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黑豆的火爆脾氣哪能嚥下這口氣,當天夜裡就摸進了青皮的家,將其揍的在牀上躺了半個月。派出所雖然對兩個老人的報案置之不理,但對黑豆打人事件卻異常重視,立即派了民警要拘留黑豆,幸虧有位實在看不下去的好心人,偷偷地給黑豆報了信,於是黑豆和姐姐黑妞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跑來了東州。
來到東州以後,姐倆也想過要找蕭何吏,可偌大的東州,茫茫人海,只知道蕭何吏在政府上班,但東州的政府太多了,省、市、區各級政府及其部門那麼多,要根據名字找一個人無異大海撈針。
兩個人擔心自己跑出來已經成了通緝犯,不敢給家裡打電話問蕭何吏的具體單位,也不敢用身份證,所以一時無法租房子,也不敢去辦暫住證,只好露宿街頭,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黑豆被一個人發現了,聽了黑豆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和憤慨,並表示只要黑豆好好跟自己幹,可以找人回家幫黑豆擺平這件事,黑豆一聽感激不盡,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到那次打架,已經幹了半個多月。
蕭何吏聽完皺起了眉:“他都安排你幹些什麼?”
黑豆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嘴裡,有些含混不清地說:“押車。”
蕭何吏盯着黑豆的眼睛:“押的什麼你肯定不知道了?”
黑豆點點頭,又夾了一筷子肉:“恩。”
蕭何吏彷彿想發火,想了想卻只是嘆了口氣:“打過幾次架啊?有沒有出人命?”
黑豆詫異地擡頭看了蕭何吏一眼:“就動過三次手,前兩次的人都不頂打,沒幾下就都跑光了。只有這次,真都挺能打的,而且幾乎沒有退的!”黑豆裡眼裡露出了一絲欽佩,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對了,蕭哥,他們跟你是什麼關係啊?”
蕭何吏有些責怪地看着黑豆:“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黑豆一口肉堵在了嘴裡,怔怔地看着蕭何吏半響說不出話來。
蕭何吏用筷子敲敲盤子:“快吃吧,吃完回我那裡睡。對了,你姐呢?”
“得找。”黑豆說完,低頭猛扒起飯來。
蕭何吏的眼睛望着窗外,正在胡思亂想,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雲飛揚打過來的。
“飛揚?”
“蕭隊,我到拘留所了。”
“哦,你等等。”蕭何吏說完起身出了店門,在路邊找了個明顯的建築物標記和飯館名告訴了雲飛揚。
不一會,雲飛揚開着小麪包來到了門前。蕭何吏挽着雲飛揚的胳膊向店內走:“一會把我們送回家!”
雲飛揚對蕭何吏的動作有點詫異,不過隨即就明白了,笑笑:“蕭隊,我懂,你不用拉着我。”
蕭何吏也笑笑,放開了雲飛揚。
黑豆一見雲飛揚,卻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拳頭攥得很緊。
“黑豆,你好!”雲飛揚笑着伸出了手。
黑豆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攥着拳頭的手伸了過來。
蕭何吏很開心,招呼雲飛揚:
“飛揚也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說完又叫過胖乎乎的服務員:“再點幾個菜。”
雲飛揚擺擺手:“不用了蕭隊。”
蕭何吏堅持又點了兩個青菜,三個人便邊吃邊聊起來。
年輕人容易交流,再加上那天打架,等雲飛揚趕到的時候,黑豆已經在開始幫蕭何吏,兩個人並沒有發生衝突,所以不存在直接的心結和疙瘩,氣氛很快就非常融洽了起來,雖然蕭何吏和黑豆的家鄉話讓雲飛揚聽得稍微有些費勁,但基本還是都能聽得懂,而且聽蕭何吏講家鄉土話也覺得很有趣。
黑豆對雲飛揚的身手很欽佩:“飛揚,你長的這麼白淨,也不魁梧,不過打架真是一流的。”
雲飛揚謙虛地笑笑,恭維道:“聽說你動手那才叫猛呢!”
黑豆說的興起,一撩厚重的棉衣,露出幾處淤青:“我身上捱了好多下,我看你好像一下也沒捱到!”
雲飛揚和蕭何吏呵呵笑起來。
“不過咱皮糙肉厚,經打!你要挨這麼幾下,說不定就受不了!”黑豆臉上又露出了些許自負。
雲飛揚笑着點點頭,一臉真誠地說道:“是的是的,我肯定受不了。”
蕭何吏忍住笑,岔開了話題:“飛揚,你還在尤太華家住嗎?”
“不住了!”雲飛揚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去哪睡?要不跟黑豆一起去我那裡先湊合幾晚?”蕭何吏又問道。
雲飛揚的臉突然有些發紅,半天有些扭捏地說道:“小云說讓我先去麻隊家裡住幾天。”
蕭何吏哈哈笑了起來:“你倆還挺會說,小云讓你去麻隊家裡去住!”
雲飛揚略帶羞澀地笑了,黑豆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跟着傻傻地笑着。
三個人吃完飯,上車直奔蕭何吏租住的小破屋,雲飛揚的電話響了幾次,卻都是拿出來看一眼就裝回了口袋。
“誰啊?怎麼不接電話?”黑豆有些好奇。
雲飛揚朝蕭何吏笑笑:“蘇銀忠打來的,剛來隊裡,就盯上這輛車了,想得倒美!”
蕭何吏眼睛望着窗外沉思着,半響說道:“飛揚,別跟他鬧太僵,一會把車給他送過去吧。”
雲飛揚眼睛看着前方,笑着說道:“蕭隊,別的聽你的,這事我不聽!你不在隊裡,我就不幹了!”
蕭何吏有些着急:“那你幹什麼?”
雲飛揚感激地側臉看了蕭何吏一眼,一臉自信地笑道:“蕭隊,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兩個月前剛進城時的飛揚了,隨便找個什麼活也餓不死!”
蕭何吏點點頭:“那倒也是,說心裡話,你在隊裡幹也確實委屈了。”
雲飛揚搖搖頭,聲音裡有些悲涼:“蕭隊,其實,我哪都不想去,就想跟着你幹。”
蕭何吏笑了:“跟我幹有什麼出息!”
雲飛揚卻很認真:“蕭隊,我從小除了練武,別的都不怎麼懂,不過現在會開車了,你將來當了領導,我就去給你當司機!”
蕭何吏嘆了口氣:“哪輩子的事啊!”
幾個人說話間就到了蕭何吏租住的小破屋,黑豆一進門就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何吏哥,你在東州就住這種房子啊!還不如咱們老家的豬圈大呢!”
蕭何吏不滿地瞪了黑豆一眼:“胡說什麼!”
黑豆一伸舌頭,訕訕地說:“我以爲城裡人都住的大樓呢。”
蕭何吏責備道:“想住大樓就得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哪有一來城裡就有大房子的?”
黑豆點點頭:“咱倆睡這裡啊?”
蕭何吏搖搖頭:“我去朋友家睡。”頓了一頓又說道:“你等一會,我去問問房東看還有房子沒,再給你姐姐租一間,明天你把黑妞接過來。”
“嗯。”黑豆答應着眼睛卻四處瞧着,彷彿很驚奇,大家都說蕭何吏有出息,考上大學進了城,今天才知道,住的還不如農村的房子呢。
蕭何吏去問房東還沒有空房子,房東說正巧有一家剛搬走,蕭何吏一聽很高興,便交了定金把房子租下來,然後又給陳玉麒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去他那裡住幾天。
“你明天把黑妞接過來,除此之外,這幾天哪都不要去,就老老實實在這呆着,聽到沒?”蕭何吏不放心地又叮囑了黑豆幾句。
“恩,知道了何吏哥。”黑豆有點不情願,但又不敢違背蕭何吏的意思。
蕭何吏臨走前又把青皮和那個副鎮長的有關情況問了一遍,然後從身上掏出僅有的一點錢交給了黑豆。
上了車,蕭何吏又開始呆呆地出神,雲飛揚見狀也不打攪他,車徑直向黃北區財政局宿舍開去。
過了許久,蕭何吏掏出了電話:“若風,我是蕭何吏。”
“呵呵,何吏啊,當了隊長挺忙吧,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蘇若風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對蕭何吏,卻總是有一絲難得的熱情與笑意。 ωwш▪ Tтkā n▪ C〇
“你跟省信訪局的熟悉不?”蕭何吏有點急切地問。
“省信訪局?不熟!”蘇若風很簡介地給出了否定答案,不過隨即就問道:“有事嗎?有事我可以找找人,東州市信訪局我有幾個不錯的朋友。”
蕭何吏把黑豆的經歷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你能不能讓信訪局的朋友給鎮上的書記打個電話,嚇唬嚇唬他,讓他把黑豆的案子結了?”
“哈哈,就這事啊,沒問題。”蘇若風很爽朗地答應了:“明天我去一趟信訪局,我親自給他打電話。”
“嗯,但別鬧大了啊。”蕭何吏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不就是結個案子嗎!要不明天一早你也來!我叫上張康,正好中午吃個飯,好久沒見了都!”蘇若風說道。
蕭何吏猶豫了一下:“好吧,明天上午見!”
車很快到了黃北區財政局宿舍,雲飛揚把蕭何吏放下問道:“蕭隊,明天一早我就來這裡接你?”
“不用了,你把車還給蘇銀忠吧,畢竟他現在是隊長!”蕭何吏謝絕了雲飛揚的好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