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儘管聲音不夠洪亮,但他也顯然也懂得演講的技巧,很會借勢造勢,先是慷慨激昂,最後一句又擲地有聲。他的話就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現場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
王者風暗暗搖頭,作爲保守派最大的代表人物,陳穩還真會偷換概念。或者說,偷樑換柱。
誠然,任何新興事物在推廣的過程中。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出現,畢竟是新興事情,要有一個接受和適應的過程,以偏概全或以點概面都不全面。動不動就以國產資產流失來否定改制。是徹底地誤導和完全的謬論。
因爲王者風清楚,現在的情況是,各地的所謂的國有企業不是倒閉就是破產,哪裡還有國有資產可以流失?除了地皮之外,陳舊的廠房,沒有技術的工人,以及不能適合市場經濟的管理層,說好聽一點,是有深厚的人力基礎,說難聽一點,是有龐大的養老負擔。幾十年的政企不分。幾十年的大鍋飯,養了一羣什麼樣的人浮於事的職工和廠長,陳穩不是不清楚,而是有意忽視,選擇性視而不見!
站在什麼樣的立場說什麼樣的話。只要站隊就會有偏見,就會有不公正的言論,別說國內如此,整個世界都是一樣。
王者風心中就有了主意,就靜心細聽陳穩還能發表什麼高論。
“下面就綜合談談當前的經濟走勢和我的觀點。”陳穩清了清嗓子,喝了一杯茶,才才因過於慷慨激昂而微微漲紅的臉漸漸平靜下來,換了一副嚴肅和凝重的表情。他擡起頭來環視了一下衆人,繼續說道:“在1997年東亞經濟危機發生以後,中國也出現了經濟不振,需求不足。增長乏力的問題。
1998年又出現了物價總水平下降的狀態,經濟學上叫通貨緊縮。1998到1999年物價指數一直是緩慢地負增長,對經濟走勢起了消極的影響。企業產品賣不掉,需求進一步下降,形成惡性循環。2000年經濟形勢出現了變化,經濟增長8%,投資、消費、物價情況都有了好轉。但轉變的深度怎樣,性質是什麼,中長期的趨勢是什麼則有不同意見
“現在的經濟形式發展勢頭良好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但不可否認的是。在良好的發展之中,也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出現。有些省份看到南方沿海一些省份產業結構調整的獲得了一些成功暫且不論這樣的成功是不是真正的成功,是短期成功還是從長遠看是一種損失一就想如法炮製,就想依葫蘆畫瓢。也想推行產業結構調整,也想向外資要政績,向合資要GDP。我個人的看法也承認引進外資,引進資金,對於當地的經濟的改善和結構調整,大有稗益。但各省之間的情況千差萬別。產業結構調整也就是在江省和梧省一帶還算成功,一些內陸省份也想將沿海省份的成功複製過來。就是想當然而又不合時宜的想法,因爲成功從來是不可以複製的。在要想複製別人成功的內陸省份中,折江省是第一個吃螃蟹的省份。”
王者風聽了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想起了後來完全搞複製成功的騰訊,如果此時馬化騰在場,如果馬化騰也是陳穩的忠實的聽衆,會不會因爲陳穩的理論,而將偉大的複製企業的典範那個人所共知的貪婪企鵝撫殺在搖籃之中?
王者風只是一笑置之,瞿老微微搖頭,而範曾和杜衡都面露怒色,顯然被陳穩指名道姓點出折江省而憤憤不平。
範曾和杜衡都不是折江省人,但因爲範建華是折江省省長,儼然也以折江省人自居,容不得別人說半點折江省的壞話,尤其是產業結構調整又是範建華大力支持的方針政策。
範曾和杜衡對視一眼,二人異口同聲地小聲說了一句:“謬論!”
範曾更是說道:“一會兒我上臺駁他個張口結舌。”
就聽陳穩繼續對摺江省的產業結構調整指手畫腳:“嚴格意義上講,折江省不能說是第一個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內陸省份,但折江省是第一個深入推廣並且取得了一點小成績的內陸省份,目前最有代表性所以單獨拿出來舉例,也好和大家商椎。折江省的產業結構調整邁出的步伐並不大,先期只有兩個試點城市,巨州市和霧州市,巨州市和霧州市的具體情況是”
陳穩顯然前期也做足了功課,將節城市和霧州市的情況分析得很到位,列舉的兩市的產業結構的弊端和經濟結構中的不足,也是理順得很有條理,王者風聽了連連點頭,陳穩還是有經濟學方面的獨到之處,雖然他因爲性格或是立場的原因,列舉的事實中只挑選最偏頗的失敗例子,但也說明他確實有犀利的眼光。
陳穩列舉完巨州市和霧州市的情況之後,隨後說道:“成爲試點城市之後,巨州市只提了兩個項目。一個是通海鐵路,剛纔已經詳細解說了通海鐵路的利弊,可以說利大弊。值得嘗試,但也只有利於巨州市一個市,不,只是一個巨州鋼廠,可以說耗資巨大而收穫甚微,不客氣地講。是損有餘而補不足,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面子工程罷了。”
陳穩的話引來了一陣鬨笑。
如果說前面陳穩的理論還有可取之處的話,他將通海鐵路比喻成面子工程,只見巨州鋼廠受益,不提黃卑港碼頭的興起,至此,王者風對陳穩的水平也就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就算他是爲了貶低巨州市的成績而故意說出的違心之話,也可見他的品行和品格已經降低到了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地步了。
連瞿老也聽不過去,對陳穩的話嗤之以鼻:“就算陳穩眼光有限,看不到因爲巨州鋼廠的介入。會帶動黃卑港口的崛起,他也應該可以清醒地認識到,折江省的中南部幾市完全可以仿效巨州鋼廠的通海鐵路模式,都在黃卑爲自己建立一個出海口,不用推算也可以想象得到。將會對摺江省的中南幾市帶來什麼樣的機遇。可惜了,老程,近幾年你的心靜不下來了,心不靜,如何看得遠?”
攻擊完通海鐵路,陳穩又開始攻擊文化旅遊:“巨州市還新上了一個文化旅遊項目,聽說是折江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一位處長王者風的主意,聽說王者風同志還很年輕,才29歲。29歲的處長不多見,可見他也確實有才能。不過也正是因爲年輕的原因,29歲正是夢想多多的年齡。我想在座的一些研究生、博士生甚至都比他年紀還要大,諸位研究經濟多年,可以設想一下,利用成語故事帶動文化旅遊,在原來的趙王宮遺址之上耗費數千萬甚至上億資金,興建一座文化旅遊城,到底是一個好高鶩遠的夢想,還是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這個議題,如果當成在座各位的畢業論文,肯定可以大做文章。”
又是一陣笑聲,笑聲中,有輕視,有譏笑。
範曾氣得臉色鐵青,杜衡身爲投資商。更是氣得胸口起伏,幾乎要拍案而起,瞿老還好一些,畢竟年紀大了,見多識廣,也壓得住性子,三人都以爲陳穩直接點出王者風的名字,王者風更是怒火中燒,不定氣成什麼樣子。
不料王者風一臉淡笑,雙眼直視臺上的陳穩,笑道:“我要感謝陳教授替我揚名,想想看,在場的學妹學姐中,少說也有幾十個美女,我的大名經陳教授宣揚之後,說不定我還可以藉機俘獲幾個美女的芳心。到底大小也是一個名人了,好名聲壞名聲不要緊,出名就行。”
杜衡不敢相信地看了王者風一會兒,忽然抿嘴一笑:“你真行,被人當成反面教材貶低一通,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臉皮厚到了震爍古今的地步,佩服,實在是佩服。”
瞿老也笑:“王者風不是臉皮厚。是心胸寬廣,否則因爲一句話就被氣得暴跳如雷,如何能夠沉着應對?小衡,範曾,你們在這一點上,要多向王者風學習,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你們離成功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