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何吏欽佩地望着任永書,略有些興奮地說道:“任局長,是要快點,你也知道,他的產蛋雞幾乎都沒了,現在是每天只出錢,不進錢,如果連飼料和必要的藥品、疫苗都保證不了的話,我怕連剩下的雞都要保不住了!”
“是啊,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快進行!”任永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又指着第三條說道:“何吏,這第三條我感覺最關鍵,如果第三條解決不了,那我們補償給他們再多的錢也沒用。”
“是啊,必須得找個懂雞場管理技術,還要有責任心的人去管理起來。”蕭何吏說着,心裡開始在腦海裡浮現出自己那些搞飼養或者技術服務的同學的面孔,並不斷篩選着合適的人。
“何吏,”任永書擡起頭,一臉期望地望着蕭何吏,低沉地說道:“放眼局裡,也只有你能擔此大任了!”
蕭何吏不由一愣,臉上也露出錯愕的神情,趕緊擺擺手說道:“任局長,不是我推辭,我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何吏,你就真的要袖手旁觀嗎?”任永書臉上露出了失望和痛心的表情。
蕭何吏有些着急起來,慌忙解釋道:“任局長,不是我要袖手旁觀,而是我確實沒有這個能力,雖然我實習時確實養過雞,但那是種雞場,跟蛋雞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另外,據我所知,劉大力的雞場裡,有育成期的,也有產蛋前期的,另外還有部分剛過育雛期的,各個階段飼養技術都不同,我實在是沒有把握啊!”
任永書輕輕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何吏,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不懂,估計局裡其他人也不懂,你沒有把握,那誰還有把握?”
蕭何吏笑了笑,說道:“任局長,你誤會了,我不是說要派局裡的人去幫忙管理,而是咱們以局裡的名義幫他聘一個懂技術的人去管理。”
任永書苦惱地搖搖頭:“何吏,你說的輕巧,這一時之間你讓我到哪去找這麼個合適的人?”
蕭何吏沉默了半響,任局長的話也確實有些道理,便點點頭說道:“那這樣吧,我去找人,到時候局裡跟他談,這樣可以吧?”
“完全可以!”任永書立即痛快地答應下來,又說道:“何吏,救場如救火,我覺得這事耽擱不得,你看這樣行嗎?明天你先去幫忙管理着,然後等找到合適的人,到時候他再把你替回來,你覺得可以嗎?”
蕭何吏聽完沉默了,許久才擡起頭爲難地說道:“任局長,說實話,我不想摻和這件事,一點瓜葛都不想有,就是幫局裡找人,我其實也……”
“何吏!”任永書打斷了蕭何吏,非常動情地說道:“看在同事的情分上,你就幫我一把吧,就算跟我沒有情分不幫我,那就當幫幫劉大力吧,他家現在實在是太慘了……”說道後來,任永書竟然眼中含淚,有些泣不成聲了。
蕭何吏看看任永書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推辭,但一想到馮連才的叮囑和自己對自己的告誡,又讓他無法答應,左右爲難
,一時便默立在了那裡。
“何吏,你要怎樣才能答應呢?”任永書一臉的急切:“我給你跪下吧!”說完從桌後走出來,雙膝一彎就要跪倒。
蕭何吏大驚,忙一屈身托住了任永書,嘴裡喊着:“任局長,你這是幹什麼!”
“何吏,你就答應吧!”任永書眼中含淚地望着蕭何吏。
蕭何吏眉頭緊鎖,心裡痛苦地煎熬掙扎着。
“何吏,我給你跪下了!”任永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任局長,你趕緊起來,我答應你!”蕭何吏的防線最終還是崩潰的,表情痛苦地攙扶起了任永書。
任永書一聽這話,立刻轉悲爲喜,雙手緊緊地抓着蕭何吏的胳膊:“何吏,說到可一定做到啊!”
“嗯。”蕭何吏痛苦地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明天先從儲備庫裡領點消毒藥,我估計場裡得很多天沒消毒了。”
“好,你看着辦就行!”任永書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答應了下來。
“嗯。”蕭何吏支吾着應了一聲,心裡有些痛苦,自己犯得上這麼上心嗎?段文勝闖出的禍都不聞不問,可自己不但答應下來了,還居然立刻就進入工作狀態了,真是犯賤的命啊!
“何吏,那你早點回去準備吧,有什麼要求儘管對我說。”任永書拍拍蕭何吏的肩膀,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
“嗯。”蕭何吏點點頭,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任永書目送着蕭何吏出門,呆呆地站了一會,走過去把門鎖死,又把燈也關掉,走回桌後坐下,點上煙吸了一口,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 * *
蕭何吏走出了區政府大院,心裡漸漸不再考慮去劉大力雞場合是否合適的問題了,思緒的重點漫漫地轉到了去雞場以後的事情上來。
掏出電話先給雲飛揚打了過去:“飛揚,沒事的話跟我出去一趟吧,我在區政府門口。”
“好的蕭哥,我馬上過去。”雲飛揚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蕭何吏放下電話,心裡略微有些欣慰,人總是有感情的。站着發了一會呆,又掏出電話陸春輝打了過去:“陸主任,你知道劉大力在哪個醫院嗎?”
陸春輝多少了解一些事情的經過,因爲知道蕭何吏沒有過多參與,他也就沒有給蕭何吏打電話問過此事,現在聽蕭何吏問他劉大力所在的醫院,知道他又要多管閒事,便生氣地罵道:“你想去看望他?別傻逼了,這個時候要躲得遠遠的!懂不懂?”
蕭何吏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我找他有事。”
“什麼事?”陸春輝立刻問道。
蕭何吏有些難以啓齒,他知道說出來後肯定會遭到一通臭罵,沉吟了半響,才輕聲說道:“我怕他雞場完蛋,想過去幫忙看看。”
果然,即便沒提任永書,陸春輝還是立刻就罵了過來:“你麻痹的神經病嗎?這是什
麼時候了?你還往前湊!你不知道國家檢查組和省、市紀委都介入了嗎?傻逼!”
蕭何吏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說任永書跪下求我了,便只好裝出一副不耐煩地樣子吼道:“別囉嗦了,快點告訴我!”
“何吏,我告訴你,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被任永書和段文勝給忽悠了,他倆絕對不是好東西!”陸春輝彷彿恨得牙根癢癢:“前幾天居然打電話讓我報份名單,也不說爲什麼,就說有好事,麻痹的,我差點就上當了!你看到了吧何吏,這些爛人狗急跳牆,爲了推卸責任不擇手段了!”
蕭何吏拿着電話一時有些發呆。
陸春輝繼續憤憤地說道:“他們既然能騙我,也就能騙你,現在對他們說的話一定要多過濾幾遍才行。”
難道任局長今天晚上是表演給自己看?蕭何吏輕輕地搖搖頭,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任局長又不是演員,即便那愧疚而真摯的口氣可以拿捏強調,但那滿眼的淚水可不是想流就能流出來的。
“別幾吧囉嗦了,快點告訴我劉大力的醫院!”蕭何吏雖然心裡感激陸春輝的提醒,但話語中卻裝出一副極不耐煩的口氣。
“媽的,傻逼!不信拉倒!早晚有你哭的時候!”陸春輝罵罵咧咧地嘟囔着,不過最後還是把劉大力所住醫院告訴了蕭何吏:“二零四醫院,病房樓六樓,具體病房號就不清楚了!”
“好了,滾吧!”蕭何吏說完立刻快速地合上了電話,他的心已經有些動搖,所以對那些勸誡的話語竟隱隱有些恐懼。
過了一會,雲飛揚趕到了,將車停在蕭何吏身邊,進他呆呆地出神沒有反應,便把頭探出車窗喊道:“蕭哥。”
蕭何吏這才從矛盾掙扎的思緒中醒了過來,笑笑走過來,開門上車:“二零四醫院。”
“嗯。”雲飛揚點點頭,緩緩啓動車子向二零四醫院駛去。
來到醫院門口,蕭何吏先去門口的超市買了兩箱奶,然後與雲飛揚一人一箱提着向病房樓走去。
來到六樓,蕭何吏先去問了值班的護士,那個護士正在玩電腦遊戲,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敷衍地翻了翻記錄,便說道:“沒有這個人!”
“你再費心,幫忙查一查。”蕭何吏陪着笑臉懇求着。-小護士把登記的本子向桌上一摔,冷言冷語地說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來看病號,弄個大晚上不說,還連個房間號都搞不清楚,我看,你還是明天再來吧。”說完轉過頭去又自顧地玩起了電腦。
雲飛揚看看蕭何吏,就想向值班室裡走,卻被蕭何吏一把拉住了:“別問了,咱們自己找找。”
蕭何吏來到個拐角處,掏出了手機,翻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了那晚劉大力打給自己的號碼。
拿着手機,蕭何吏猶豫了許久,遲遲沒有撥出這個號碼,他知道再目前這種情況下,劉大力及其家人、親戚一定會對農林局的人恨之入骨,很有可能直接在電話裡就拒絕他的探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