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壓着心裡的火,冷冷看了段文勝一眼。段文勝也不在意,起身說道:“這幾個文件很重要,下午必須送到。”說完轉身往外走。
自從參加工作,蕭何吏還沒發過火,這次他心裡是真的惱了,就在他回身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時,陳玉麒卻站起來了罵了一句:“什麼東西!”
段文勝停住,側着身回頭看着陳玉麒,臉上居然微微有笑意:“陳玉麒,你說什麼?”
陳玉麒走到蕭何吏旁邊,把文件拿過來啪的摔在了桌子上:“小段,這麼欺負蕭何吏有意思嗎?”
最近一段時間,陳玉麒總喊段文勝“小段”,最有意思的是溫葉秋,也經常慢慢悠悠地喊個“小段”。再這麼喊下去,連蕭何吏都快“小段”拖口而出了。
“好吧,我找郝書記來評評理。”段文勝笑了笑就要出門。
陳玉麒冷冷地說道“你找喬局長也沒人管你!”
蕭何吏怕自己給陳玉麒惹了麻煩,畢竟現在喬玉瑩局長最信任的就是段文勝了,他連忙對兩個人說道:“都別說了,我這就去送!”
蕭何吏去送文件了,但段文勝還是把這事給郝海平書記彙報了。郝海平書記把陳玉麒叫去語重心長的批評了一頓,當然更多地是痛罵蕭何吏這個害羣之馬,害得他倆產生矛盾。
送完文件的路上,接到張康好幾個催促的傳呼,蕭何吏心裡煩躁,找了個公用電話給張康打了過去:“張康,下午我回不去了。”
“我草,那怎麼辦?她姑都把車僱來了!”張康叫道。
蕭何吏平靜地說道:“你把門鎖砸了就行,東西看着放吧,我晚上回去收拾。”
張康無奈地說道:“也只好這樣了。都怪她家裡,媽的事先也不打個電話。”
“別怨人家。”蕭何吏對張康的女朋友還是心存感激的,兩間的平房,裡面臥室,外面客廳,帶傢俱還不收房租,一月只收他五十元的水電費。
“行吧,過兩天我再幫你尋摸點傢俱。”張康的語氣中充滿了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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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住小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蕭何吏推門進屋,把燈打開,人就定住了,本就低落的心情一下到了谷底。
一條大牀單鋪在房間的水泥地上,除了兩個書箱,他的所有物品都雜亂的堆在上面,周圍全是搬家後的狼藉與髒亂。
那一刻,他的淚差點就流出來。他覺得一刻都不能再在這個房間呆了,如果再呆一分鐘,他可能就會崩潰,就會嚎啕大哭,儘管這一片早就已經沒有人住,也不會有人同情他,笑話他。
蕭何吏門也沒鎖就出了門,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一擡頭卻看到一根電線杆上貼着一個招租廣告,單間,每月六十元。
蕭何吏走上兩步,正在看詳細地址和電話,傳呼響了起來。一看是陳玉麒發來的:在哪?我去找你。
蕭何吏的眼睛又差點溼潤,他找了個公用電話給陳玉麒打過去說了位置。
不一會,陳玉麒就打車過來了,一下車就問道:“在這幹嘛呢?喝點酒去?”
“不喝了,我想去看看。”蕭何吏指了指電線杆上廣告。
“倒是便宜,能住嗎?”陳玉麒眉頭皺了皺眉,說道:“你就去我那住唄,反正我一個人怎麼也方便。”
陳玉麒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樓房,月租四百五十元,在蕭何吏看來,實在是浪費,接近犯罪的程度了,而且陳玉麒經常住鄉下,一個月在家住不了幾天。
“走吧,跟我去看看。”蕭何吏強顏歡笑道:“如果好的話,你把那房子也退了,也租一間,咱
倆離得還近。”
“好吧!”陳玉麒點點頭。
兩人按圖索驥,在高樓大廈間的馬路上穿行着,最後終於來到小廣告中的目的地:辛莊。
兩人越走越驚,別說陳玉麒,就連蕭何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東州居然有這種地方!這是在羣樓包圍中的一片廢墟,到處是殘垣斷壁,渣土垃圾。周圍一圈燈火閃亮,這裡面漆黑一片,只有零零落落的幾盞微弱的黃燈在閃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沿着垃圾堆中的小徑繼續前行,遇到味道濃的地方,兩個人就捏住鼻子,復行數百步,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一小片還沒拆的民房,甚至還有幾座二層小樓。
兩人好奇地上了一棟二層小樓,從樓梯口剛一轉,迎面撲來一陣濃濃的香氣,上了二樓,見走廊前邊一排排五顏六色的乳罩、內褲迎風飄揚花枝招展。
“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冷冰冰的尖利聲音從下面的院子裡響起。
蕭何吏站在走廊上扶着欄杆向下看,有個像麻桿的精瘦高個子女人正盯着他們,看來剛纔的尖利聲音就是她發出的。
“我們來租房子的,還有房間麼?”蕭何吏向下喊道。
“等等。”麻桿女人喊完,迅速地跑上來樓來,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熱情:“你們租幾間?我這裡上面還有兩間,下面還有一間。上面的月租一百三,下面的七十。”
“不是六十嗎?”蕭何吏問道。
“六十也行。”麻桿女人面無表情冷冷淡淡地說道,她看到這兩個年輕人穿着整齊乾淨,不像是能來她這裡的租戶,期望不高,所以冷冰冰的。
蕭何吏和陳玉麒對視了一眼,說:“我們先看看。”
兩人先下樓看了看六十的。別說陳玉麒,就連蕭何吏這個對生活從來不講究的人都受不了。
兩個人又重新上了樓,到走廊的最東面,麻桿女人一邊說就剩下這靠邊的兩間了,一邊擡腳踹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