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局長笑了笑,說道:“上午去濰臨,昨天就定好了,人家的副縣長在等着呢!”說完回頭對魯處長說道:“下午看看濰臨的情況,從兩個縣裡選個比較好的。”
魯處長點點頭:“嗯。”
顧局長笑着對任永書說道:“你們黃北區是必查單位,一定準備好!”說完看了蕭何吏一眼,點了點頭:“小夥子,好好幹!”
蕭何吏笑着點點頭:“請顧局長放心,我們絕不敢有半點懈怠!”
“好!”顧局長笑着出了門,魯處長也與衆人點頭告別。
一行人一直把顧局長和魯處長送上車,等兩輛車相繼駛出了大門,趙逸雲這纔回頭笑道:“任局長,今天你收穫這麼大,中午我給你慶賀一下得了。”
任永書擺擺手笑道:“不麻煩了,中午我也有事,還是改天我請你吧。”
兩個人笑呵呵地客套了半天,任永書轉身衝蕭何吏揮揮手:“何吏,咱們走。”
蕭何吏正在低聲跟陸春暉說着複覈進度的事情,見任永書叫他,忙跟陸春暉和趙逸雲打了個招呼,匆匆跟了上去。
車駛出了鄉政府的院子,任永書開始閉目養神,一句話也不說。蕭何吏閒的無聊,就側着頭看着車窗外的風物。
“何吏。”車行駛到清河大壩的時候,任永書突然睜開了眼睛。
“哦?任局長,有事?”蕭何吏忙把目光從車窗外楊柳如煙的美景中收了回來。
任局長也不看他,眼睛半眯着看着窗外說道:“何吏,項目工作熟悉地怎麼樣了?已經得心應手了吧?”
蕭何吏愣了一下,很認真地說道:“我感覺還談不上得心應手,畢竟纔剛剛開始,這次的工作能得到市裡領導的認可,我認爲還是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裡面。”
任永書回過頭,定定地看着蕭何吏,過了足足有四五秒鐘,轉頭對老黃說道:“靠路邊停一下。”
“嗯。”老黃應了一聲,將車速減下了,慢慢地停靠在了壩邊。
“何吏,下車看看,春天又來了!”任永書一邊開門下車一邊對蕭何吏說道,彷彿很感慨的樣子。
蕭何吏搞不清任永書的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是笑笑跟着下了車。
任永書站在大壩上,俯視着碧綠的河水,久久沒有開口。蕭何吏知道任永書有話要對自己說,或許正在醞釀如何開口,所以也一語不發,只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又過了許久,任永書才慢慢轉過身來,聲音很柔和地說道:“何吏,最近工作順心嗎?”
“挺好的。”蕭何吏笑了笑,岔開了這個話題:“對了任局長,財務已經都弄好了,明天就可以交到局裡了。”
“嗯,好。”任永書慢慢地點着頭,半響才又說道:“何吏,我沒有看錯你,不爭權不爭利,一心想着工作,連頭帶尾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將項
目工作搞得這麼有聲有色。”
“任局長,這評價太高了!”蕭何吏略微顯得有點惶恐:“主要都是您領導得好。”
任永書沒接茬,笑了笑,盯着蕭何吏說道:“何吏,如果給你安排個分管局長,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該來的終於要來!蕭何吏早已有了充分地心理準備,淡淡地笑了笑:“任局長,是不是局裡要安排文勝分管項目科?”
任永書輕輕咳了一聲,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何吏,事情還沒有定,我想徵求下你的意見。”
蕭何吏明白任永書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決定,並且這個決定估計也很難改變,便笑了笑說道:“任局長,我服從局裡的任何安排。”
“男人這一輩子,什麼都可以選擇,但只有兩類人最難選擇,而這兩類人又偏偏會對你的人生產生巨大影響。”任永書嘆了口氣,聲音裡有股蒼涼的味道:“第一類人是你的父母,這個絕對沒得選擇,第二類人就是你的領導,這類人對大多數人來說,也幾乎是沒得選擇,除非你辭職,但你換了單位,那裡的領導也由不得你挑。”
蕭何吏點點頭:“任局長,我明白,我會全力配合好文勝的工作的。”
任永書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看蕭何吏,慢慢地點了點頭:“何吏,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都是我的經驗之談,希望能對你有點用處。”
“嗯,您說吧。”蕭何吏輕輕點了點頭。
“何吏,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既然不是全知全能,那麼對工作和生活中出現的問題也就很難完全應對裕如。在漫漫的人生路上,每個人都不會是一帆風順,有表揚,也有批評;有掌聲,也有諷刺;有獲得,也有失去,生活從來就是這樣複雜多樣的。”任永書彷彿很有些感慨。
蕭何吏點點頭,靜靜地聽着。
“在單位,每個人跟自己領導的脾性很難相同,再加上不同的閱歷,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學識、不同的品格等等,甚至還有身份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對事物的理解很難完全統一,在方方面面發生一些矛盾,受到一些委屈也在所難免。”任永書的聲音略含蒼涼,彷彿深有體會,說完對蕭何吏笑笑:“何吏,我說的這些你能明白嗎?”
蕭何吏雖然不是完全明白話裡的意思,但直覺告訴他,這肯定是任局長預感到他可能與段文勝發生矛盾,從而給他提前打打預防針,想到這裡,便笑了笑說道:“任局長,我會調整好心態的,理解的服從,不理解的也會服從。”
“何吏,你能這樣說,我心裡很高興,年輕人就該這樣,越是面對矛盾甚至是委屈,就越要保持好的心態,既不能破罐破摔消極逃避,也不能有不顧一切,激烈地甚至是極端的對抗。”任永書欣慰地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因爲這些都是人生的常態,既然是常態,那我們就要以平
常心對待,你說對嗎?”
“對。”蕭何吏用力點點頭,任永書所說的話雖然聽起來有幾分高度,也有幾分道理,但卻總還是覺得有些空洞和虛無。不過這並沒有妨礙他心生感激,局長能爲了給自己派一個分管領導而推心置腹地談了那麼多,這種待遇,或許不是每個副科長甚至正科長所能享受到的。
任永書用力地拍了蕭何吏一下,笑道:“何吏,雖然有很多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也有很多事是我可以做主的,在以後的工作上中,姿態上可以謙遜,但內心裡膽氣要足,只要認爲正確的,就放心大膽去做,真正解決不了的,可以直接找我彙報!”
“呵呵,行!”蕭何吏一臉的笑容,彷彿非常的開心:“任局長,您放心,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幹好工作!”
一招致命
在局裡,任永書真正信任的人並不多,而蕭何吏便是其中一個。在他的眼裡,蕭何吏爲人正派,處事大度,正重要地是工作能獨當一面。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讓任永書左右爲難,他既不想得罪喬玉瑩副區長,也擔憂蕭何吏寒心羞惱撂挑子不幹。
現在看到蕭何吏這種態度,任永書自然非常高興,心情也輕鬆起來,話也就漫山遍野不着邊際了,一會說點清河的典故,一會又聊點他年輕時候的事,一會還又插雜點國內國際形勢。
蕭何吏一臉微笑地聽着,他明顯感受到了任永書的愉悅,知道這些話不再像剛纔那樣含有點撥的深意,整個身心便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站在大壩上,雲山霧罩東扯西拉地聊了好久,直到肚子發出咕咕的提醒,任永書才發覺有些餓了,擡手看看錶,不由大吃一驚,笑道:“哎呀,兩點了!”
“呵呵,”蕭何吏滿臉含笑,輕聲說道:“任局長,不早了,回去吧。”
“嗯,走,先去吃飯!”任永書笑着揮揮手說着,臨上車卻又回頭望了一眼碧水似帶春柳如煙,彷彿還有點意猶未盡。
蕭何吏也隨着任永書的目光回頭望了一下,心底裡又泛起改天約幾個女人來春遊的念頭。
上了車,任永書的興致依然很高,樂呵呵地問蕭何吏:“何吏,中午想吃點什麼?”
蕭何吏趕緊笑笑說道:“我吃什麼都可以,聽您的。”
司機老黃插嘴道:“任局長啊,瀛海路最近新開了家竹蓀鵝,聽說挺好的,要不去嚐嚐?”
“嗯,”任局長點了點頭,彷彿同意了,卻又扭過臉問道:“何吏,怎麼樣?喜歡吃嗎?”
“呵呵,好啊。”蕭何吏笑着點了點頭,但心裡其實真不太想吃那種燉鍋,他從小就對煮的東西不敢興趣,或許是家裡窮的緣故,天天吃那些帶湯帶水的都吃膩了,甚至小時候很少吃到的水餃都不愛吃,只喜歡吃乾的,比如蒸包,比如燒餅,比如油條,總之除了煮的以外,蒸煎烙炸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