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全鄉的幹部會在中小學的大教室召開了，新增選的副鄉長只有趙鐵偉一人，衛平順主持會議，縣委組織部長何敏也親自來參加了會。
一般情況下，組織部長只參加鄉鎮一級一把手的任職宣佈會，這次破例參加是縣委書記關心的結果。
何敏部長宣佈了趙鐵偉的任命。掌聲說明了鄉幹部們對趙鐵偉的認可，趙鐵偉的就職演說只有三句話卻讓鄉里的兩個一把手臉都紅到了脖子。可得到了全體參會人員的熱烈掌聲。
那三句話是：我將和全鄉的幹部們一起，三年內讓靠山屯鄉在全縣的經濟發展排名進入前三名，達不到這個目標我辭職走人。
衛平順和南培新都坐在主席臺上，聽了趙鐵偉的話都苦笑着鼓起了掌。衛平順心想：真他媽是個剛出校門的學生，是個愣頭青，這話應該是一把手說的，你一個九把手說話的口氣也太大了點。你一拍屁股走人了，其他鄉領導怎麼辦？黨政兩個一把手怎麼辦？
南培新心裡想的和衛平順又有所不同：真正的初生牛犢不怕虎，長了犄角不怕狼！三年時間進入全縣前三，別人都站在那裡等着你呀！人家也在進步，沒有一日千里的速度怎麼可能。
畢雲濤也參加了會，他的級別只能坐在臺下，還不能坐第一排，副職只能坐第二排。第一排是正股級的幹部，即使有空位也沒人去坐。他心裡酸酸的：趙鐵偉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去半山村報到時還是自己送的他，如今已成了自己的領導。想當初自己差點把人家從車上轟下去。如果真那麼幹了，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化解這件事，以後做事還要更加穩妥才行。
常務副鄉長張平的心裡更是不舒服，自己在副鄉長的位子上幹了六年，在常務副鄉長的位子上又幹了快三年。八年多時間還是在副字上打轉轉。趙鐵偉這小子不到一年就弄了個副鄉長，這上升的速度也太快了點，而且狂的過分。三年不進全縣第三他還要走人，別忘了，靠山屯在全縣十二個鄉中倒數第一。趁早走人吧，轉念一想，如果靠山屯真的進了全縣前三名，這小子一定也是鄉里兩個一把手中的一個了。這可是橫在自己進步道路上的攔路虎！
鄉會議上，大家各有各的想法。絕大部分人都是在考慮着自己的進退，人們嘴上總是說爲了黨的利益，爲了集體的利益。實際上把個人利益都放在了前面。平時掛在嘴上的不是真話，壓在心裡說不出口的纔是真話。
趙鐵偉此時真的考慮着集體利益，他在想着他的全鄉的養殖業的發展，這是他必須要搞好的事情，一個是順利拿回貸款，這是體現自己能力的具體表現，想着想着又回到了個人利益。
論業務能力他不及市畜牧局的技術員呂東，他專業學的就是這個，乾的也是這個，人又肯吃苦，能幹又踏實，半山村的十幾天的共同相處，呂東給趙鐵偉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如果能讓這個人來鄉里做畜牧辦公室主任的話，一定會成爲自己的好幫手。可這會有些難度，呂東在市畜牧局，前邊掛了一個“市”字，這就是一個人頭頂上的光環一樣。如果把這個“市”字變成了“鄉”字，中間還隔了一個“縣”字，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就算呂東同意了，衛平順同意不同意還是個未知數。當初怎麼就和他頂上了牛，圖了一時的痛快，事事心裡都不自在，總是覺得有陰影。
趙鐵偉想先探探呂東的口氣再做決定，呂東要不樂意，一切都免談了。快下班時趙鐵偉給呂東打了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呂東高興的答應了。
飯桌上，趙鐵偉故意吊呂東的胃口，東扯西聊的就是不說正事。直到呂東開口問他今天吃飯不會就是聊國際形勢的時候，趙鐵偉才端出了他的發展計劃。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呂東早就在市畜牧局幹煩了。雖然他是技術員，可排在他前邊的工程師和高級工程師就有十來個人，四十多歲才當上副科長的人也有十來個。用呂東的話說：“除非再來一場唐山大地震，否則四十歲之前他只能是個打雜的。”
趙鐵偉大喜，讓呂東等話，兩個人喝了一瓶白酒，相互訴說着今後的發展前景，呂東人老實，不愛多說話，也基本不喝酒，兩個人說過的十句話當中，趙鐵偉一個人說了有八句半。
衛平順書記的心裡也一直在想着趙鐵偉的事，在他眼裡趙鐵偉是個能幹的人，他幹出的事情憑良心說自己也辦不到。有本事的人就有脾氣，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脾氣。在靠山屯鄉除了趙鐵偉任何人也不敢公開的和自己對着幹，李春香只是同情或暗中幫助了趙鐵偉，自己一句話就讓她去當了駐村幹部。別人都是半年輪換，這個人不來脫褲子就甭想回鄉里來工作了。趙鐵偉是既有政績又有關係，實在不能拿他怎麼樣，你李春香有什麼，寡婦睡覺上邊無人！
一陣高跟鞋聲在他的門前響起。這熟悉的聲音給他帶來了多次的美好時刻，一聽這聲音他就嗓子發乾，下邊就發漲。計生辦副主任小紅到了。
小紅門都沒敲推門就進來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衛平順看了她一眼心裡有點不高興。女人就是這樣，只要和你一上了牀就拿你當了自己人，不分什麼地位高低了，原來的禮貌、溫順跑了一大半，處在了平起平坐的位置了。
小紅也不說話，往沙發上一靠，拿起衛平順的茶杯就喝起水來。這也是女人的一大特點，沒上牀之前別說用你的茶杯喝茶，坐得近了都本能的往一邊閃。一旦上了牀就不分彼此了，不拿你當外人了。男人往往相反，上牀只是偶然，你是你我是我纔是必然。
衛平順看小紅臉上掛着氣就問道：“有事？”
“當然，沒事誰往你這跑！”話一出口就是橫着來的，這不是第一次了，衛平順在小紅眼裡已不是什麼書記了。只是一個偷情的漢子而已。
“有事說事！”衛平順多少有點煩，不就上個牀嗎？也不能騎到誰的脖子上去。
“計劃生育是全鄉的重中之重，一票否決，這話是你說的吧？”
“這是基本國策，是中央說的。”
“那我問你獸醫站的人爲什麼一人一輛摩托車。計生辦這個重中之重的部門爲什麼沒有？我每天上班騎自行車要一個小時，還不如一個獸醫嗎？”
衛平順聽了尷尬的笑了：“這是趙鐵偉和南培新兩人商量的，也是事後才告訴我的，全鄉的母羊大幾千只，總有難產的，騎自行車去會誤事的。”
“鄉計生辦比他們不急嗎？去晚了超生的人可能就生了，也可能就跑了，摩托車也很重要。”
“計生辦的人多，現在是六個人，鄉里真沒這麼多錢。”
“先配兩輛，明年可以再配嘛！”
衛平順苦笑着拿起電話打給南培新，他請他想辦法給計生辦先配兩輛摩托車。
南培新回答：“目前鄉里真沒錢。可以讓計生辦自己先買了。鄉里有錢了再報銷。”
衛平順放下電話說：“你們先用罰款買兩輛吧，過一段鄉里有錢了給你們報銷，摩托車要寫靠山屯鄉政府的名字，私人名字可沒法兒報銷！”
小紅聽了高興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衛平順跟前彎下腰親了衛平順一下。笑嘻嘻的說：“謝謝老大！”
這一親讓衛平順的下部有了反應，一把抱住了小紅，手直接伸進了懷裡，一把按住了小紅的要害。
小紅忙說：“門沒鎖，你不要命了！”
衛平順站起身來走到門前鎖住門又回到沙發前抱起小紅走進了裡間的休息室，快刀斬亂麻，省去了所有的程序。直接進入主題。
兩三分鐘後就從裡面的休息室裡走了出來。打開了門鎖，小紅揚着頭挺着胸的走了出去。衛平順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只講進度，不講質量，只求爆發，不求品味。此風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