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心裡有氣,便沉聲說道:“怎麼不用!打包!”
打完包,蕭何吏提着方便袋在前面走,喬素影低着頭再後面跟着,氣氛完全沒有了來時的歡愉。
來到路邊,蕭何吏回頭看看喬素影:“小影,分別回去還是我送你回去?”
喬素影一臉的委屈,張張嘴卻沒說出什麼,眼圈倒有些發紅了。
蕭何吏見她這副摸樣,心裡也老大不忍,不過又見她即便這樣,也不在自己入黨的事情上讓步,又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喬素影一副猶豫矛盾欲說還休的樣子,不過最終她好像還是放棄瞭解釋的念頭,對蕭何吏笑笑說道:“何吏,咱們分頭走吧。”
“也好。”蕭何吏點點頭,將喬素影送上車去,雖然那依依不捨並明顯帶些懇求的眼神讓他有些心軟,不過還是將車門一關,揮揮手喊道:“路上小心。”
喬素影硬擠出一絲笑容,衝蕭何吏揮揮手:“你也慢點。”
車漸漸遠去,蕭何吏嘆了口氣,轉身向公交站牌走去。
而車上的喬素影依然在透過後窗凝望着漸漸縮小模糊的蕭何吏,當看到他向公交站牌走去的那一剎那,她的心有些隱隱作痛,何苦讓他這麼難過呢!可是,自己這麼做也是爲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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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蕭何吏從規劃科搬到了二隊的院子,不知道是喬素影打的招呼,還是蘇銀祥良心發現,抑或是重視起了奶農的事情,但不管怎麼樣,局裡給蕭何吏安了一部電話,配了一臺電腦,並重新開通了二隊院子裡的網線。
前兩天倒也清閒,偶爾有幾個電話打進來,但是一直沒有人找上門。蕭何吏每天就是在網上查閱三羊奶粉事件的後續反應,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了起來,很多地市都發生了奶農牽着牛到市政府門前宰牛,或者現場擠奶然後傾倒在馬路上的事件,更爲嚴重地是,這種過激的行爲如瘟疫一般正在迅速蔓延,並不時發生更爲過激的行爲。
蕭何吏心裡明白,這肯定需要一個漫長的陣痛過程。三羊奶粉倒了,與他籤購銷合同的上萬戶奶農的鮮奶一下沒了着落,而其他乳品加工企業很多也受到了影響,銷量銳減,市場疲軟得厲害,因此也很少有勇氣去囤積牛奶。
從第三天開始,電話開始漸漸熱鬧了起來,反應的問題五花八門,有的說:“蕭科長,以前收奶的一天或者兩天來一次,現在卻五天來不了一次,我們又沒有貯存設備,現在天又熱,已經壞了三大桶了!”
有的說:“蕭科長,這奶沒法賣了,以前兩塊六一斤,現在已經降到一塊二毛錢了,連飼料錢也掙不出來啊。”
牧羊鄉的老陳也打來了電話:“蕭科長,現在黃北區鮮奶收購點不收咱們的牛奶了,改怎麼辦呢?”
“爲什麼不收了?”蕭何吏明知故問道。
“咱麼也不知道啊!”老陳氣鼓鼓地說道:“他孃的,說不收就不收了,蕭科長,
我家裡的奶桶都灌滿了,實在沒地方再裝了,還有,這種塑料桶裝奶在冬天可以保留三天,但在這熱死狗的天,恐怕一天後就得變質!”
“那你找老呂了沒有?”蕭何吏問道。
“問了!可老呂說,現在他已經被他們縣畜牧局給監控了,不允許他收其他縣區的奶,否則就要重罰他,罰得他傾家蕩產!”老陳有些無奈地說道:“老呂實在是不敢來了,咱聽了人家那處境,也不好意思再給人家打電話了!”
“哦,”蕭何吏沉吟了一會,問道:“那你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老陳嘆了口氣,充滿無奈地說道:“明天再不來收奶就只能倒掉了。”
蕭何吏沉默了一會,輕聲安慰道:“老陳,你也別太着急,我想想辦法。”
“嗯,蕭科長多費心吧。”老陳的語氣有些消沉,彷彿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蕭何吏放下電話,想了一會,給喬素影撥了過去。
喬素影正在市裡開會,沒有接聽,不過很快便發來條短信:“有事?”
“現在奶賣不出去,想給你彙報下。”
“開完會就過去,等我。”
蕭何吏怔怔地看着這條短信,一般來說,區長最多是把人叫去她的辦公室,很少會主動到下級單位,更何況是一個只有一個人的單位,但喬素影這次卻說要過來,不知道是對工作重視,還是摻雜了個人情感。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蕭何吏心裡都有些不太情願,自從吃了那頓餃子以後,他越來越怕見到喬素影了,放下架子的喬素影越來越放得開,而他卻越來越不知如何應付,如果單純只是感情的事也好,但裡面又摻雜了太多的工作,而她的支持與否,在一定程度上,能直接決定他是否能擁有一個可以自由發揮的舞臺。
蕭何吏呆呆地想了一會,摸起電話給魯處長打了過去,把奶農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希望魯處長能幫忙協調一下東陽縣畜牧局,允許老呂能來黃北區收奶。
魯處長上次因爲冤枉了蕭何吏,知道真相後心裡有些內疚。後來見蕭何吏在單位處境不好,甚至提出幫他操作一下看能不能調到市局去。
蕭何吏也知道這是對魯處長來說有點難,便委婉地拒絕了。
魯處長此時也正忙得焦頭爛額,本來三羊奶粉之類的事件是應該由畜產品安全處負責的,但因爲事情重大,所以經局黨委會研究,把負責三洋奶粉事件的重任砸在了魯處長的項目生產處的頭上。
不過儘管如此,對於蕭何吏的請求,魯處長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一是職責所在,二是他對蕭何吏這種精神還是很讚賞,無名無利,甚至不是職責所在,卻對養殖戶如此熱心,在他看來,在目前這個社會是很難能可貴了。也正因爲如此,只要他不是太爲難,對於蕭何吏開口求他的事,基本都能答應下來。
“何吏,你別太着急,我來想想辦
法,對了,你在單位還那樣嗎?”魯處長關心地問道。
“呵呵,還沒來得及跟處長彙報呢,現在區裡安排我負責三洋奶粉事件的善後處理。”蕭何吏有些美滋滋地說道。
魯處長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心想這個活我千推萬推沒推出去,你倒好,還跟撿了個美差肥差一樣。
“何吏啊,不多說了,我還忙着,有空我給你問問,應該問題不大,對了,那裡的分管局長好像跟你是校友,有空你倆認識一下。”魯處長樂呵呵地說道。
“呵呵,好啊。”聽魯處長說問題不大,蕭何吏的心這才踏實了一些。
過了約莫二十多分鐘,魯處長打過電話來:“何吏,我跟東陽縣的許局長說好了,一會他可能給你打電話。”
蕭何吏一陣驚喜,連忙謝道:“魯處長,太感謝你了!”
魯處長沉默了一會,笑道:“何吏啊,工作很重要,個人的事情也很重要,只有個人的事情處理好,對工作纔會更有利啊。”
蕭何吏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魯處長,什麼個人的事情啊?我沒聽明白。”
魯處長笑笑,彷彿對蕭何吏的遲鈍有些無奈,便更加清楚地說道:“何吏,一個人的價值,很多時候是需要更高的崗位來體現的,一個人的抱負,也需要更高的崗位來實現,就像現在這個事,如果你現在是分管局長,或許直接就可以與許局長溝通了,那樣會更簡潔直接一些,效果或許也會更好一些。”
“哦,呵呵,謝謝魯處長的教誨,我一定銘記!”蕭何吏笑着放下了電話,心裡卻不停地回味着魯處長的話語,真的很有道理,職位越高,你掌握的資源就會越多,你的能量就會越強,能做的事也就越大,能幫助的人也就越多。
正在想着,一輛車駛進了院子。
蕭何吏探頭一瞧,原來是喬素影的專車,連忙迎了出來。
雲飛揚放下車窗衝蕭何吏點點頭,輕聲喊道:“蕭哥。”
喬素影從車上下來,好像有些疲憊,不過看得出心情不錯,一邊舒展搖晃着腰肢,一邊四處看着:“不錯啊,有樹有草的,跟個花園差不多,如果再有點花就更好了。”
“呵呵,是挺漂亮。”蕭何吏望望這個曾經戰鬥過的地方,臉上也盪漾着笑容,這裡的樹和草,很多都是他當年任二隊隊長時栽種的。
“這些都是蕭哥幹隊長的時候種的呢!”雲飛揚也下了車,站在一邊笑着把蕭何吏的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呵呵,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雅好,還以爲那時你就知道打打殺殺呢。”喬素影笑着瞟了蕭何吏一眼,一臉笑意地開着玩笑。
“我什麼時候天天打打殺殺了。”蕭何吏有些不高興地白了喬素影一眼。
“哼,飛揚早都全告訴我了!”喬素影得意地一仰頭。
蕭何吏轉頭看看雲飛揚,雲飛揚臉一紅,將頭扭向了別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