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對政府事務不插手不可能，插手過多，也會引起省政府的不滿。範建華就很清楚他和葉頁之間會維持一個平衡，而他們之間平衡的支點，就是王者風。
王者風級別不高，只是處級，在省委大院中可以說不值一提。但正是因爲他級別不高，才更能遊刃有餘地周旋在書記和省長之間，而不用堅定地站隊。因爲在省委裡面。沒人會當一個處級幹都有多大的份量。所以就算他左右逢源，所有人看重的只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他的職務和權力。因此，王者風作爲了書記和省長之間的緩衝，作爲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的□□人物，就非常巧妙地來往於葉頁和範建華之間，成爲二人之間微妙關係的一個關鍵的橋樑。
所以當王者風前來彙報工作，簡單地提到了他剛從葉書記辦公室出來。範建華欣慰地笑了，王者風是個聰明人，也很會把握分寸，以後他會和誰站在一起是以後的事情，起碼現階段，他值得信賴。
王者風彙報完工作，還將葉書記站着改稿的情景說了出來，笑道：“葉書記真是讓人感動，足足了站了十幾分鍾才改完了稿件。我看他在範曾的稿子上停留的時間最長，也對範曾的文采最爲讚賞。”
範建華也笑：“葉書記是站立改稿，是出於對文采斐然的文章的尊敬，是一種表率。說不定以後這件事情傳出去，將會成爲一件美談，範曾的文章能入得了葉書記的眼，也是他的福氣，也證明他在京城幾年，沒有白學，沒有辜負我對他的一番心血。”
王者風聽出了範建華的弦外之音，說道：“我和範曾現在是學兄學弟。就算沒有範省長的這一層關係，我和他也是至交好友。過一段時間我要上京城交作業，如果範曾有空，就讓他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瞿老。”
範建華聽明白了王者風的意思，王者風是說，以後不管範建華是不是在位。他都視範曾爲學兄，相當於是一個長久的承諾了，他就心中甚喜。
對於讓範曾出面參預論戰，範建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一是範曾在社科院做學問，正好顯示出他身爲省長的清明。範曾以社科院學者的身份參預論戰，不管別人是不是知道他是省長公子，都對範曾的名聲大有好處。現在論戰可是成名的大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而且範建華也認爲，此次論戰雖然有政治目的，但同時引起了政治和學術界的雙重關注，機遇之好，前所未有。如果範曾能夠藉此一舉成名，自然大好。
二是不管範曾是否能夠藉此機會揚名，都對他以後的成長大有稗益。是一次極其難得的鍛練的機會。畢竟範曾已經決定躲在社科院做學問，但社科院卻並不是完全做學問的地方。不涉及政治的學者是不存在的。範建華認爲範曾並不適合從政。但只要生活在社會之上，人人又離開不政治。範曾在社科院，其實還是一種變相的從政。
這是一條用來影響政治的終南捷徑。
儘管範建華也討厭陳穩，但在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希望範曾最終也成爲陳穩的一樣的人物，能以一個經濟學家的身份，對國家大計對國家政策發表出個人看法，以指點江山的氣概，當一個無冕的經濟顧問。
王者風說了該說的話，表了該表的態，彙報了該彙報的工作，就告辭了。
王者風也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爲範建華只是隨口一說，不料葉頁“立而改稿”之事很快就在省委大院中流傳開來，人人都知道“三劍客”的文章深得葉書記賞識的傳聞，更是對三劍客的名字都瞭如指掌。比如都知道王者風是領導小組的成員，是□□人物，範曾是省長公子，社科院學者，杜衡是巨州市文化旅遊的投資商，另一個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所有知道的人都會做恍然大悟狀，然後心領袖會地說上一句：“杜衡，範省長的外甥女，難怪，難怪！”
王者風清楚，此事是範建華有意透露出來，就是要借葉頁之名，擡高他們三人。同時也表明了範建華現在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支持力度是百分之百。
葉頁聽到傳聞之後，只是搖頭一笑，此事與他名聲沒有一點傷害。反而更能襯托出他認真負責的高大形象，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快。
和葉頁與王者風所料的一樣。三篇反駁文章發表之後，頓時在折江省引起了巨夫的轟動！許多專家學者被文章犀利的觀點所震驚，更有人在震驚之餘，被王者風的痛斥罵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和第一次三篇文章發表之後，沒有引起什麼反響完全不同的是，第二次的三篇文章，以編者按的方式發表在折江省日報二版的重要位置，不但在業內打擊得一衆專家學者們一陣痛呼，甚至有人看到文章之時，甩杯子囂娘，一時之間，最早在折江省日報發表置疑文章的不少學者打電話紛紛詢問王者風、範曾和杜衡到底是誰。幾乎是跳，到外亥斥着責罵王者風膽大包天，指責範曾陰險狡唯，大呼杜衡溫柔一刀！
所有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專家學者們，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紛紛跳將出來，大呼小叫地表演一通。
與專家學者們被擊中痛處，跳的高叫得歡不同的是，王者風三人的文章，在民衆中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本來折江省日報在報攤點的零售很少。幾乎沒有人去零買折江省日報口突然之間，所有的報攤主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前來買報的人比以前增加了數倍有餘，而且無一例外全是購買折江省日報！
一般一個報攤頂多訂幾份折江省日報，當成一項攤派任務不得不完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折江省日報突然就大受歡迎，真是稀奇古怪。不過有市場就有動力，許多報攤主都大量購進了折江省日報，銷量比平常激增幾個倍不止。
問才知道，原來上面有幾篇文章。說出了百姓的心裡話。
李小龍開了一家報亭，報亭座落在工農路和華中大街交叉口，近十年了，他對各種報紙的銷量數據差不多都瞭如指掌，每天進多少份不滯銷不賠錢，基本上都能做到門兒清。今天一開張就刑門了，所有前來買報紙的都一個腔調，開口就問：“折江省日報？”
李小龍不明就裡，拿起一份折江省日報就看了起來。一直看完了王者風三人的文章，激動一拍桌子，大聲說道：“說得真他太好了，怪不得都想買折江省日報。要是折江省日報經常發這樣的好文章，我敢說就是不攤派，也能發行量增加一倍。”
李小龍隨即聰明地意識到，今天的文章確實是讀起來讓人爽快，但今天的文章是反駁前幾天一些專家發表的文章，如果連在一起讀，才更爽快。他突然之間就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急忙聯繫他最好的一個收廢品的朋友，讓他立刻到廢紙廠將前幾天的折江省日報全部買來，價格好商量。
朋友以爲李小龍發瘋了，卻架不住李小龍的再三懇求，還走到廢紙廠將即將化爲紙漿的一批折江省日報收購回來，還嶄新得跟剛出印刷廠一樣。李小龍又將今天的報紙進了幾千份，請人將兩期發表不同論點的報紙訂在一起出售，美其名曰“前因後果”售價高達3元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