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迴路轉(1)
程曉宇不會爲了鐘山強出頭,王者風心裡也清楚。如果程曉宇爲鐘山非要強行通過提名,會讓他的威望和公信力大減,王者風也不願意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他視程曉宇爲領導爲長輩,也會處處替他着想,他所需要的就是程曉宇不反對即可。
“只要您和鄭市長不提反對意見,一切困難就由我來想辦法解決。”王者風一臉淺笑,解釋說道,“其實我也知道鐘山資歷有點淺。強行安排到桐縣,有點勉強。但眼下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放過,就太可惜了,也枉費了程書記對我的一番教導了。時刻謹記要抓住每一個時機,許多時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程曉宇假裝不悅地說道:“亂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我的原話是,要大膽抓住每一個機會。”
說笑幾句,程曉宇到底沒有問王者風具體是如何打算的,反正他對鐘山之事並不太放在心上,就抱了姑且聽之的態度。
王者風告別程曉宇,到了樓上和丁亥見了一面,隨後談了幾句桐縣的人事安排。丁亥就也心中有數了。晚上,蘆軍苗在丁亥的邀請下。幾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也算是同事一場,再聚上一聚。
第二天,安乃興和彭文的稿子改好之後,劉川最後拍板定稿,將稿子拿走安排發表。王者風就開始自己動手準備第二批反駁的稿件。他準備寫兩篇稿子,一篇給折江省的媒體。一篇發京城支援瞿老。
同時,王者風還打電話給範曾,讓他也寫一篇反駁的文章。不出王者風所料,範曾一口應允,還說他還可以組織幾名社科院的專家一同參加到論戰之中。王者風大喜,也讓範曾和他一樣,分寫兩篇,一篇留省內。一篇給瞿老,以便聲援瞿老。
國家日報上的論戰比折江省激烈多了,隨着越來越多的不同陣營的學者的加入,幾乎成了一場蔓延所有國家媒體的論戰。差不多京城有名望的專家學者都參預進來,各自撰文表達不同的立場。支持產業結構調整者和不支持者幾乎平分秋色,因此論戰才格外精彩,也格外慘烈,完全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不過因爲產業結構調整是比較籠統的政策,和百姓生活距離遙遠,所以儘管論戰激烈,並沒有存民間引起太多的關注。也正是因此,所以上層才一直保持沉默,任由論戰繼續下去。
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上層,是想借此看清產業結構調整有多少學者支持。反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上層,也是持同樣的想法。論戰就先由京城開始,隨着折江省的最先相應,其他省市也有了加入論戰的跡象。
現階段,論戰雙方差不多勢均力敵,各方都有學術界的重量級人物出馬加入論戰,如果單純地從學術界看待論戰現象,到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政治清明,纔會有不同的聲音發出,纔會出現百花齊放的局面。
京城有瞿老挑大樑,王者風自然不用擔心。折江省雖然沒有一個領軍人物,但他心裡清楚,恐怕重任還的壓到他的肩上。他不是學術界人物,但因爲所處位置比較關鍵的緣故,又因爲身爲瞿永進的弟子,在葉頁眼中,就成了不二的人選。
既要指導巨州市和霧州市的產業結構調整,又要上升到理論的高度,組織並且撰寫文章論戰,王者風也不知道他是幸運還是不幸,做出成績是領導的,有了過錯就是自己的。
不過好就好在,王者風也相信以他的智慧,不會做出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也認爲,經過此次理論結合實踐的寶貴經歷,他會在前進的道路上,再次邁出堅定的一大步!
第三天,安乃興、彭文和杜衡的稿子在折江省日報發表,標誌着領導小組爲了維護自己的聲譽,標誌着葉頁堅定地繼續推行產業結構調整,標誌着折江省有關產業結構調整的論戰,正式開始!
王者風卻在辦公室奮筆疾書,就下一步巨州市和霧州市的產業結構調整方向,提出他前天設想的可行性建議。
與王者風埋頭奮戰同時進行的是,明州的市委常委會上,就桐縣的人事安排,也進入了真正的較量階段。
和程曉宇預想一樣的是,方餘勝提出了桐縣的人選名單後,傅東來就書記和縣長人選簡單發表了議論。表示同意何宇和祁建的提名,但對鐘山的提名,堅決反對,並且再次闡述了他的反對理由。
“鐘山同志作勤懇認真,也在省市兩處崗位上做出了突出的貢獻,按理說如果想到基層鍛練,先從鄉長幹起是最合適的安排,等幾年後有了在基層的工作經驗,有了一定的成績,再任黨委書記,再進常委才符合規範傅東來淡淡地看了程曉宇一眼,“在書記碰頭會上,我就向程書記表明了我的態度,爲了維護組織上提拔幹部的公正、公開和公平的原則,我認爲,鐘山同志的提拔,還是擱置爲好。”
程曉宇不說話,一臉平靜,看了丁亥一眼。
丁亥輕笑一聲:“傅書記,事事都講究經驗,是不是有點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都沒有經驗,都是新興事物,現在不是一樣秩序井然?改革開放還是摸着石頭過河,同樣,折江省的產業結構調整,也是在探索中前進。同理,人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不能向沒有經驗就打到一片。全國那麼多空降的市長和書記。許多人從未沒有離開過京城,難道因爲沒有在地方上從政的經歷,就不能下到地方上任職了?”
丁亥的話引起了一陣輕笑。
秦奮毫不在意傅東來的臉色,笑呵呵地說道:“當幹部都想要有經驗的,娶媳婦沒人想要有經驗的,事情得分兩方面對待。”
話粗理不粗,衆人由輕笑變成了大笑。
傅東來是大家族出身,從小注重各方面的教育,從不說粗話髒話。丁亥的話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秦奮的話更讓他感覺落了面子,不由心中一怒,說道:“秦書記,現在是在開常委會,不是說家常,說話要文明一些。”
秦奮倒不走出於維護鐘山的目的,而是他因爲王者風提醒,特意查了一查紀委裡面是誰在揹着他查梅里的公司,結果發現一個副書記和兩個處長最近和傅東來走動頻繁。他平常看似大咧咧,實際上對紀委內部的權力抓得很緊,不容別人胡亂插手。程曉宇想要安插人還好說,畢竟是一把手,傅東來排名第三,還把手伸到了紀委裡面,真是自找死。
他就對傅東來意見大了。
“我說話粗,但辦事不粗。我是從基層上來的幹部。傅書記不是最喜歡說有基層工作經歷嗎?我的基層工作經歷比在座的各位都豐富。怎麼我的官反而不是最大?”秦奮說話直不假,但心眼不直,也不少,“傅書記從京城空降到了明州。以前好象也沒有在地方上的從政經歷,更沒有擔任過副書記,怎麼我覺得傅書記的工作也做得非常不錯。不象沒有經驗的人?”
這話問得有趣,連程曉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埋怨:說道:“秦書記,開會時,嚴肅一點
秦奮不以爲然地說話:“開會就是大家商量事情,商量事情,有嚴肅的時候,就有活潑的時候。要不怎麼當年主席教導我們的說,要團結緊張,嚴肅活潑。你們嚴肅,我就活潑好了。”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