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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京華也沒留樑健。樑健出來,看到小許口中那位分管水利的楊其昌副市長,人挺矮,估計只有一米六左右,但長相還挺精神。他恭敬地站在門外走廊的一邊,看到樑健出來,朝樑健笑了笑,似乎挺和善的一人。
樑健也朝他笑了笑。他很快跟着小許進辦公室了。
樑健正準備走,小許竟轉身就從辦公室出來了,並且叫住了樑健。
樑健轉過身去看他,問:“許秘書,有什麼吩咐的嗎?”
小許笑道:“不敢吩咐不敢吩咐!上次有人送了部長一點茶葉,部長說樑市長也喜歡茶,就讓我拿點給您。我已經準備好了,您稍微等等,我拿給您!”
小許說着很快閃進自己的辦公室,拿了一個包裝簡潔但很精美的紙盒子出來,遞到了樑健面前。
樑健一邊謝,一邊接過。
小許說:“您還有事,那我就不拉您進去坐坐了。下次您再過來的時候,我請您喝茶!”
“應該我請你喝茶!”樑健笑道。
兩人又客氣了兩句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樑健走到電梯口,拿着那盒茶葉,看了看,放到了包裡。
這茶葉,是不想接也得接。
樑健一邊想着徐京華辦公室裡說的那個提議,一邊進了電梯。
徐京華的拉攏之心很明顯,但這統戰部的副部長,樑健真心不想坐。這副部長的名頭看似好聽,可實際上,不如一個市委書記來得自在。而且,羅貫中的事件過後,刁一民對樑健的意見肯定很大,雖然現在被羅貫中事件所牽制不能對樑健做什麼,但如果這個時候徐京華提出來要將樑健調到統戰部副部長的位置,肯定是不利於刁一民和徐京華之間關係保持和平的。所以,徐京華不惜得罪刁一民卻向樑健拋出這麼個大餡餅,必然是有他的目的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次,羅貫中在省裡的勢力,幾乎連根拔起。但徐京華的勢力可以說是片羽未傷。這樣的局面下,徐京華要擴張比刁一民要趁機培植自己的人更加容易。如此前提下,只要徐京華略微動一動,以刁一民的野心,兩人間必然勢成水火。那麼樑健如果真的去了統戰部,必然又會是徐京華手中的一把利劍。到時候,可不是樑健想刺哪就能刺哪。
由此看來,徐京華不是沒有野心,相反,他的野心應該很大。
樑健不介意成爲一把劍,但他不希望被別人掌控。
出了電梯,樑健在省政府裡漫無目的的轉。統戰部他是不會去的,與其在刁一民眼皮子被人指揮,不如就待在他的太和市,安安穩穩地爲一方百姓真正的做點事情。
想通了之後,他就去了刁一民辦公室。
曾經祁秘書的辦公室裡坐着一個有些臉生的人。看到樑健走過來,樑健還沒來得及敲門,他就站起來,問:“找誰的?”
樑健想,他應該是沒認出自己。便道:“我找刁書記。他在辦公室嗎?”
那人走到門口,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樑健,皺着眉頭問:“你是誰?哪裡的?”
樑健無視他囂張的態度,耐着性子回答:“我是太和市的市委書記樑健,我想找刁書記說點事,不知道刁書記現在是不是有空?”
“刁書記知道你要來嗎?”那人又問。
樑健搖頭。
那人又打量了一番樑健,目光和之前的打量不太一樣。樑健想,他應該聽到過樑健這個名字吧,不知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你現在這等等,我去問一問。”那人扔下樑健就往刁一民辦公室去。走的時候,還順手將他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
樑健沒將他的動作放在心上,站到了邊上等。那人敲開刁一民辦公室問了一句後就回來了,對樑健說:“刁書記現在在忙,沒空見你。”
樑健想,刁一民應該只是不想見他。只是,如果他停職的事情不解決,太和市城東項目的事情,他就不好插手。婁江源既然敢不顧之前交情重新審覈項目,那麼樑健要是還只是個被停職的市委書記去插手這件事,必然是有招等着的。
所以,無論如何,樑健也得要把停職的事情解決了。
想着,樑健便對這人說道:“沒事。那我就在這等着,等刁書記空了再說。”
樑健說着,又站到了一邊。
那人沉了臉色,對樑健不耐煩地說道:“你等也沒什麼用。刁書記今天是不會見你的。”樑健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那我就等到明天吧。”
那人白了一眼,有些氣急敗壞地朝樑健揮手,道:“你要等,到那邊去等。你在這,待會要是有人來看到了,影響不好。”
樑健看了看那人指的地方,說了句好,便往那邊走。那人見他真的往那邊站着去了,表情也是愣了一下,而後嘟噥了一句什麼,轉身回了辦公室。
樑健在那邊站了一會,站得有些累了,剛準備找找附近有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忽然擡頭看到省委秘書長覃安往這邊走過來。
他看到覃安的時候,覃安也看到了他。
覃安走過來,打量了一下後,才認出他,便站住了,問:“樑健,你怎麼在這?”
樑健叫了聲覃秘書長後,回答:“我是來找刁書記的。”
覃安聽後,扭頭去看了看走廊那邊緊閉着的刁一民辦公室的門,而後又轉過頭來神情微妙地一笑,道:“刁書記最近事情挺多,一時沒時間很正常。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事情嘛,當然重要。但對樑健重要,對刁一民他們來說卻不重要。樑健回答:“那倒也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頭再來。在這裡等也不是回事,要是萬一被人看到,還以爲刁書記故意讓你在這裡等着呢!傳出去,影響不好!”覃安笑眯眯地說着。他的笑在樑健看來,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樑健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覃秘書長提醒。”
覃安朝他點點頭:“好。”隨後,準備走。
樑健心裡盤算,接下去該怎麼辦。還沒等樑健盤算出個一二,走出了一兩米遠的覃安忽然又回過頭來,看樑健還站在原地,便皺了眉頭催促:“樑健,你怎麼還站在那?”
樑健忍着心裡的不愉快,朝覃安點頭:“我馬上走!”
“趕緊走!”覃安的這句話裡趕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樑健忍着怒氣,朝覃安點了頭後,才扭身離開。
走進電梯,樑健才壓下心裡那口氣,略微平靜下來。
樑健仔細想了想,刁一民他肯定要見。這停職的事情,一定要儘快解決好。但,這死乞白賴的方法或許應該換換。刁一民是個強勢的人,跟強勢的人打交道要求方式方法。樑健有時候說話做事,太過直接。他並不是笨,他只是不喜歡手段和心計,可有些時候,這些卻是一件事成敗的關鍵。
既然刁一民那邊暫時見不到,那就只能轉戰其他。樑健決定,先會一會華晨。華晨的電話,樑健以前存過。他從手機裡翻出了華晨的號碼,打過去後,卻提示關機。現在也不是晚上,他這樣身份的人,一般不會輕易關手機。
樑健想了想,聯繫了廣豫元,問了問華晨的情況。得知樑健想見華晨的時候,廣豫元說他去聯繫試試。
也不知廣豫元是怎麼聯繫上華晨的,不過他們之間關係不錯,說不定有其他的聯繫方式。沒多久,樑健就接到了華晨的電話。
華晨沒問什麼,兩人約定了時間地點後,就掛了電話。
樑健離開了省政府,朝華晨說的那個地方趕去。華晨的說的那個地方,是徐京華常去的那個帶了花園的一層別墅。
樑健見到華晨的時候,他穿着居家服,手裡還拿着花鏟。這狀態看似愜意,可樑健發現他的頭髮幾乎全白了,人也比之前見面的時候瘦了很多。
看來,這段時間,他也並不好過。
樑健進去後,華晨就放了花鏟,親自去泡茶。樑健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別墅裡,似乎除了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他端着茶出來,樑健伸手接過。坐下後,華晨率先開口:“梁書記這次過來是爲了城東項目的事情吧?”
樑健點頭。
華晨苦笑了一下,道:“恐怕要讓梁書記失望了。”
樑健皺了眉頭,第一次見華晨時,他身上所展現出來的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傲,讓樑健都驚歎。可如今看他,他身上卻是沒了這種傲氣,只剩下如垂暮老人一般的消極。
樑健沉默了一會,問他:“你就這麼放棄了?”
華晨抿着嘴好半響沒說話,在樑健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終於開口說道:“每個人都有軟肋!我的軟肋是我女兒!”
華晨的女兒是葉華婷,樑健見過多次,就是胡東來的那位高冷的美女秘書。女兒是軟肋,樑健可以理解,但樑健一下子想不明白,葉華婷又是怎麼和這件事扯上了關係。
事關他的女兒,樑健琢磨着該如何開口比較適宜,還沒想好,華晨忽然問樑健:“我聽人說,胡東來最後是被你帶走的。他人呢?”
他問的時候,盯着樑健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那隱隱一絲急切,讓樑健在心底裡起了疑惑。他回答:“我不清楚!”
華晨用一種不太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再次問:“你真的不知道?”
“爲什麼你這麼關心胡東來的事情?”樑健不由得謹慎起來。
華晨抿着嘴看了樑健好一會,沉聲道出緣由:“婁山煤礦的事情,總要有個人背鍋。胡東來找不到,華婷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樑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頓時明白了,爲何華晨剛纔會說軟肋。樑健也是一個父親,如果有一天,必須要放棄什麼才能換回自己女兒平安無恙的話,樑健肯定會願意放棄全部,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是,是誰,讓華晨做出這樣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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