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官場的確是一場火,胡小英是讓他燃燒的火星,也是讓他熊熊燃燒的火焰,但是他不知道兩人如何繼續,出路在哪裡?身體平息了下來,樑健的思緒之中,似乎漂浮着這些問題,在他潛睡中,也時時糾纏着他。
“我給你衝一杯咖啡吧?再讓他們送些東西上來。”胡小英的聲音,在樑健耳邊輕輕說道。樑健醒來了,他說:“你今天帶隊來考察的,晚上你不用出席他們的晚宴?”
胡小英說:“我陪你吃一點再去。”
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但是雲南這邊天還是亮的,這就是與東部沿海的江中省不同的時差造成的。樑健說:“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胡小英說:“我不陪你,誰陪你?”
樑健知道說服不了胡小英,畢竟兩個人能多呆一會,也很是不錯。胡小英叫的餐,上來了,裡面有一瓶紅酒。樑健說:“這個酒,我們不喝了,等你回到了鏡州,我們再喝。你晚上肯定還會有應酬。”
胡小英看着樑健,笑笑說:“那也行。你跟我說說,這兩天的經過吧。”樑健就將在普洱的遭遇都跟胡小英說了一遍。在講到朱小武的身手時,胡小英說:“這小夥子,真這麼能幹?可不可以從高市長那邊,把他挖過來?”
樑健說:“如果你出馬可能問題不大,但是人家現在被孫瑞雪盯着,不知會不會移居到昆明來?據我所知,孫瑞雪的背景非常雄厚。”胡小英問:“你們還不知道她父親是做什麼的?”樑健說:“她還不肯說。”胡小英說:“孫瑞雪?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就去問問這裡的領導和企業家,他們應該知道孫瑞雪的父親是幹什麼的。”
在聽到樑健是通過紙板箱上的記號筆號碼,認出了葉覽被劫持的地方,胡小英笑看着樑健說:“你這不是都快變偵探了?”樑健說:“哪有啊,只是湊巧。”在胡小英面前,他可不想自我吹噓。
樑健吃過晚飯,看看時間不早了,他就催促胡小英趕緊去赴宴吧,他也打算走人。在門口,胡小英轉過身來,她富有線條美、又豐滿感性的身體,讓樑健擁抱着她好一會,才放她離開。
樑健在房間裡等了一會,纔出了門。到了樓下,車子已經等在那裡。樑健上了車,就直奔機場而去。
與郎朋打了電話,說在機場等候他們。在距離登機一個半小時的時候,郎朋、朱小武、葉覽和孫瑞雪都來了。這麼晚了,孫瑞雪竟然還送他們登機,讓樑健很是感動。孫瑞雪手中還拿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遞給樑健:“請你喝。提提神。”
樑健看到咖啡,就有本能反應想要躲開,他說:“你該不會潑我褲子吧?”
從寧州到昆明的航班上,孫瑞雪就差點不小心,將一杯咖啡灑在了樑健的褲子上,幸好有朱小武接住。
孫瑞雪說:“你別擔心,有朱小武在,灑不到你身上。”郎朋和樑健都笑了,朱小武也不好意思的笑着。只有葉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
機場播音已經在請乘客登機了。樑健說:“瑞雪,這次真的是要告別了。能認識你這個昆明姑娘,我們都很高興。”郎朋開玩笑說:“要不要跟越美和瞿歌一樣,來個深情擁抱?”
葉覽說:“想得倒美,要擁抱,我們瑞雪也不是和你這隻‘狼’擁抱啊。小武,你可以。”朱小武畢竟是警察,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讓他上演擁抱大戲,他的臉面有些下不來。
孫瑞雪也知道他的性格,就說:“算了。我什麼時候去江中的時候,來找你們玩吧。”朱小武這時倒說:“我們等你來。”郎朋說:“你等她,就你等她,別扯上什麼‘我們’。”孫瑞雪嘟起了嘴巴,說:“郎隊長,作爲領導,不帶老這麼調侃下屬的啊!”
郎朋笑了:“哈哈,小媳婦,這麼快就替男人出頭啦!”孫瑞雪朝郎朋扔過粉拳來:“說什麼呢!”
郎朋閃身說:“我們登機嘍。”孫瑞雪說:“我讓人把一些土特產已經打包託運了,到時候,你們下飛機的時候去取一下。”
樑健感嘆:“瑞雪,你太體貼了。”孫瑞雪說:“我知道梁書記喜歡茶,普洱給你弄了幾斤,反正大家都有,就是些小東西。”
飛機幾個盤旋之後,已經上了昆明市的上空。從窗口,朱小武在望着下面,郎朋在看着窗外,葉覽也在望着下面。樑健在眯着眼睛,他腦袋裡轉着的問題是,幾個小時之後,將要回到鏡州了,到了鏡州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已經開始在樑健的腦海裡盤恆。
樑健感覺,自從當了領導幹部之後,人的腦袋與平民百姓之間就有了區別。以往在鄉鎮當一般幹部,到哪算哪,腦袋裡很容易放空。但是當了領導之後,就不同了,很多時候有很多東西在盤旋。
樑健有時候在想,那盤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此刻樑健,算是有些明白,那是權力的魅影。當了領導,你有了權力在身,同時你也害怕失去,所以時刻保持着警惕,走了這一步,會想着下一步,避免一腳踏空,什麼都沒有了。
此刻,樑健想的是,即使小龍礦業的資金問題解決了,股東們拿回了被詐騙的錢作鳥獸散了,難道作爲市委書記的譚震林,會舒舒服服地讓樑健推開休閒向陽這個工作嘛?
樑健的自我回答是:“懸!”
的確是懸!正在樑健飛回寧州的同時,在鏡州市委辦公室內,市財政局長候阿寶正在市委書記譚震林辦公室彙報工作:“譚書記,今天金市長讓我們接受了一筆預算外資金。”
譚震林聽了之後問:“這筆資金是什麼來源?”侯阿寶說:“這筆資金是從雲南來的,據說是追回的小龍礦業非法轉移的資金。”譚震林問:“追回?這是誰追回的?”侯阿寶說:“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譚震林說:“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候阿寶是資深的譚震林這一派,但當時宏敘在鏡州任市長的時候,對侯阿寶也不薄,侯阿寶也是聰明人,爲此也漸漸處於中立狀態,誰也不得罪。
如今鏡州市又已經在譚震林的掌控之下,大家都說,新來的市長金伯榮只是來過渡一下,發揮不了大作用。認識到這一點,侯阿寶又開始向譚震林靠攏,慢慢變成了早請示晚彙報。
譚震林當然也知道侯阿寶的意思,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信任他,有些話不能讓侯阿寶聽到。侯阿寶走後,譚震林就給葛東打了電話:“據說,小龍礦業轉移的資金被追回,你知不知道這回事?”
葛東還沒有掌握這個消息,他說:“我還沒有聽說。”譚震林略帶責備地說:“你這個區委書記,消息也太閉塞了!追回的資金,有一部分都已經到了市財政預算外賬戶。”
葛東一聽額頭冒汗,這次自己的消息的確一點都沒掌握。作爲一個領導幹部,權力的優先權,一定意義上就是消息的優先權。他趕緊說:“對不起,譚書記,我馬上去了解。”
譚震林腦袋裡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對葛東說:“你等等!最近你們縣裡的樑健在幹什麼?”這段時間,譚震林好像都沒有聽到樑健的動靜,他本能的感覺,樑健這傢伙可能在鼓搗什麼。
葛東說:“哦,他說身體不舒服,請了幾天假在休息。”譚震林頓時腦門一熱:“什麼?在休息?追回資金的事情,會不會跟他有關係?”葛東說:“我馬上去了解!”譚震林說:“你自己的班子成員,你要管好!”
葛東連着被譚震林,心頭鬱悶非常。他拿起了電話,給樑健打去了電話,聽到的卻是中國移動的聲音“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葛東心裡非常不滿,心想,難道這個樑健假裝給自己請假,其實是去追回邱小龍的資金?!當時自己將樑健從公安借用的幹警抽回,還以爲樑健就束手無策,鬧脾氣要休息了。難道自己還是被樑健騙了一把!
葛東就打電話給縣委辦主任池水橋,問他知不知道樑副書記在那裡?池水橋掌握的消息,也只是樑健請假休息了,並不知道他的去向。葛東把從市委書記譚震林那裡受的氣,一下子全部撒在了池水橋的身上。
池水橋也是懵了,很是鬱悶的拿起電話,撥了樑健的電話。也是關機。他立馬將樑健的秘書張嘉叫了過來,問張嘉樑副書記在哪裡?張嘉看池水橋臉色非常差,但還是鎮定地說,梁書記應該是在家休息。
池水橋有氣沒處撒,只能找張嘉的不是:“我不要聽什麼‘可能’,我要聽的是肯定。你是梁書記的秘書,你應該隨時掌握他的行蹤,如果你不掌握,那就是你的失職。”
樑健請假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張嘉他已經去了雲南。這並不是說樑健不信任他,而是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麻煩。爲此,張嘉一直認爲樑健不過是在家休息,於是他理直氣壯地說:“我掌握的情況,就是梁書記在自己家裡!池主任你爲什麼不打個電話給梁書記呢?”
池水橋見張嘉在他面前,不是低聲下氣,反而是理直氣壯,他發脾氣道:“如果我打通了,還用找你來嗎?”張嘉說:“池主任,那我來打。”池水橋說:“如果你打不通,又不知道梁書記去了哪裡,到時候我唯你是問!”
張嘉聽很多人說池水橋的爲人非常陰鷙,他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就拿起了電話,給自己的領導打去電話。第一個電話果然是關機。張嘉心想,不好,梁書記真的是關機。
看到池水橋那張臭臉,張嘉抱着試運氣的想法,又打了一個電話。這次,沒想到樑健接了起來。
此時,樑健剛剛下了飛機,打開了電話,自己的秘書張嘉就打了電話過來,樑健心裡一緊,難道南山縣又出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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