來的楚天舒和衛世傑,扔下小平頭小林,徑直湊到寧馨的跟前,比比劃劃地調笑起來。
初看上去,楚天舒和衛世傑體格也不怎麼健壯,都長了一張斯文秀氣的面孔,這類城裡人在花老倪的眼裡無一列外屬於那種膽小怕事的白領,經不起嚇唬。
可是他們卻忽略了兩個人的眼光,沉着而平穩,目光中不躲閃不畏懼。
只要有楚天舒在身邊,衛世傑心裡特別的踏實,這是他在大學期間培養出來的自信。
寧馨在這三個傢伙的包圍之中並沒有慌張,她作爲一個部隊大院裡長大的丫頭,素來不信邪,她厲聲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眼裡還有沒有法律,讓開。”
“咦!這小妞還挺橫的啊。來,讓哥哥好好看看。”一名年輕人嬉皮笑臉地湊上前,鼻子幾乎要碰到寧馨的臉。
寧馨微微閃了閃,厭惡地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幾下,又把手機摸了出來,怒道:“幹什麼,你們想耍流氓啊,滾開,要不我打電話報警了。”
“報警?哈哈,報吧。”花老倪大大咧咧將自己的手機強行遞往寧馨,咧着嘴說:“來,來,用哥的手機,上面儲存了派出所所長的電話號碼,保證一打就通。”
寧馨有點懵了,這才意識到跟這幫傢伙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幾名男子的調笑之下,多少還是有些慌張,便拿眼睛去看楚天舒和衛世傑。
楚天舒一直在告誡自己,要剋制!要剋制!他記得向晚晴曾經說過的,混官場不可以魯莽衝動,更容不得你快意恩仇,遇事一舉一動都要計算得失,最好能儘量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剛纔在國際飯店教訓武雲彪便是一個較好的案例。
楚天舒深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然後他走上前,緩緩道:“哥幾個,有話好說好商量,不要欺負一個女孩子。”
說實話,就他那副從容不迫的淡然氣勢,應該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有決斷力不怕事的男人,兩個年輕男子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那個舉着打火機的小子把打火機滅了。
只有花老倪不知好歹,絲毫沒有意識到危機,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寧馨的臉胸和大腿上,看都沒看楚天舒一眼,只吐出了一個字:“滾!”
楚天舒搖頭嘆息,把寧馨往後一拉,擋在了花老倪的面前。
花老倪頭都沒擡,猛然一巴掌朝楚天舒的臉抽過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天舒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閃電般出手,一個側滑步,躲過了扇來的巴掌,然後一拳砸向花老倪的鼻端。
這是楚天舒在大學裡練習自由搏擊時教練私下傳授的狠招,只要有機會便直接攻擊對方的鼻眼部位。這樣,對方再強悍的身體,都不可避免地眼睛發花,鼻子痠疼,就可以趁機繼續下手,遇到一般的對手,基本上可以一擊奠定勝局。
可是,花老倪是個視打架如吃飯的強悍傢伙,鼻子中了一拳鮮血直流,他一點兒沒有顧及,而是粗壯的手臂往下一揮,泰山壓頂般朝楚天舒的頭頂劈下來。
楚天舒一偏頭,擡手刁住花老倪抽下來的右臂順勢一扭,手指順勢點向他的肩胛,只聽嘎巴一聲,右臂就耷拉下來了。隨即,花老倪的身體慣性前衝,楚天舒屈膝擡腿,照着他的心窩子頂去。
花老倪一聲慘叫,當場捂着心口險些倒地,右臂疼得直抽搐。
另外兩名年輕男子還來不及判斷是上前幫手還是呼叫救兵時,衛世傑冷不防地一拳砸中一人的臉,然後順勢“啪啪”連抽了另一個人好幾個耳刮子。
只幾秒鐘的功夫,花老倪和他的兩個手下就被制服了。
花老倪終於明白遇上狠角色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是小混混們混事的基本原則。
“哥們,別動手,我們認栽。”花老倪抱着右胳膊連連告饒,他想不認栽也不行了,右臂被卸了,再打也打不了,還得求楚天舒把胳膊復位。
楚天舒看也不看他,徑直朝看傻了眼的小林走去,一揮手,說:“把車開進去。”
寧馨在一旁,看得眉開眼笑,拍手叫好。
花老倪哭喪着臉,哀求道:“哥們,幫幫忙,把胳膊給我復位吧。疼死我了,哎喲……”
楚天舒走到他面前,環視了一眼,說道:“聽清楚了,以後再敢來‘世紀陽光’的施工工地鬧事,這就是下場!”
“是,是,”花老倪滿口答應着。
楚天舒一擡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託一頂,花老倪的右臂就還原了。“滾吧!”
兩個年輕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滿頭大汗的花老倪,一步一拐地走出了萬福嘉園。
寧馨拍拍手,無奈地說:“看來,對付這種不懂道理的傢伙,只好不講道理了。”
“不!”楚天舒伸出食指搖了搖。“下面是該講道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