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臉色不變,無奈地搖頭說道:“白書記,不是我不向您提前彙報。實在是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是劉大來同志給來了一個突然襲擊。我當時就震驚了,在關鍵時候請病假,簡直就是撂挑子的舉動。不過後來聽知情的同志說,確實是大來同志身體不好,血壓高的毛病又犯了。程曉宇書記的指示精神是,革命工作不是非要帶病工作,非要累死在工作崗位上纔有價值,而是要用智慧工作,用頭腦工作,我就代表區政府同意了大來同志的請假,我們不能讓爲國家工作了一輩子的老幹瞿老同志最後累倒在工作崗位上,不但顯得我們沒有人情味,也讓我們這些年輕的同志,面上無光。”
一番話直接堵死了白墨的問責,他張了張嘴,忽然現什麼話都讓王者風說了,他有怒氣不出來,有問題問不出來,就象喝水嗆着了一樣,憋得難受,卻又連咳嗽都咳嗽不了!
而且王者風還搬出了程曉宇在成立大會時對他的講話來刺激他,更讓他如梗在喉。只差一點就拍案而起了。只是身爲書記,身爲一把手,輕易動怒本身就是不自信的表現,說不定正中了王者風的詭計,他就強壓下心頭怒火,勉強一笑說道:“王區長說得對,下馬區剛剛成立如果就出現累病了幹部的事情,我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向市委市政府交待。等不忙了,我也去醫院看望一下大來同志,代表區委區政府對他表示一下慰問。”
王者風見白墨隱忍本事也不錯,暗暗好笑,又說:“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現在區政府人手不夠,有必要向市委提出再抽派兩名得力的幹部充實一下政府班子,雖然是區政府的事情,但因爲涉及到人事,我覺得還是由白書記出面爲好。”
白墨心裡才又恢復了一絲得意,心想不管是不是你王者風費盡心機搬開了劉大來,但重新安插人選,還得我這個書記出面說了算。我再和傅書記商議一番,再安插自己人進區政府,你的心機算是白費了。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王者風一眼,區長就是區長,沒有人事大權,再怎麼折騰也繞不過他!
重新恢復了自信,白墨就一口應承下來:“好,爲了不影響區政府的正常運轉,我立刻向市委打報告請求指派新的副區長人選。”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王者風一眼,見王者風一臉平靜,就又繼續說道,“下週三文州的投資商元明亮會前來明州簽定協議,到時由我出面接待,你的意見是?”
白墨的口氣半是商量半是肯定,基本上沒有留給王者風多少置疑的空間。王者風本來就沒有想插手200億投資的事情,是白墨怕他搶功纔將他關在談判大門之外,王者風本心就打算對文州的投資敬而遠之,纔不想有什麼干係,見白墨反應過度的防範他,心中暗笑。
“資金本來就是白書記拉來的。自然理應由白書記出面接待,有需要政府方面配合的工作,白書記儘管吩咐就是了。”王者風的態瘦十分端正。讓白墨挑不出任何毛病。
白墨還算滿意,當着王者風的面給市委書記程曉宇打了電話,提出了指派兩名副區長的請求。程曉宇的聲音足夠響亮,王者風在一旁也聽得清清楚楚。
“市委開會研究,儘快落實人選!”
王者風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了一會兒神,滿意地笑了。由白墨出面向市委請調副區長,最後如果調來的是他的人,白墨也無話可說了,他已經置身事外了。
市委的動作夠快,兩天後就指派了兩名副區長人選到位,一人是曲褶,一人是吳啓得,兩人都是王者風在城中村改造小組時的同事,可以說,完全是王者風的親信。
白墨查到兩人的底細時傻了眼。中計了,王者風用的是移花接木之計。搬走了不聽話的人,調來的是他的人,就急忙打電話給傅東來,傅東來只回復了一句:“王者風早就設好的坑,你自己非要向裡跳,怪誰?不要專注區政府的內部鬥爭了,把目光放在200億投資上面,以經濟利益說話。”
放下電話,白墨才知道上了王者風的當,惱怒不已,一臉灰白坐在椅子,半天動彈不了半分。
2003年9月10日,星期三,白墨一行人接待了來自文州的投資商元明亮,商談投資事宜。與此同時,王者風召開政府常務會議,就新上任的兩位區長向大家做了簡短介紹,並且重新安排了分工。
副區長吳啓得分管徵地和拆遷,副區長曲褶分管文教和衛生,儘管兩人沒有分管太重要的工作。不過吳啓得和曲褶依然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看到坐在位的王者風,內心的感激無以言表。
兩年多了,沒想到王者風還一直記着他們,有了好位置時依然記得提拔他們一下。他們兩年多來和王者風的聯繫很少,更沒有什麼來往,王者風擔任了區長,高升之後仍然不忘他們,確實讓二人自肺腑地感動。
曲褶一點兒也沒有顯老,還是一副端莊的形象,端坐地下面,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愈加成熟的王者風,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男人的風度。王者風在她心目中幾乎就是完美形象。年輕有爲,又爲人純正。不貪不惡,對她有過數次幫助,卻從來沒有非分之想。
也算官場老人的曲褶不是沒見過好色的上級,也不是沒有得到過獻身就可以升遷的暗示,一個個腦滿腸肥的□□和王者風相比,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吳啓得也是雙眼直,直視在臺上講話的王者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一士爲知己者死!以後爲了王區長,只要王區長一句話,他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他自知和王者風沒什麼交情,自從王者風調離城中村改造小組之後,他眼見王者風步步高昇,就知道他和王者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和王者風共事了。不想機遇從天降,吳啓得就有一種突然走了狗屎運的感慨,他竟然被提名爲下馬區副區長了!
怎麼可能?他上頭沒什麼過硬的靠山,程曉宇對他也是不冷不熱,說不定早將他忘到了腦後。他在城中村改造小組雖然工作還算不錯,但基本上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了,對前途也不再抱有希望。誰知喜從天降,他時來運轉突然就被組織部叫去談話,說是有意提名他到下馬區擔任副區長。吳啓得一瞬間就被驚喜擊暈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後來他才知道是王者風背後運作的結果,吳啓得本來性格油滑,信奉利益至上,人和人之間利益最大,沒有什麼交情可言。但這一次,他得知了真相之後,一個人跑到廁所之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一哭自己終於算是出人頭地了,在官場上打拼了半輩子,眼見一點希望也沒有之時,竟然能當上副區長,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的奇蹟。二哭他混了一輩子,沒有一咋小知心朋友。卻是最想不到的王者風出人意料地拉了他一把,讓他驚喜之餘,又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裡就將王者風當成了一生之中最大的貴人!
吳啓得此時此亥對王者風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王者風講話完畢,用目光示意吳啓得和曲褶二人,說道:“吳區長和曲區長也說兩句?”
吳啓得和曲褶就簡單說了幾句,先是做了自我介紹,又說了一番感謝市委市政府和區委區政府的套話。最後就表了表決心,總之四平八穩沒有新意。
場面上的話就是要的沒有新意才讓人挑不出問題,散會之後,吳啓得和曲褶又到王者風的辦公室表示了感謝和提攜,王者風客氣幾句,就向兩人鄭重交待了注意事項。
“曲褶的工作還好一些,先熟悉熟悉,摸摸情況。下馬區剛成立,學校和醫院都不多,正是需要你大力推廣的時候。
主要是啓得的工作有難度,也有挑戰性。我的要求是,儘可能有理有據地徵地和拆遷,絕對不能出現強拆強建的情況,更不能出現人命。否則我拿你是問。另外,確實有刁民鬧事,也要掌握了證據之後再採取措施,我相信由你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工作經驗,絕對可以圓滿地處理徵地和拆遷之中遇到的各種突事件。”
吳啓得說出了肺腑之言:“王區長。我的前途是您給的,您怎麼說,我怎麼做。要是有一點讓您不滿意,您隨便打隨便罵。要是我完不成您交給我的任務,不用您開口,我自己卷被子回家。”
王者風笑罵了一句:“不要搞山頭主義,也不能有個人崇拜,你是爲下馬區政府工作,要時刻牢記自己副區長的身份,不能給下馬區抹黑。”
有了吳啓得和曲褶兩個用得順手的屬下,王者風就放心了許多,完全可以騰出手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潮一風險遊資!
下午一上班,王者風還沒有來得及問一下晃偉綱下午的工作安排,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裡面傳來了藍紅氣喘吁吁的聲音:“快,快。裡丫頭要生了,在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