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紅笑了笑說道:“呵呵,我一會再給你們那的副市長打個電話,讓他在今年分配計劃的時候多照顧一下你們鄉!”
蕭何吏有些喜出望外,忙感激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曉紅姐!只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還上你的人情。”說着說着,蕭何吏的聲音竟有些低沉起來。
“咳!你這人!我又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人情都是有借有還,別太輕易張口,尤其是爲了別人的事!”喬曉紅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蕭何吏苦笑了一聲:“我明白曉紅姐,我以後再也不會隨便張口了,你放心吧。”
喬曉紅被蕭何吏歉疚的語氣激怒了,狠狠地罵道:“你明白個屁啊,我又放心個屁啊!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不讓你跟我張口嗎?用你的笨腦子想想,你就是欠我再多,這輩子難道我還有能求到你的時候嗎?除了……”喬曉紅彷彿想起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有些煩惱地嘆了口氣:“唉,越說越亂了,沒想到你還挺敏感的,算了,不說了,掛了!”
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忙音聲,蕭何吏呆呆地站了好一會,才慢慢地放下手機,輕輕地搖搖頭嘆了口氣,從隊員們的醫藥費到黑豆的釋放,從奶奶生病聯繫醫院、大夫,再到現在修路,喬曉紅幫過的忙,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晰地浮現了上來,他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是啊,她會有什麼事能求到他呢,或許欠她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但是,這人情債一天不還,就總要在心裡揹負着。蕭何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她哪一天突然開了口,讓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到那時候,自己能不能張開拒絕的口呢?
“唉!”蕭何吏嘆了口氣,轉身向屋內走去。
而此時,周方圓也剛剛忙完回到屋裡。
他剛纔悄悄把秀蓮的母親叫到了院外,壓低聲音卻又滿臉喜色地說道:“弟妹,跟老人談得怎麼樣了?”
秀蓮的母親彷彿有點不太高興,悶聲悶氣地說道:“還沒往深裡談,你不是說要等你的消息嘛!”
“哦,”周方圓點點頭:“可以談了,越深越好,最好能把事情定下來!千萬別顧忌面子,該軟就軟,該求就求,關鍵時候,利誘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秀蓮的母親有點懊惱:“這席眼看就要撤了,還能談多深啊,來不及了啊。”
“那你就抓緊點!讓她們幾個也都幫幫腔!我先進去了啊。”周方圓說完疾步向院裡走去。
秀蓮的母親並沒有急於回院,臉色有些不悅地從懷裡摸出了手機撥了出去:“她爹,周方圓說讓我趕緊談,還說別顧面子也要談!”
電話裡秀蓮的父親笑了笑說道:“方圓同意了嗎?那好啊!正好趁了秀蓮的心,也隨了咱倆的意嘛。”
“可酒席馬上就要撤了!還怎麼談!來得及嗎?!”秀蓮的母親彷彿一肚子不滿。
電話裡秀蓮的
父親有些着急起來:“那你還不趕緊進去!給我打電話囉囉嗦嗦個啥!快去談,別再廢話了!”
“都怪你!我昨天是怎麼說的?只要咱秀蓮滿意就好,管他什麼官不官,權不權的!你非得聽周方圓的,還什麼再考察再研究,看,耽誤工夫了吧!我告訴你,要是這事成不了,我跟你沒完……”秀蓮的母親依然不依不饒地嘮叨着。
秀蓮的父親軟了下來:“好了好了,方圓也是一片好意嘛。”
“什麼好意啊!嫁閨女,找女婿,秀蓮嫁的是人,不是官,也不是權,只要他人好,咱閨女又喜歡就行了,可你……”秀蓮的母親又開始囉嗦起來。
秀蓮的父親趕緊討饒:“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行不行?你趕緊去吧,別耽誤功夫了!”
“哼!”秀蓮的母親這才把手機一合,走進了院子。
再說蕭何吏,剛進屋,周方圓就熱情地站了起來:“蕭隊長,你終於回來了,來來來,快坐快坐。”
看着周方圓熱情的態度,蕭何吏心裡不禁感嘆這人情的巨大作用,忙謙和自責地笑了笑,說道:“電話時間長了點,怠慢周書記了,您可千萬別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你這都是爲了我們鄉里的發展嘛。”周方圓一副很感慨的樣子:“現在像蕭隊長這樣雷厲風行的人不多了,說辦就辦,用私人的時間、精力、人情關係辦咱們的鄉的公事,說心裡,我周方圓心裡是既敬佩又感動啊!”
“呵呵,周書記說笑了,什麼時間、精力、人情啊,最多也就是幾毛錢的電話費而已。”蕭何吏隨意地笑了笑說道。
“咳,你不說我都忘了!”周方圓懊惱地一拍腦袋,轉頭對黨政辦王主任吩咐道:“回頭給蕭隊長的手機裡衝兩千元話費。”
蕭何吏慌忙連連擺手:“周書記,不是不是,您太客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隊長你就不要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路的事情還要你多費心呢。”周方圓說完笑了笑:“現在真是信息時代了,前腳蕭隊長剛打完電話,後腳郝縣長就罵了我一頓。”
“啊?這……不會吧?”蕭何吏吃了一驚,滿臉的疑惑。
“哈哈……”周方圓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蕭何吏的胳膊:“挨批評也高興啊。”
蕭何吏一臉內疚與不安:“周書記,真是對不住了!”
周方圓很感慨地搖了搖頭,突然問道:“蕭隊長,你給誰打的電話啊,效果如此立竿見影!”
“哦,一個朋……一位領導。”蕭何吏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她說給市裡的領導打了聲招呼,卻沒想到讓縣長不高興了,唉!”
“蕭隊長,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越這樣,咱的心裡越踏實。”周方圓很開心地笑着:“說明電話的分量很重,讓咱的縣領導都爲難了。你知道郝縣長是怎麼罵得我嗎?”
“怎麼罵的?”蕭何吏也有些歉
疚,也有些好奇。
“哈哈,郝縣長罵人肯定沒有好罵啊。”黃鎮長笑呵呵地說道。
桌上的其他人彷彿也對郝縣長的罵功和風格比較熟悉,都呵呵笑了起來,
“郝縣長對我說,你他媽的能不能少給老子添點麻煩!我發現你狗日的本事不小啊,市長給我打電話讓給你項目,我他媽上哪給你弄項目去!我告訴你狗日的,真有本事就自個去要項目,別管要多少我都一個不留的全給你!要不來項目就他媽少給我添亂。對了,如果上面給你打電話說項目落實了沒有,你狗日的一定要說郝縣長已經給繡丘鄉落實了!聽見沒有!”
或許是周方圓學得惟妙惟肖,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蕭何吏也禁不住想笑,怎麼自己家鄉的副縣太爺竟如此粗魯呢!
黃鎮長哈哈笑道:“這不算罵嘛!我看倒像是求你了,看起來這事還真讓郝縣長爲難了。”
“這說明什麼?”周方圓問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頓了一頓,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充分說明蕭隊長是從真心地、發自肺腑地想給咱們鄉親們辦好事啊!”
“周書記,可不敢這麼說。”蕭何吏連忙擺手,一臉真誠地說道:“要說心繫繡丘,心繫百姓,那還得是您和在座的各位啊。”
“呵呵,”周方圓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是搖頭但卻並沒有否定地意思,笑了笑說道:“光心繫有什麼用啊,乾着急使不上勁,還是得清蕭隊長多多操心才行啊。”
因爲從喬曉紅那裡聽說了國家和省裡準備實施村村通公路項目的情況,所以蕭何吏對修路的事情心裡非常有底,便笑了笑說:“周書記,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
周方圓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他一直覺得蕭何吏是個性格謹慎內斂的人,這從他第一次出去打電話幫忙找人而回來卻絲毫沒有提及就可以看得出來,但現在他卻很坦然地答應了下來,看樣子心裡的把握沒有十成也得有九成。
“蕭隊長,剛纔郝縣長跟我說了,凡是給咱們鄉里的項目,他一個也不卡,一個也不截留,全部給咱們,只是,這項目還要麻煩蕭隊長從上面給爭取一下啊。”周方圓將話說得更直白了,他盼望蕭何吏能更明確地給他吃個定心丸。
“我估計應該沒什麼問題。”蕭何吏淡淡地笑了笑,從容地說道:“或許,還不止是一條路呢。”
周方圓一聽這話,不由有些激動起來,最初他也並未抱多大希望,心裡打的盤算是有棗沒棗打上一杆,誰知道卻真的打下棗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他端着酒杯站了起來,一臉鄭重與感激地說道:“蕭隊長,您對家鄉的深情厚誼,您對家鄉的巨大貢獻,我周方圓一定會銘記在心,這杯酒,我替繡丘的三萬百姓敬您了!”
“周書記,可不敢這麼說!”蕭何吏連忙按住了周方圓端着酒杯的手:“咱們該表達的都表達了,該喝的也都喝了,我實在是不能再喝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