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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省長對樑健一家表示了祝賀。秘書長李喬,還準備了一個紅包遞給樑健:“這是張省長的一片心意。”張省長擺擺手說:“不僅僅是我的,也是省政府辦公廳其他同志的祝賀了。”李喬忙說:“是的,是的。”
這無非也是慣例,單位裡有同時生了孩子,總會派人去看看,順便送點禮品和禮金。這是人性化的舉動,也不算什麼,一直延續着。樑健也就理所當然地接了過來,不做過多的客氣。
張省長說道:“我知道,樑健是不想麻煩我,所以即使生了,也不會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省長。所以,我早就讓李秘書長跟這裡徐院長打了招呼,只要項瑾來祝願了,就讓他馬上告訴我一下。”
李喬和徐院長都連連點頭:“張省長很關心這事。”項部長說:“張省長廢心了,快坐。”畢竟是病房,空間不大,幾個人坐下來就不太方便了。張省長說:“項部長,有空到省委省政府去一趟吧?給我們指導指導工作?”
項部長笑笑說:“我這次,可是私事來杭州的,沒有帶着指導工作的任務啊。”張省長說:“項部長一句兩句話,對我們都是鼓舞和支持啊!”項部長說:“江中省總體工作是很不錯的。有空我再給你聯繫吧,也就是聊聊天。很多江中省的經驗,的確也值得我們瞭解和總結。”
張省長說:“那太好了,希望項部長能夠抽空到省政府。項部長,我讓政府辦公廳給項部長在江中賓館預定了一個套間,離這裡也就幾步路,方便。項部長晚上就住那裡吧?”項部長來之前,本來是讓貼身警衛安排了賓館的
項部長主要是不想要打擾地方府。但是,警衛後來感覺距離稍微遠了一點,而且衛生設施,與省委省政府的招待賓館江中賓館相比,也差了一點。這會兒,張省長提出來,項部長看了一眼警衛,警衛說:“項部長,江中賓館是方便一些。”
項部長說:“既然張省長安排了,我們就不客氣了。”張省長說:“這樣好。”秘書長李喬說:“項部長,我們辦公廳的車子就在下面,給項部長代步用。”項部長也不客氣說:“那就謝謝了。”
張省長說:“項部長,項瑾還需要休息,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樑健,這兩天,我給你放假。
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到項瑾出院之前,都別來單位。當前你的最大任務,就是服務好項瑾。”
樑健笑笑說:“我聽張省長的。”項部長與張省長他們握了握說,將他們送到房間的門口。樑健又繼續送到了電梯口。李喬秘書長說:“好了,回進去吧。”
樑健心裡有所掛念,問了一聲張省長:“治水的推進工作,本來我是想多跟周廳長這裡聯繫聯繫的。”張省長說:“這事情,急不來,問題不大,你先照顧好家裡人。”樑健再次感謝了張省長,電梯門關上了,他才返回房間裡。
樑健這次非常的低調,幾乎沒有通知其他的朋友。一方面他知道,項瑾如今需要休息,一旦通知朋友們和同事,肯定是一傳十十傳百,搞不好這裡就人滿爲患,項瑾要好好休息,就會成爲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項部長從北京來了,來看望他們的人多了,項部長也會感到很不自在,在省婦保院,又不能單獨搞一個接待室,這也未免太高調了。爲此,樑健只好,誰也不說。樑健答應過胡小英,孩子生好了,要給她打電話。樑健就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告知了有關情況,讓她過兩天再來好了。胡小英答應了。
樑健原本以爲,可以安安靜靜地陪着項瑾了。沒想到,張省長他們剛走不久,省書記華劍軍也來了,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省委秘書長。不知道華劍軍是怎麼知道的,但樑健心想,項部長從北京來到了寧州,各種信息肯定能夠很快地傳導華劍軍耳朵裡,爲此,也不需要奇怪。
華劍軍也帶來了禮物和紅包,並且提出要爲項部長解決食宿和出行問題。項部長說:“這不用費心,已經解決了。”華劍軍有些驚訝,有人比自己還早,但是他沒有太多的表露,然後說:“希望項部長能到省委指導工作。”項部長說:“我也沒什麼好指導的。這兩天主要是想要陪陪女兒。”
華劍軍說:“那是的,項部長和女兒、孫女享受天倫之樂,那是最重要的。”華劍軍故意說是“孫女”,而不是說“外孫女”。分明帶有討好的意思。
項部長就將他們送走了。可是,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就結束了。省書記、省長都來過了,省委、省政府、省人大和省政協的領導,絡繹不絕地都來拜訪了。
鬧得項瑾根本無法好好休息。
項瑾的小姐脾氣就有些發作了:“爸,你在這裡我根本無法正常休息。你還是去他們省委省政府吧,你在這裡,就不停地來人,還讓不讓休息了!”項部長位高權重,那麼多人對他點頭哈腰,享受的都是討好,卻只有這個女兒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一點架子都擺不起來!
項部長只好訴苦:“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難道希望他們來嗎?我也希望能夠安安靜靜陪陪你,可他們都是要來啦!另外,那些來拜訪的人,難道也都是心甘情願想來的嗎?我看也未必,但是他們懂得一個道理。領導可能不記得到底誰送了禮,但是他肯定很清楚誰沒有送禮。正是懾於這類陳規陋習,他們都來了,他們擔心我記得他們誰沒有來看望……”
項瑾一副不講理的樣子說:“老爸,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我累死了。你還是到省委省政府去吧,或者到賓館去,讓他們到哪裡去見你。”
“項瑾!”樑健希望項瑾對自己老爸客氣一點。項瑾聽到樑健說話,就不再多話了。項部長倒也沒有發火,只是說:“那好吧,我暫時到賓館去吧。到晚上我再來看你,免得那些人打擾你休息。”
說着,項部長和警衛就朝房間外面走去了。樑健陪同出來了,樑健說:“爸,項瑾是產後情緒的問題,你別生她的氣。”項部長說:“我怎麼會生她的氣呢?誰叫她是我女兒呢?”樑健笑說:“其實,項瑾是很開心的,你能夠從北京來看她。”
項部長說:“這我知道,所以,這兩天我一定要呆在寧州,每天來看看。項瑾這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衣食雖然無憂,但是缺少的是愛。我以前忙於工作,給她陪伴非常有限,所以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是你讓他感受到了幸福。我還要謝謝你呢。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她母親生好孩子,有幾個月的時間情緒都不大好。
“以前我還不知道,現在終於明白了,是產後憂鬱症。
今天項瑾那麼不客氣地和我講話,好像就是那種情況。我最多帶幾條,你要面對的時間可長了,要擔待一點啊!”
說着,項部長在樑健的肩頭,拍了拍,彷彿是委以重任的感覺。樑健說:“放心吧,爸。”項部長說:“你打個電話給你們張省長吧,如果他有空,
可以到賓館見我,到省政府我就不去了。這次,我沒有工作上的任務,所以就不去省委和省政府了。”樑健說:“好。”
將項部長送走之後,樑健又給張省長打了電話,張省長說:“那我過十分鐘去見項部長。”打完電話,回到了房間裡。項瑾問道:“爸,有沒生我的氣啊?”樑健說:“爸爸說,你這可能跟產後憂鬱症有關係。”
項瑾笑了:“他瞎說。我是被煩的。”項部長離開後不久,又有幾撥人相繼過來,樑健就告訴他們,項部長已經去賓館了。
果然效果很好,人開水稀少起來,也許他們圈子裡的人,也在相互傳播着消息,知道項部長不在醫院,他們也就不再來了。
產後身體還是需要,項瑾給女兒喂好了奶,很快又睡着了。安靜下來,樑健又開始想到了父母的事情。由於對外賣的食物不放心,父親樑東方和母親邵小珍,輪流着給他們做飯、送飯,莫菲菲擔任起了臨時接送的駕駛員。
一次母親邵小珍送過來,在莫菲菲陪項瑾說話的時候,樑健讓邵小珍一起到了陽臺上,問道:“媽媽,老爸跟我說的都是真的嗎?”邵小珍看着樑健說:“是真的。”樑健十分苦惱地道:“這到底是爲什麼?我怎麼感覺,自己就是你們的玩物呢?這麼久了,你們卻生生的騙我。”
看着兒子咄咄逼人的目光,邵小珍說:“健兒……不是爸爸媽媽,不想讓你知道……可是,當時我們是答應了你親身父母,在你生兒育女之前不能告訴你,他們才答應了將你寄養在我們家的。
“我和你爸爸,結婚了五年都一直沒有生育,後來查證我沒有生育能力。我們當時非常想要領養你。但是你親生父母一定要讓我答應他們條件,才能領養你。我們答應了,就得做到啊!”
看着母親的眼中流出淚水,樑健心中不忍。朝遠處望了一眼,樑健回過來對邵小珍說:“媽,你跟爸去說。我樑健,只有一個父親,他叫樑東方,
也只有一個母親,叫做邵小珍。其他人我都不想見。”
說着,
樑健回進了自己屋裡,眼中有些隱隱的淚水,他在進門的一刻,就擦去了。項瑾似乎發現了樑健情緒有什麼不對,問道:“怎麼了?眼睛紅紅的?”樑健說:“沒什麼。剛纔在陽臺上,眼睛裡吹進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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