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範建華所住的省委小區。王者風停好車,杜衡就打了電話。不一會兒,範建華就安步當車從裡面走了出來。王者風不敢怠慢,急忙下車。恭謹地站在範建華面前,說道:“範省長好。”
“小王好。”範建華似乎有什麼喜事一樣,情緒頗高,一擺手,“先不說了,上車,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
難得見範建華也有意氣風發的時刻,王者風就打開車門,請他坐在了後座。杜衡坐在副駕駛,等王者風上車之後,就嘻嘻笑道:“司機,開車。”
王者風就悄悄瞪了她一眼,發動了汽車,徵詢範建華的意見:“範省長想去哪裡吃飯?”
範建華微一沉吟:“聽說森林居的口味不錯,去嚐嚐,現在的季節。森林公園應該是花團錦簇了。吃飯加賞景,一舉兩得。”
一行三人來到森林居,王者風是常客,又是鄧新科特意交待的貴賓,基本上不用說大堂經理,就是普通服務員也認識他。只要是王者風領着客人前來,一律安排最好的房間,上最好的菜,並且不多問一句。
到了樓上預留的房間,王者風請範建華坐在主位,又請他點菜。範建華也不推辭,當仁不讓地點了七八個菜。要了一瓶好酒,然後將菜單一扔,對王者風說道:“我就替你和小衡做主了,你們也別挑了,今天就隨我的口味好了。”
和省長一起吃飯,吃的不是飯,是賞識,王者風笑道:“我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小衡作爲南方人,是不是習慣北方的口味?哦,忘了森林居偏重南方口味了,倒正好稱了小衡的心。”
杜衡搖頭說道:“嗯,我現在在北方住尖了,已經適應了北方的口味了,現在我是兼容幷蓄,不管北方菜還是南方菜,來者不拒。”
王者風見範建華看杜衡的時候。眼神之中還是有一絲慈愛之色,就知道畢竟二人之間有親情,就笑着說道:“對於菜你可以兼容幷蓄,不分南北,不過你估計對於男朋友的選擇,應該還是喜歡南方人多一些。對不?”
杜衡眼睛又大又圓,目不轉睛的盯了王者風片刻:“找事是不是?我記得我早就對你說過,我現在覺的不但喜歡在北方生活,喜歡吃北方菜。還喜歡北方漢子。”
一句話說得範建華哈哈大笑:“你爸和你媽就是太固執了,非要到南方一個小城,說是追尋心目中的江南小鎮,要尋找心靈的寧靜。江南小鎮好是好,可惜日子太安靜了。消磨鬥志。想要從政,想要幹一番事業,要麼去如梧省一樣的經濟大省。要麼就在北方几省,離京城近了,纔好當官。”
王者風聽了衝杜衡暗暗豎起了大拇指,一句北方漢子給人的遐想無限。估計杜衡也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杜衡衝王者風做了個鬼臉,又雙手交叉在胸前,悄悄做了一個手勢。王者風明白了,杜衡是告訴他。其實範建華好打交道,沒有外人的時候,他說話也比較隨意。
不多時,菜上齊了,範建華拿起筷子就嚐了幾口,然後點頭讚道:“不錯,不錯,味道還是別有特色的。來,你們兩個也別光看不動了。吃,民以食爲天,先吃飽肚子再說。”
範建華也有意思,吃起飯來。就真的埋頭吃飯,不發一言。範省長秉承食不語的古,王者風和杜衡也就無聲無息地低頭吃飯,一頓飯大概吃了十幾分鍾,三個,人竟然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範建華吃好之後,放下筷子說道:“也難得你們兩個小朋友陪我一起吃飯,還有耐心一言不發,說實話,我家老李就最煩我這個規則。一吃飯就想說話,這不,鬥爭了許多年,終於還是我勝利了王。男人對女人要溫柔,也要有原則。更要有耐心,要相信時間總是在站在我們一邊
範建華話裡有話,王者風聽了出來,就答道:“範省長從生活中總結出來的道理,肯定精闢。實踐出真知,理論永遠是爲實踐服務的,只有經過實踐檢驗過的理論,纔是最有用的理論
範建華點頭一笑,心想王者風果然夠聰明,一點就透,就又說道:“領導小組初步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和小王你的個人能力是分不開的。”
王者風忙謙虛地表態:“主要還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在範省長的親切關懷下,在石省長的具體指導下,還有領導小組的全體同志的共同努力下,算是有了一點小小的成績,當然,也離不開巨州市委市政府和霧州市市委市政府的強有力的配合工作,我個人的能力有限,只不過做了一點份內之事。”
範建華還沒有開口,杜衡就嘲笑說道:“唉,你越來越沒有創意了,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太官僚了。你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處級幹部。已經老氣橫朱得和一個在官場混了十幾年的老油條沒有區別了,我真替你感到失望。”
範建華卻是滿面春風地說道:小衡不要怪王者風說官話套話,跟自己人在一起說話可以隨意一點,但在上級領導面前,該有的姿態必須要擺出來。你有必要的姿態,也許別人覺得你很做作。
但你沒有,別人就會覺得你是自高自大。官場之上,寧肯做作也不要自高自大,是不是小王?”
今天範建華對自己格外和顏悅色,話裡話外全是點撥的意思,王者風就猜測範省長恐怕不僅僅是因爲自己主動請他吃飯,他如此高興,肯定他還有其他事情。
果然範建華又說:“產業結構調整領導組對摺江省來說是新興事物。就象一張白紙一樣,可以讓人任意繪畫藍圖。但也正是因爲是一張白紙,所以最後交上來的答案,可能是高分,也可能不及格。
範建華點到白紙,王者風心中微微一驚,知道他在暗示錦盒一事,斟酌一下,說道:“是呀,越是白紙越不好下筆,不知道該從哪裡落筆。也不知道第一筆能不能開好頭。還有應該在哪裡留白,在哪裡重點描繪,所以不得不慎之又慎。對於領導小組。希望您多給一點成長的時間,相信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在領導小組全體成員的共同努力下,一定會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可以說,王者風並沒有回答範建華最爲關心的問題,就是他給王者風的錦盒和白紙,王者風將如何書寫。
範建華微微有點失望,他本來以爲王者風走向他靠攏,主動投誠來了。沒想到,王者風卻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問題,讓他心中微有不滿,想了一想,還不死心,就又問:“小王。新婚大喜之時,我有事沒能親自到現場祝賀,來,現在來敬你一杯。就當是遲到的新婚祝福。”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者風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他急忙站了起來,雙手端着酒杯,低於範建華的酒杯幾分,輕輕一碰,然後就又一飲而盡:“感謝範省長的盛情,我滿心感激。您的禮物我也收到了,非常有意義,我一直珍藏在家中。我也希望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能夠在您贈送的禮物之上,畫一副由我精心設計的藍圖。”
王者風許了一個長遠的承諾,範建華本來還不太滿意,一想到他有事相求於王者風,再聯想到省裡越來越複雜的局勢,又自信地笑了:“不急。不急,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坐下,坐下說話,現在又不是在省委大院,別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