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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也放在了小別墅裡,臨窗。不過不是上次樑健和胡小英的地方,而是在別墅的小包廂內。這個別墅的房間,都可以通過簡單的佈置,變成餐廳,或是變成臥室,都是非常舒適、整潔、得體,這源自康麗從一開始就精心的設計。
一個容貌甜美的女服務員負責給她們上菜,斟酒。屋子裡打着溫暖的空調,窗外夕陽剛剛西下,卻還能清晰看到湖面上的風景。
康麗端起了酒杯,對樑健說:“今天剩下我們兩個人吃飯了,不過我們也一定要盡興哦。”是“盡興”還是“儘性”啊?樑健本想開這個玩笑,但是一看服務員還在房間裡,明顯不妥,就嚥了下去。
樑健說:“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不會客氣的。”康麗的杯子和樑健的輕輕碰了下說:“這樣最好。”
菜上齊了,康麗就吩咐身邊的服務員說:“你先回主樓去好了,有什麼需要我會打電話給你。”女服務員很是乖巧:“康總、樑先生你們慢慢用。”樑健朝女服務員微笑道:“謝謝你了。”
等服務員走了之後,康麗說:“我們來喝一個滿杯吧,先來預祝一下樑書記。”樑健眨了眨眼,不解地問:“我有什麼事情好預祝的呀?”
康麗說:“南山縣縣長空出來了,梁書記是第一副書記,很有可能是以後的縣長啊!”樑健聽到這話,搖了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康麗瞧着樑健說:“怎麼不可能?”樑健回看康麗一眼,她嫵媚的眸子瞧着自己,樑健說:“這事情複雜着呢!”
康麗笑說:“那好,不談這些複雜的事情了。”樑健心情不痛快,但又不能對康麗說得太多,就說:“我來敬你一杯吧。”康麗說:“滿杯嗎?”樑健笑笑說:“滿杯就滿杯吧!也難得和你兩個人喝酒。”
康麗朝樑健頭來溫柔一瞥:“是啊,以前還沒有單獨喝過酒。”兩人把酒喝了,康麗端秀的臉龐上,浮現出如花紅暈,讓樑健的心裡也有些悠悠然。
康麗說:“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樑健雖然來康麗這邊也已經好多了次了,但是對康麗這個女人的瞭解,還是很膚淺的,只知道她是一個對他和胡小英特別慷慨的農莊老闆,對她的背景並不瞭解。
如果說樑健沒有半點好奇,那是假的。只是以前,都沒有機會問,康麗也沒有主動說過。主動去探聽人家的**,不是樑健會去做的事情。現在,康麗願意說,聽聽又有何妨。樑健就說:“當然想聽。”
康麗一邊給兩人酒杯都倒上紅酒,一邊說:“我還記得大專畢業的時候,我到一個公司當導遊,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後來我看到餐飲業不錯,就通過關係承包了市政府的第二招待所,現在變成了快捷酒店的那個地方。我賺了一些錢,也認識了我的前夫。他當時是市公積金中心的一個事業幹部,幫我拉了不少客人。
“承包合同到期之前,我們是賺了不少的錢,爲做大我們又在開發區買下一塊土地,建起了一個農家樂。這個農家樂,有個非常‘老土’的名字,就叫‘老土農家樂’。”
樑健聽說,感嘆道:“原來,老土農家樂,是你開的啊!我當時剛到鏡州時,這個農家樂很有名氣。我還去吃過幾次。但是,後來這個農家樂,據說是倒閉了。”
康麗的眼中顯露傷感的神色,也許是真的說到傷心事,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康麗繼續說:“這個老土農家樂,把我推上了巔峰,也把送入了低谷。新開的時候,由於我和當時某位領導的關係甚好,各方面的客人都來我這吃飯,可以說是門庭若市,每天的淨收入都超過了2萬塊,我頓時感覺自己都要發財了。
“帶着興奮的心情,我一心撲在農家樂上。可是不久之後,就出事了。那就是我熟悉的那位領導,忽然之間就出事了,被紀委查處,後來進了監獄。也不知那位領導說了什麼,檢察院也把我叫進去談話,多次審問我。我最後還是挺住了,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等我從檢察院出來,外面的形勢也已經跟着發生了逆轉,也許是官員們都害怕牽涉自己,或者單純就是擔心不吉利,各種宴會安排都從我們這裡退了出去。頓時,我們的老土農家樂就變得門可羅雀了!
“銀行也催貸款。儘管我們之前賺了不少,但是時間不長,還不夠全部償還銀行貸款。我們一下子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這還不算失敗,最爲失敗的就是,我一直忙於經營,竟然並不知道我老公在外養着女人。看到馬上面臨破產,他席捲了銀行裡僅剩的一百多萬,就和那個女人遠走高飛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個爛攤子裡……”
樑健雖然從未經歷,但是能夠想象那種悲慘境地:“後來,你一個女人是怎麼度過的?”康麗說:“我把店賣了,又向銀行進行貸款。最初銀行還不肯貸,幸好還有些領導念着舊情對我還是關照的,胡書記就是其中之一,當時她還在市府辦,幫着跟銀行打了招呼。後來,我就知道了,從事服務業不能全靠政府,特別是不能依靠某個領導,否則榮則一時,敗則一世。之後,我又開了幾家餐飲店,慢慢恢復了元氣,如今這個七星島農莊,除了董事長,就是我的股份最多了。”
每個成功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樑健說:“你很不容易,我來敬敬你。”康麗喝了一口酒:“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最大的幸運是,我沒有孩子,否則不是自己辛苦,而是對不起孩子。這一點上,我和胡書記是一樣的。”
沒錯,胡小英也結過婚,但也沒有小孩。如果有小孩子,她們一政一商兩個女強人,恐怕就不會產生了。
樑健說:“有失必有得吧。不過你說,你再也不相信男人了,我也是男人,這麼說,你也不會相信我了。”康麗說:“這不一樣,我和你並不存在那樣的問題。我說的不相信男人,就是說,我不會徹底放棄我的事業,去依靠一個男人養活我。我會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得我想要的生活。另外,我再也不想結婚了。”
受過傷害的女人,生活教會了她們如何纔是適合她們的生活方式。樑健拿起了酒杯,自己喝了一口酒。康麗發現後說:“怎麼喝起悶酒來了?是不是我講的故事,太過沉重,讓你不舒服了?”
樑健趕緊拿起酒杯去敬她:“那裡,只是引起了我的一些思考。今天,才感覺到,你光鮮外表後面的不容易。”康麗聽了這話,眼中盈盈閃現一絲淚光。她說:“這是我第一次對你一個男人講這些話。”
樑健說:“我能聽到,很榮幸。”康麗目光流轉地看着樑健說:“也不知是緣分,還是覺着特別投緣。自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感覺特別合得來。”樑健笑說:“你這麼信任我,我真是你受寵若驚。”
康麗還是看着樑健:“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對你說過,如果不是因爲胡書記,我早就把你吃了。”樑健模模糊糊記得,那次是在從主樓到小別墅的路上。樑健說:“你真會開玩笑。”
康麗卻認真地瞧着她,酒精使得她兩頰緋紅,神色溫柔,孤男寡女同在一個包廂,沒有任何人的打擾。這對樑健都是極大的吸引和暗示。面對如此單身麗人,誰又能正經危坐呢?
然而,樑健的腦海之中卻想起了胡小英所說,康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樑健擔心,與康麗的任何親密舉動,可能都會影響他正確履行自己的職責。樑健趕緊壓制心中強烈的欲想,說道:“康麗,聽胡書記說,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商量?”
康麗聽到樑健突然提到這麼現實的問題,只能從魅惑的氛圍之中脫身出來:“是啊,我差點忘記了這個事情。其實,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我聽說,梁書記在南山縣主持休閒向陽的建設。那個向陽坡鎮,我去過,風景很好,很適合搞旅遊業,我想諮詢一下樑書記,如果我去向陽坡鎮投資,你說合不合適?”
樑健問:“那你這裡怎麼辦?”康麗看了看周身說:“七星島畢竟不是我的產業。我是這裡的經理,但不是董事長。目前,經過前一時段的經營,這裡已經運作的比較順利,我也算對得起董事長了。但是,我心裡還是不甘心,我想按照自己的理念,來建設一個度假村。”
這個女人有如此強力的創業衝動,不甘心於現在的境地,讓樑健很水佩服,他說:“向陽坡鎮當然歡迎你。搞生態和旅遊是向陽坡的趨勢,張省長還專門爲這個事情到向陽坡鎮調研。如果你能先行一步,在向陽坡鎮投資度假村,肯定能佔據先機。如果你真來,我肯定更是大力支持。”
康麗說:“你能給我最好的地方,最便捷的交通,最優惠的政策嗎?”樑健說:“我不能保證是最好,但是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而且涉及到徵地等問題,我和向陽坡鎮主要領導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加以解決。”
康麗說:“有梁書記這句話,我就有底很多了。”樑健問:“這就是你要找我商量的事情嗎?”康麗說:“是,就是這事。”樑健終於放下心來,康麗並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而是到向陽坡鎮正當的投資。
樑健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說:“那我先敬敬我們的投資者,對我們南山縣來說,每個投資者都是貴賓,我們的任務就是全心全意爲你們服務。”康麗說:“那我們就再喝一個滿杯。”
康麗又把自己的設想對樑健講了,她的設想當中,新的度假投資項目她就是爲了扭轉過度依賴政府消費的方式,她瞄準的對象,是高端消費者,包括企業老總、社會知名人士和國外來華旅行者。由於鏡州市離上海快車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如果能夠提供最國際化的服務,憑藉這裡優美的自然風景,項目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
樑健聽着聽着也很激動:“如果這個項目能夠成功,直接就提升了整個南山縣,甚至是鏡州市的生態旅遊品味。”康麗說:“今後,可能要經常打擾你了。我再敬你一杯。”
兩人喝了很多紅酒,康麗突然說:“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沒有星星,你陪我到陽臺上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