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者風回到辦公室,又處理了一些事情。和孫易安通過電話得知協在十里鋪的進展一切順利,沒遇到太大的阻力。十里鋪因爲位於橋西的原因。長久以來的橋西不如橋東的論調還真有市場,拆遷工作幾乎順利得出奇。孫易安的補償費用給的也不算低,所以樂觀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清場。而蔬菜批發市場的建造比起住宅樓要容易得多,多用鋼結構,廠房式設計,工期緊的話,秋天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蔬菜批發。一年四季不斷,早一天投入使用,早一天收回投資。孫易安是開發商,肯定懂得這個道理,不需要王者風提醒。
晚上本來約好和梅里吃飯,要和陳雨見面。增加一下感情。陳雨在上次在八詠樓幫過梅里之後,王者風一直沒有和他見過面。王者風剛剛知道陳雨的爸爸是明州公安局副局長,也是實權人物,心想結交一下也不錯,不想臨下班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竟然是高老親自來到辦公室,提出晚上要和王者風吃個便飯,深入交談一下關於森林公園的看法。
“小王。肯不肯賞個臉?你在會議上的演講非常精彩,我聽了之後非常贊同,想再聽聽你高見”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高名矚,來自京城規劃設計院。”
高老的笑容中充滿了期待,面對這樣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老者,王者風實在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就點頭答應了:“高老遠來是客,就讓我一盡地主之誼。高老想吃什麼,儘管說,我剛纔摸了摸錢包,很鼓,估計夠我們大吃一頓。”
高老爽快的笑了:“你是故意欺負我老,是不是?可要告訴你,我年紀夫了,但是胃口還不小小心吃窮你。”
王者風對高老的印象很好,對他前來明州有意投資森林公園更是大感興趣,也有意和他深入交談,就給梅里打了個電話。回了飯局,向小丫頭說了聲不好意思。
梅里問也沒問他有什麼事,就說:“沒關係,和陳雨吃飯什麼時候都可以,他又不是外人,敢不聽我的話?倒是你,少喝點酒,還有,別自己開車。聽見沒有?要聽話,當個乖孩子,”
王者風開心地笑了小丫頭關心他的方式很好玩。但也很容易讓人接受。她的聲音柔柔的,輕輕的。好象是要對小孩說話一樣。偏偏就讓人感到特別舒服。特別受用。
高老自己有車。王者風也就沒有開他的桑塔納。和高老同乘一車。高老的車是一輛林肯,掛着京城牌照,車裡很寬敞也很舒適。美國車的特點就是舒適豪華,懸掛也是偏軟,坐在裡面有類似坐橋的感覺。
王者風本想帶高老去京味飯店,高老卻神秘地一笑:“不僅是我要見你。我還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小友,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投資人?我只負責設計和規劃,真正的決策者,另有其人。”
王者風不免好奇:“高老,程市長好象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在高交村開發森林公園吧?”
高老點點頭:“開發商的利益得不到滿足,他們的能量也是巨大的,程市長也會面臨着巨大的壓力。不過你放心,程市長對我們開發公園的建議,也是持大力支持的態度。我想,程市長也會在常委會上通過我們的建議。不過在我們老闆下定決心之前,我覺得你們二人還是見上一面爲好。我覺得你的森林公園的想法,比我們最實初定下的水景公園,要好上許多。”
“貴老闆是?”王者風越來越覺得有些迷糊,直覺高老恐怕不僅僅是一個規刮專家兼開發商那麼簡單,應該還有某種官方背景。
“請容我暫時保密小友不要見怪。”高老笑呵呵地說道,又拿出一隻煙,“抽菸不?”
王者風擺擺手:“可抽可不抽的時候,不抽,不知高老要帶我到哪裡,這個總要告訴我一聲吧?要不我被你賣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可不會賣你,你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搶都來不及,還會賣?”高老自顧自地點上煙,愜意地吐出一口菸圈。“戒不了了,這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嗜好了。小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你這麼年輕,談論起城市規戈,來,頭頭是道,而且考慮問題也非常全面,我私下裡聽程市長也誇獎你說,再過兩三年,你就有了主政一方的能力,不簡單呀小夥子。不過我倒要問問,你關於森林公國的想法,到底是如何想出來的?我真的很好奇。”
作爲一個規劃方面的專家,幾十年來一直是規劃界的領軍人物,高老對王者風考慮問題的全面性非常吃驚,因爲他來到明州之後,代表他們的公司正式向市裡提出承建高交村、開發水景公園時。不但程市長一時驚愕,與會的明州的規發,專家無一人能看中他們開發水景公園的長遠考慮,以及對改善明州環境的有利因素。
幸好程市長還有些長遠眼光,畢竟他心目中有明州的長遠規劃,因此知道藥廠和鋼廠對明州的環境污染有多產重。
讓高老想不到的是王者風刷旦點出了高交村引“位置,還提出了森林公園的設想。相比之冉,森林公目水景公園對空氣的淨化作用明顯,而且造價也未必比水景公園高,讓他大喜的同時,又深感好奇,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夥子,又不是規劃方面的專家,不過是一個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怎麼會有這麼自上而下的全局眼光?
王者風注意到汽車向東郊開去,漸漸出了市區,來到了東開發區,又向右拐上了長江大道,心想不會是去荷塘月色吧?這樣想着,聽到高老的疑問,他愣了愣神,答道:“我是江南學院畢業,平常就愛琢磨城市的規劃”一直在想,怎麼樣合理安排每一塊地方,才能讓一個城市更適合人居住?城市不是越大越好,不是人越多越好,更不是房子越高越好!人和自然需要和諧相處,人和城市更需要和諧居住”想得多了,可能就有了一點心的。其實不入高老之眼,倒讓高老見笑了。”
“哎!小友,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要防止過份謙虛,就是做作了。在我面前;你不是政客,而是我的忘年交的小朋友,怎麼樣?”
不得不說,高老也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人,與程曉宇的誇張不同,他的一言一行走本色流露,很容易讓人心中生起親切之感,覺得他和藹可親,值得信任。
王者風還是謙虛地笑:“確實是一時的感觸,有感而發,並不怎麼成熟,只是想到了就說了出來,真要具體到規劃和細節上,我是隻管畫個。輪廓,不管具體從哪裡落筆,再說也真的不會,”他也不是謙虛,而是清楚自己的個兩。畢竟他不是專業的規劃人士,真要和高老談論規戈,的細節問題,纔是班門弄斧。
東開發區離市區較遠,再加上下班時間,路上堵車,車行了一個多小時纔到目的的。正和王者風猜測的一樣,汽車駛入了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是明州有名的娛樂休閒的會所,位於東開區長江大道的盡頭,整個建築羣都座落在一處人工湖的湖中心,佔地不下百十畝。人工湖更是有上千畝大一泓池水圍繞,池中種滿了荷花。一眼望去,十里荷香,再加上現在月亮高掛,灑落無邊銀光,更顯月下一片清冷之色。
因爲遠離市區的緣故,四下格外寂靜,月色如水,荷葉如夢,營造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洗如夢境。王者風不禁感嘆:“同樣是有錢人,同樣是做生意,有人就將吃飯的地方設計得金玉滿堂,彷彿沒有耀眼黃色就不足以顯示富貴一樣。卻不知道,真正有品味毛人。可以將天地之美集於一地,就如眼前的荷塘月色,有水有月,有荷花,再有古箏一曲,約兩三知己。對酒當歌,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話音剛落”丁叮咚咚的古箏曲就悠然響起,正是張春江的《春江花月夜》。
高老啞然失笑:“看來主人也是有雅趣之人,知道你的心意,特意以古箏曲來歡迎你小友,你的面子不”
在高老的引領之下,王者風沿着曲曲彎彎的水上木橋,來到一處位於湖心的一個小亭荷塘月色的設計很有意思,在湖中心是一片建築羣,在湖中也有許多湖中小亭,給人一種遠離塵世的感覺,既寧靜又遙遠,還讓人心曠神怡,聽到四下蛙聲一片,心情也就莫名地舒暢起來。
高老領王者風來到小亭之中,小亭周圍有一層輕紗圍繞。用來防蚊,王者風就看不清裡面的人長什麼樣子。他有些奇怪,爲什麼他和高老來到近前,也不見裡面的人出來迎接一下,也太託大了一些。
高老也不解釋。反而笑着說:“我去安排一下飯菜。小友,請進。”說完他也不等王者風有所表示,擺擺手,轉身揚長而去。
王者風就更納悶了。什麼事情非要搞這麼神秘?他一步邁入輕紗之中,就說:“你好,我是王者風,受高老之邀前來…
“來就來吧。進來坐下就可以了,難道還要讓誰請你不成?”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人從裡面一步邁出一她一身潔自長裙,長裙外面又罩了一層輕紗,裸露在外的小臂潔白如藕,如畫的容顏嬌豔如蓮,只是目光清清冷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者風。
清冷如月,有女菡煙!
居然是雲菡煙……
王者風瞬間有點失神,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在四周蓮花的映襯之下,雲菡煙美得奪目。美的耀眼,美得讓人窒息,他失去了一慣的鎮靜,緊張地說道:“雲菡煙,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雲菡煙打量了王者風片刻,又移開了目光,“看樣子你過得還算不錯。一點也沒有瘦,就是曬得更黑了點。”
王者風這才注意到雲菡煙清瘦了許多,下巴尖了不少,就感慨說道:“一別半年多,你倒是瘦了一些。不過說實話,你的下巴一尖,反而更好看了。”
“胡說!”雲菡煙回身坐下,也不理王者風,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哪有人瘦工都能瘦好看的?再說了,我瘦不瘦,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王者風才注意到亭中的佈置,四周凡麼人靠,中間位墨放着一張八仙桌。桌子周圍是四張太幟。“子上面擺放了一些水果和飯菜,還有茶水。
王者風也不客氣,坐下後就自己到茶喝,連喝三杯才解了渴,就說:“點了菜沒有?餓了。”
雲菡煙清冷的臉色終於繃不住,“噗哧”笑了:“你真沒出息,一見面就喊餓,是不是在明州混得很慘,連飯都吃不飽?”
王者風就逗她:“還是笑起來好看,下巴尖尖,眼睛圓圓,眉如彎月,口若含丹”菡煙,我問你,來明州投資開發高交村,是你的家族生意?”
雲菡煙不回答。直視王者風的眼睛:“上一次的事情,你還沒有當面向我道歉,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王者風撓撓頭;又摸摸鼻子,最後搓搓手,實在沒有小動作可做了,就要賴:“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當時特別感慨特別有感覺,不過現在一見你,又提不起來道歉的心思了,你說怪不怪?”
雲菡煙不依不饒:“不道歉,不理你!”
“這個,這個。道歉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現在確實肚子餓了,能不能打個商量。等我吃飽了再道歉。吃飽了就有勁兒了,可以多說幾句。”王者風不是不肯低頭,男子漢大丈夫,能屈難伸,向她道個歉也沒有什麼,畢竟當時雲菡煙確實幫他太多,也值得他鄭重其事向她說一聲謝謝。只是他想醞釀一下情緒,也不知爲什麼。一見雲菡煙,以前的擔心全都沒有了,反而有一種格外的輕鬆感覺。
雲菡煙扭過臉去,果然不理他了。
王者風嘿嘿笑了幾聲。就站了起來,咳嗽一聲,說道:“尊敬的雲妹妹同志。鑑於上一次在蘭谷縣我對你太兇,說話簡單而粗暴,並且不心傷害了你幼小的心靈,今天我在這裡向你鄭重道歉,並且對你的所作所爲衷心地表示感謝對不起,雲菡煙。謝謝你,菡煙!”
雲菡煙還是被逗樂了,從湖中掐了一枝荷葉就打王者風:“你是道歉還是氣人?”
王者風站着不動。捱了一下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沾了一頭湖水。
雲菡煙沒想到王者風不躲,就又拿紙巾幫他擦頭上的水:“你不是身手不錯。爲什麼不讓開?”
王者風一臉凝重:“能被菡煙打上幾下,讓她消了氣,讓她開心了,我就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心甘情願。”
雲菡煙愣了一愣,忽然笑了起來:“騙人,大騙子,只會說好聽話,”笑着笑着。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伏在桌子上嚶嚶地哭了起來,“王者風,你知道這半年,我有多辛苦嗎?”
王者風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他輕拍雲菡煙後背:“怪只怪你眼光太高了,是不是家裡給你訂親,你沒看中,然後就想辦法拒絕?”
雲菡煙推了王者風一把:“不要你管,你離我遠一點,別出現在我的面前煩我。”
王者風知道她說是氣話,完全是他當初對她所說的翻版,也不生氣,還是安慰她:“你不對我說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幫你?好了,別哭了。我一直覺得你挺堅強的,沒想到還哭鼻子!”
雲菡煙不哭了。擡起頭,一臉倔強:“我就是非常堅強,不需要別人同情。家裡不是要給我訂親嗎,好,他們一提訂親我就裝病,不提就不病。結果他們提了七八次,我病了七八次,最後一次真病了,差點沒死掉,他們嚇壞了,再也不敢給我提了。哼,有本事再提試試,”
王者風看着雲菡煙倔強的臉上,還有一絲稚氣未脫,也是,她應該才力多歲吧,心裡有些觸動有些不安,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好憨笑:“不喜歡就不訂親。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是不是給你介紹的男朋友,不太高不太帥?”
“錯了,他又高又帥又有錢,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可是就沒有我喜歡的地方。純粹小毛孩一個。”雲菡煙氣呼呼地說道,顯然對家人非常不滿。
王者風想笑沒笑出來:“你的眼光太高了,估計找不到你的白馬王子。”
“找不到就找不到,世界上沒幾個好男人,不要也罷。”雲菡煙說完,狠狠瞪了王者風一眼。
王者風委屈地說道:“你罵別的男人,瞪我幹什麼?我沒招你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