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看病難的問題。學校沒有衛生室,就是鐵佛寺街的醫療條件也極差。街上雖有一個衛生所,但有名無實。這裡僅有一個聽診器和一個注射器,就連最簡單的血壓計也沒有。學員們患病還得跑很多路,翻山越嶺。一些學員患病得不到及時治療,留下很多後遺症。其中還有兩名年輕的學員病逝,最後也不知道患的是啥病。
因爲這裡的學生年齡參差不齊,有的50多歲,有的不到20歲。因此,也有一些懷孕的婦女在這裡學習。就有這樣一位婦女主任,臨產的時候,還在學校。大家都不會接生,最後在鐵佛寺前邊的村子裡找了一位老婆婆。在老太太的指揮下,大家手忙腳亂地燒上了熱水,備上了薑湯,撕下幾片還算乾淨的被單。但老太太的接生工具只有一把不太鋒利的剪刀,她將這把剪刀在火上烤了烤,就靜等着產婦的分娩了。
不幸的是,臍帶緊緊纏在了嬰兒的脖子上。也就是說,老太太遇上了讓她十分棘手的“攪臍生”。嬰兒卡在那裡就是掉不下來,小傢伙的臉色已變得烏青。老太太也慌了手腳,又拉又拽,接着產婦又出現了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急。
老太太就請示我們校長,問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校長說都保住最好,如果實在不行,那就保大人。嬰兒被老太太用剪刀胡亂地鼓搗了一通,終於被拽了出來。但產婦的大出血還是沒有辦法解決,一羣人只能乾瞪眼。最後,婦女主任硬是因出血過多而死亡。令人痛惜!
醫療條件是那個特定歷史時期決定的,對這個問題,大家都無能爲力。始終也沒有得到解決,我們只能望洋興嘆。
三是伙食不易管理。當時物價便宜得很,雞蛋一角錢能買七、八個,大肉也只是三兩角錢一斤,其他物價就不言而喻了。按理說,雖不能頓頓成席,至少也能把伙食調劑好。然而學員都是不脫產的小鄉幹(當時區轄鄉,鄉幹相當於現在的村幹部),他們沒有工資收入,物價再便宜還是買不起。“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大家只能吃些紅薯、幹蘿蔔絲等粗食。那時候,就是蔬菜也不常見,肉蛋基本上是不能沾脣的。
爲了改善生活,師生們不怕苦不怕累,到鐵佛寺後面幾十裡的猴山上拾柴。當時燒木炭扔的炭梢到處可見,大家只用捆綁起來揹回來就行了。進山一趟,就能揹回來百餘捆。我們就把節餘下來的柴草錢,用來改善生活。
那時候,生態環境好。有水就有魚,有溝就有蝦,就是老鱉、鱔魚也很常見。另外,山上的野雞、山兔、野豬也是到處可見。爲了改善生活,師生們就在課餘時間捕魚摸蝦,套兔網獾。就這樣,大家不僅能經常改善生活,而且也享受到了野外集體活動的歡快。另外,我們在鐵佛寺荒廢的廟產上,開墾出了上百畝的田地。種上了莊稼和蔬菜,也嚐到了當年陝北三五九旅在南泥灣時的生活樂趣。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四是文化生活匱乏。爲了活躍大家的文化娛樂生活,每週六晚上我們就自辦自演自娛自樂。俗話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們這裡什麼樣的人才都有。有會說書的,繪聲繪色,口若懸河。有會說相聲的,一唱一和,令人捧腹。有會唱小戲兒的,自彈自唱,餘音繞樑。也有會扭秧歌的,腰如楊柳,腳似旋風。通過廣大師生的共同努力,大家把文娛活動搞得生動活潑。每到演出節目的時候,附近的村民也趕來來觀看。在我們這所成人學校,通過大家的努力,真正體現出了“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掃盲校風。
“掃盲班”採用的是祁建華的速成識字法,由於學員對學文化如飢似渴,勤學苦練,每期三個月能識1500個常用字,能讀書看報,會寫簡單的書信。我們鐵佛寺“掃盲班”的教學經驗曾刊登在省《教育半月刊》上,不少兄弟縣市都派人前來參觀學習,交流經驗。
我們的工作成了全縣的一個亮點。
在這裡,有必要對祁建華的速成識字法做一個簡要的介紹,以表在我這個垂垂老者對祁老師的敬意。同時,我們從祁建華一生的起起落落中也能體會到一些人生的哲理。
在舊中國,廣大工農羣衆很少有受教育的機會,以致構成文化落後、文盲衆多的社會現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人民當家作主,經濟生活逐步改善,掃除文盲、普及文化學習和教育成爲迫切任務。普及教育的首要任務是學會文字,國家針對沒有受過教育的成人舉辦了夜校及識字班。
掃盲運動雖然得到了全國上下的熱烈響應,但不久教師們就發現,成年人記憶力不好,頭一天剛教的生字,第二天就又不認識了。掃盲班的課是天天上,但有的學生來回來去還是隻認識那麼幾個字。遇到困難,一些上了年紀的學生有些灰心喪氣。就在這個時候,祁建華的速成識字法誕生了。
祁建華是一名西南軍區的文化幹事,他經過反覆實踐和研究,藉助傳統的漢語拼音字母爲柺棍,終於創立了一套適合部隊幹部戰士中文盲、半文盲學習文化的快速識字方案,能使一個文盲在不到30天的時間裡,學會3000多常用漢字,並且會讀、會寫、會運用。這個識字教學方案被稱爲《祁建華速成識字法》。
1951年11月29日,重慶《新華日報》發表了一篇名爲《速成識字教學過程概述》的文章,文中詳細介紹了祁建華利用注音識字發明速成識字法,幫助戰士在短時間內脫盲的事蹟。1952年4月23日,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給祁建華髮了獎狀。三天後,《人民日報》發表社論,號召各地“普遍推行速成識字法”。速成識字法便由部隊推廣到全國各地,把整個掃盲運動推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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