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爲支點,不但要有政治智慧,還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應變能力,否則支點就不是支點了,而是犧牲品和馬前車了。
但王者風不想牽連到老古是不想,只是形勢比人強。因爲他剛纔眼尖,已經看到老古站在遠處向這裡張望了片刻,張望是張望,卻不過來,只是站着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麼。
王者風一瞬間就有了一絲明悟,大概猜到了老古今天特意帶他前來會場的深層次想法。老古大智若愚,雖然自稱老粗,其實他一生縱橫官場,心明如鏡,他肯定知道今天會有吳、蘆、邱、付四家的老爺子會來,他就特意帶自己前來,說不定還是受人之託……
老古不肯過來解圍,王者風也不肯輕易放過他,正好吳巨洋開口一問,他就做一思忖,就又擡起頭來,伸手一指遠處的老古:“我是專門送老古前來會場,他帶我進來,非要讓我在會場等他一會兒……”衆人順着王者風的手看去,見是老古,不由都變了臉色。
王者風和老古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不多,起碼邱仁禮就不是十分清楚,蘆軍弋也不過是略知一二,傅伯舉和傅老爺子雖然聽到過什麼,但也不認爲王者風和老古也有過深的交情,吳巨洋倒是幾人之中知道得最多的一人。
幾人心思各異,見王者風在關鍵時刻才拋出老古這顆重量級炸彈,心中都不免猜測,老古肯帶王者風前來,是不是將王者風當成最近的人不得而知,但至少也表明了老古對王者風的信賴。王者風還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年輕人,連老古這樣的人物也能走得這麼近,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秘密不被人所知。
吳巨洋看了老古一眼,眼睛眯了起來。
傅伯舉和趙泉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驚訝,沒想到,王者風竟然是跟着老古來的,剛纔鬧了半天,他偏偏就不說,直到最後關頭才說出來,還真是一個沉得氣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心深如海的人。
老古見衆人都向他看來,還是不慌不忙,只是衝衆人揮了揮手,沒有挪動腳步。衆人不解,既然王者風是老古帶來的人,明顯他可以看出來王者風現在需要他解圍,爲什麼還不過來說個清楚?
只見一人飛快地跑到老古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老古聽了微微點頭,然後才邁開大步,朝衆人走來。
來到幾人面前,老古纔不客氣,呵呵一笑:“幾個老頭子聚在一起,欺負一個小年輕,是不是太爲老不尊了?老了老了,要給年輕人做個榜樣,尤其是你,老傅,剛纔板着臉的樣子很嚇人,我有好多年澈見你板着臉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傅老爺子搖頭無謂地一笑,沒理老古。邱老爺子和蘆老爺子也是點頭一笑,沒有答話。
倒是傅伯舉微帶不快地說道:“首長快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出去迎接一下,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他也清楚,老古一出面,王者風的事情就會不了了之,他就藉機找了臺階,準備抽身而退了。
趙泉新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吳巨洋一眼,意思是老古來了,看吳巨洋還有沒有底氣拿王者風怎麼樣。
吳巨洋衝老古點頭示意,又對王者風說道:“你先不要走,等我忙完之後,還有話要問你。”“你不必問他話了。”老古擺擺手,一臉淺笑“王者風是我帶來的,你們誰想找他的麻煩,就得先問問我同意不同意!”這一句話氣勢十足,立-刻將吳巨洋的氣勢壓了下去。
“意思是說,我,還有傅總理、趙總理在內,都得因爲你一句話,什麼都不過問了?王者風本不該來會場,他來了就是他的過錯,有責任就得追究!”吳巨洋聲音不高,但語氣十分堅守。
吳巨洋也挺有意思,直接將傅伯舉和趙泉新拉下了水,他的意思很明顯,傅伯舉和趙泉新想袖手旁觀,休想,也得讓他們出出力才行。
傅伯舉和趙泉新好歹也是國務院副總理,被吳巨洋將軍,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兩人只好在心中暗罵吳巨洋一句,就順着吳巨洋的話向下說:“不錯,王者風級別不夠,他如果沒有受到邀請,他就是犯了大錯,就得接受處分……”老古呵呵一笑:“誰說王者風沒有收到邀請?”
一句話說出,不僅所有人都愣住,連王者風也不敢相信地看了老古一眼。
老古見效果達到,衆人皆驚,更是開心地哈哈大笑:“王者風,走,跟我走,剛纔總理說了,他對瞿永進的幾個經濟學的課題研究很感興趣,瞿永進向總理推薦了你,總理就讓你過去,他要和你好好談談……”老古說完,也不理會衆人,拉過王者風就走。
王者風心想好嘛,最終於還是被老古精心算計了一次,讓他提前和四大家族過了一次招一一也不能算走過招,算是試探了一下各自的底線。
既然老古擡出了總理,王者風也就只能順從,衝幾人點點頭,就和老古一起,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倒不是王者風-故作姿態,非要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而是老古腳下加快,手上用力,幾乎是拉着他飛奔,而且還小聲對他說:“要是,就要走得義無反顧,連頭也不回,就要留給他們一個目瞪口呆的背影!”
別說老古平常看上去不溫不火,現在發起壞來也頗有一套,而且他一臉促狹的笑容,還有一點老頑童的味道,就讓王者風看了也是大覺好笑。
老古還真說對了,不止傅伯舉和趙泉新驚訝得目瞪口呆,就連吳巨洋也一時震驚,愣在當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變化太快了,轉眼間老古出現,轉眼間老古帶人就是,轉眼間王者風揚長而去,醞釀了半天的局面,被老古片刻之間打亂,就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讓衆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老古和王者風一老一少跑得飛快,來到會場前臺的時候,正好遇到總理從外面進來,總理一進門就看到了王者風,竟然主動朝王者風招了招手。
王者風就立刻向前,站在總理的面前,必恭必敬地問好。因爲離得遠,幾人都聽不清楚總理和王者風說些什麼,但從兩人之間有說有笑可以看出,總理好象還真有事要找王者風談!吳巨江、傅伯舉、趙泉新都驚呆了。
邱老爺子、蘆老爺子以及傅老爺子,也,都是一臉驚訝,各人都是目光閃動,表情凝重,人人若有所思。蘆軍弋和邱仁禮也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憂慮。
一個王者風,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一個遠在明州下馬區的區委書記,不但成了四大家族的支點,還成了各方勢力的焦點,儘管衆人都不清楚總理和王者風之間有什麼話題要談,有什麼事情好談,但從總理對待王者風的態度上可以看出,從老古對王者風的維護之上也可以得出結論,王者風,他是的是一條危險的道路,同時,又是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更讓衆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委員長隨後也步入了會場——因爲今天是非正式的聚會,有聯歡的性質,要求沒有那麼嚴格,委員長進來時,也沒有通報一聲讓人迎接——宗衡甲先和老古握了握手,聽老古說了幾句什麼,就又主動向王者風伸出手去,還和王者風說笑了幾句……
而王者風,除了一臉恭敬之外,還有一種彙報工作的熱切態度,在和總理說了幾分鐘話後,竟然又和委員長說了足足有兩分鐘話。委員長和總理都抽出幾分鐘和他談話,王者風的面子真是大過了天!
當然,衆人也知道或許並不是王者風的面子大,而是幕後推手的面子大。幕後推手者,老古也!
一場鬧劇最後以沒有收場丙收場,在場的人都心裡有數,局勢,正在朝着未知的方向發展,美是吳巨洋目光閃動不停,驀然想起上一次王者風所說的吳家可能拿不下省委秘書長的話,心中不知何故閃過一絲不安。
奔駛在返回明州的高速路上,王者風一邊開車,一邊思緒紛飛,渾然不顧古璞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回想起和總理、委員長的交談,雖然只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但在大庭廣衆之下,在老古的特意安排之下,已經收到了出其不意並且非常顯著的效果,這從他從會場回到雲菡煙的別墅之後,先後接到了吳巨江、邱衛紅和蘆軍弋的電話就已經得出了結論,老古此次精心的安排,確實收到了震憾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