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軍弋和劉一琳是什麼關係,蘆軍弋沒說,王者風就沒問。不過從兩人之間客氣卻又有一定疏遠的疏離感判斷,應該不是很近的關係,或者只是蘆軍弋在劉一琳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幫過她一次。因爲劉一琳對蘆軍弋的態度,恭敬多於親切,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親切的表示。
遠不如他和蘆軍弋之間的關係熟稔。
蘆軍弋在一旁閉目養神,似乎對郎市的局勢一點也不關心。王者風卻清楚地發現蘆軍弋其實在細心聆聽劉一琳的話,他也心裡有數,蘆軍弋不關心郎市有怪。不關心的話,他也不會主動提出送自己前來上任。
王者風早就猜到蘆軍弋另有所圖,今天一見,果不其然。政治人物,一舉一動都有深意,不是政治利益就是經濟利益,事不關己的話,肯定都會高高掛起。
王者風就大有深意地看了蘆軍弋一眼,不過蘆軍弋卻假裝沒有看到,依然是喝茶聽曲。
劉一琳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不多問一句王者風和蘆軍弋之間的關係,對蘆軍弋親自送王者風上任一事,雖然不合規矩卻合人情,儘管她暗暗心驚,卻不會開口問上一句爲什麼。
少說話,是爲官之道的第一要旨。
不過有時候話也要多說,有能顯示出合作的真誠的一面。
王者風就問:“哦呢陳在郎市有什麼產業?”他可不會說出什麼哦呢陳膽大包天,爲什麼沒人管治他的官面堂皇的話出來,哦呢陳能在郎市坐大,自然有諸多方面的原因,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王者風想知道的是,哦呢陳是靠什麼起家的。
“石油、菸草、地產、電力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也有一些歌廳、酒吧、舞廳等產業。”劉一琳對哦呢陳瞭解得倒是比較詳細,顯然,也是做足了功課的緣故。
王者風暗暗心驚,哦呢陳涉足的行業幾乎全是壟斷行業,沒有強有力的後臺,沒有龐大的關係網,他不可能建造一個經濟帝國,而且還黑白通吃。恐怕以他的手腕和實力,郎市水淺養不活大魚,哦呢陳的根源說不定還在京城。
王者風也清楚劉一琳表面上透露了不少消息,實際上,她還是聰明地有所保留。因爲她所說的關於哦呢陳的一些信息,不出三天,他就能打聽得一清二楚。而在市委之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網,她卻沒有提及半分。
王者風也不會主動發問,他和劉一琳初次相識,還不算知根知底,還是謹慎爲上。
“哦呢陳雖然有億萬財富,在郎市呼風喚雨,但他最引以爲豪的不是他的財富和地位,而是他的一對女兒。”劉一琳一臉俏笑地看了王者風一眼,眼中有一絲古怪的笑意,“今天王市長應該也看到了,陳茉和陳莉,是郎市人人皆知的姐妹花,也是許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姐姐喜歡穿金色衣服,人稱金茉莉。妹妹喜歡穿銀色衣服,就被稱爲銀茉莉。姐妹二人長得一樣,但性格卻大不相同……”
金茉莉,銀茉莉,名字倒是不錯,人也挺有個性,王者風想起兩人在滄市爲救落水的一家人奔波忙碌,還主動出錢出力,卻原來是郎市有名的地下組織部長的女兒。
再聯想到金茉莉喜歡說話,而銀茉莉冷峻無情的一面,王者風心道,人性果然都有複雜的一面,金茉莉先不用說,銀茉莉救人之時,雖然沒怎麼說話,也是十分投入。不想在面對黃金人時,冷酷狠心,讓人難以相信她們兩人還有先前熱心的救人之舉。
“說到姐妹花,又不得不提一提郎市的百花之王王薔薇……”劉一琳雖然隻字不提郎市市委各人之間的立場和關係,卻對郎市民間的一些人物,極有興趣地主動提起,“王薔薇是混血兒,原來一直居住在津城,大概5年前有來到郎市。她來到郎市僅僅不到半年時間,就做出一件轟動郎市的大事,在圈子內一夜成名。她原名本叫王美如,現在沒有人幾個人知道,所有人卻都知道她叫王薔薇,因爲她和薔薇花一樣,美麗卻刺人,本來有人想稱她爲王玫瑰,她卻說她最愛薔薇,所有人就都叫她王薔薇……”
“百花之王是牡丹,卻有人自稱薔薇還能落一個百花之王的稱號,肯定有手段。”王者風呵呵一笑,“她到底做了什麼轟動郎市的大事?”
劉一琳賣了一個關子:“先不說好了,以後您就會知道了,我還是別多嘴了。”她掩嘴一笑,風情流露之間,臉微微一紅。
王者風見劉一琳的表情,隱隱猜到了什麼,也就不再多問。
不知何時背景的古箏曲已經由激昂的《十面埋伏》變成了舒緩的《漁舟唱晚》,蘆軍弋似乎還沉浸在樂曲之中,不能自拔。
王者風笑道:“蘆部長,天色不早了,該去吃飯了……”
蘆軍弋有恍然如夢方醒:“到飯點了?好,好,走,去驚仙居。”
劉一琳會心地笑了:“蘆部長果然是高人,居然知道郎市的驚仙居。我來郎市半年之後,才第一次聽人說起驚仙居。”
“民以食爲天,我雖然是蘆家出身,卻有升斗小民之心,所以對吃很有研究。”蘆軍弋打了個哈哈,當前一步邁出房間,走到外面上車之時,忽然又對劉一琳說了一句,“一琳,我得提醒你一句,在王者風面前要小聰明,小心自食其果。我認識王者風時間不短了,就發現,他從來不讓人覺得他是聰明人,但當你有一天忽然意識到他的聰明之時,很不幸,你可能已經吃了大虧。”
劉一琳頓時臉一紅,微帶尷尬地看了王者風一眼。王者風呵呵一笑,沒有接蘆軍弋的話,而是打開車門:“女士先請!”
驚仙居位於郎市西部,是一處風格迥異、造型獨特的酒樓。乍一看,驚仙居頗有古代客棧的味道,遠遠望去,還以爲是哪個電視劇在佈景。走近一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作爲郎市最高檔的酒樓,能在驚仙居有一處雅間就餐,不僅僅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蘆軍弋站在驚仙居的門口,看到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看了看落款,呵呵一笑:“京城名家的手筆,果然氣度不凡。傅老的字,一般人求不到了,驚仙居……不簡單!”
王者風想到了什麼,問劉一琳:“驚仙居也是哦呢陳的產業?”
劉一琳點頭一笑:“基本上郎市凡是高檔一些的酒樓或酒店,都有他的影子。”
王者風暗暗點頭,哦呢陳此人,涉黑而又洗白,既有有精明的商業眼光的一面,又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手下,再加上背景複雜,手眼通天,還真是一個極難對付之人。
雖然王者風也並不認爲他和哦呢陳一定會成爲對手,但還是下意識地感覺,他和哦呢陳之間,恐怕還真會有利益衝突的一天。
劉一琳好歹也是郎市的組織部長,驚仙居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到了二樓一處僻靜的雅間,王者風注意到雅間的入門之處,有隱性水筆寫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數字“8”,不由開口問道:“8號雅間,是什麼意思?”
劉一琳搖頭一笑:“說出來不怕王市長笑話,在哦呢陳的心目之中,郎市市委一班人,他都按照對他的輕重份量排了號,每個人都在驚仙居預留了雅間,‘8’的意思就是說,我這個市委組織部長在他眼中,只不過排到第8的位置。對了,前任常務副市長,他也有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