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喬素影送走,蕭何吏本來想回單位睡,忽然想起好久沒回租的小破屋了,心想還是回去看看吧。
回到小破屋,剛把門打開,一股徹骨的清冷就撲面而來。雖然才七八天沒回來,但睡管了苗苗打掃的很整潔又很溫暖的辦公室套間,現在再看看又髒又亂的小破屋,竟然有點恍然隔世的感覺。
蕭何吏連衣服也沒脫就直接鑽進了被窩,雖然把被子裹得緊緊的,還是有些凍得發抖,而且越想趕緊睡反而越睡不着,腦海裡總是出現喬局長那張很有威儀的面龐。蕭何吏把頭蒙進被子想逃避胡思亂想,但紛亂的念頭仍然固執地一次次闖進腦海,喬局長跟段文勝在一起是什麼神態呢,威嚴?嫵媚?!說話的時候會始終什麼口氣呢,跟往常一樣還是嬌滴滴羞答答?他們之間有過那種事情嗎?如果有,那喬局長在牀上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折磨的蕭何吏煩躁而又無奈,哆嗦着把手從還算溫暖的被窩裡伸了出來,摸摸索索地找到了煙,點上了一顆慢慢地吸着,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能說出去,就算在肚裡爛的發黴了,也不能說!
許久,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蕭何吏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蕭何吏起牀,電話就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是黃猛的,心裡一驚,難道出什麼事了?
剛一接通,黃猛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蕭隊,昨天我們等到很晚你也沒回來,也沒敢給你打電話,沒什麼事吧?”
蕭何吏心裡一暖,嘴裡卻沒好氣地說道:“你要不打攪我睡覺,我就沒事!”
黃猛在電話裡嘿嘿地笑着:“還有個事蕭隊,今天在一個肉食專賣店發現了變質肉……”
蕭何吏打斷了黃猛:“這種事給我打什麼電話!該怎麼辦難道你不知道?”
黃猛還是嘿嘿地笑:“又是神農綠康的,標籤雖然都撕了,但沒撕乾淨,嘿嘿……”
蕭何吏皺起了眉頭,怎麼又是她的,彷彿自己故意找她的茬一樣:“你看着辦吧。”
“那我就按最高的上限處罰了。”黃猛的聲音裡透着壞壞的開心,以前查到神農綠康,不但最後處罰不了,還總被隊長罵的狗血噴頭,現在終於不用再那麼窩囊了,得揚眉吐氣地狠狠罰一次。
蕭何吏起牀也沒洗漱,匆匆打車趕往單位,心裡稍稍有點慚愧,自從當了隊長,工資沒漲多少,不過打車的次數倒明顯增多了。
進了辦公室剛坐下,小云就樂顛顛地跑了進來,先泡了一杯熱茶遞給了蕭何吏。
輕輕地啜一口,真香啊,茶香,人也香,看着喝着心裡都甜絲絲的美,蕭何吏陶醉地晃着腦袋,這小日子過得就跟神仙一樣,如果能一輩子這樣也知足了。
看着蕭何吏搖頭晃腦的樣子,小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云,最近又欺負飛揚沒有?”蕭何吏心情很好地跟小云開着玩笑。
小云臉一紅:“誰欺負他了!”
“恩,不欺負就好,趕緊走吧,我得忙了。”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冬日,喝着香茶,玩一局電腦遊戲,多令人愜意啊。蕭何吏一邊開電腦,一邊支走小云,怕她看見自己玩遊戲影響光輝形象。
小云還以爲蕭何吏真要忙工作,就湊了過來認真地說:“蕭隊,交代給我幹吧,反正出納那點活隨手就能幹了。”
蕭何吏擡起頭看着小云,目光有一絲欣賞,嘴裡卻說道:“趕緊走!小毛孩子當什麼秘書!”
小云見蕭何吏總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心裡有點委屈,心想你才比我大幾歲啊,就大着膽子撅着嘴說:“蕭隊,你不能老把我當孩子,我都十九週歲了,其實我叫你蕭哥也行。”
“那你爸爸叫我什麼!”蕭何吏被氣笑了,隨手拿起一個文件就作勢要仍小云。
小云嚇得一抱頭:“粗魯。”
蕭何吏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飛揚多大了?”
“二十三。”小云不假思索地說。
“呵,摸的挺透啊。”蕭何吏壞壞地說。
小云臉一紅:“全隊的人我都知道,蕭隊你二十六。”
蕭何吏剛要說話,徐燕一推門進來了:“蕭隊,今天該發工資了,你要同意就籤個字吧。”
“哦,那就發吧。”蕭何吏接過工資表放在桌上,心想這日子過的真夠快的,自己來了居然都一個多月了。
小云知趣地走了,徐燕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蕭何吏指了指沙發:“坐。”
徐燕搖搖頭,也不說話,依然站在那裡。
蕭何吏細細地看着,漸漸明白了徐燕爲什麼這副表情,別的人都因爲有檢疫提成工資都高了,只有徐燕、蘇銀忠和幾個水政人員因爲沒有參加市場檢疫都還是一千五的基本工資。
“蘇銀忠這個月就沒來上班,還給他套工資幹嘛?”蕭何吏點着工資表上蘇銀忠的名字說道。
“可是,隊裡也沒開除他啊,基本工資你不是說全隊都有嗎?”徐燕少了以前的張揚,很平靜地解釋着。
“不來上班還有個屁錢!”蕭何吏把工資表摔在了桌子上。
徐燕依然很平靜:“那我就把他去掉。”
“另外,你的工資……”蕭何吏沉吟着,他對徐燕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一直恨不得她趕緊走,但通過一個月的接觸,發現這個人雖然脾氣壞,但卻幹事認真,一絲不苟,而且勇於批評,不怕得罪人。有時自己看着不對的人和事,常常礙於情面說不出口,比如對黃猛,比如對尤太華的老婆,但徐燕就能毫不留情面地指責他們,而被指責的那些人居然也能改正,起碼當着徐燕的面能改正。
徐燕依然站着不吱聲。
或許,隊裡還真需要這麼個人,蕭何吏在心裡反覆掂量着:“你的工資我再想想,這個月的就這樣吧。”說完簽上
字遞給了徐燕。
徐燕面無表情地拿着工資表走了。
蕭何吏愣了一會神,也沒琢磨好給徐燕定多少工資合適,算了,先玩會遊戲吧,想着隨手打開了紅色警戒的電腦遊戲。
正玩得投入,門咣噹一聲開了,一個人闖了進來:“姓蕭的,你什麼意思?”
蕭何吏一驚,趕緊先把遊戲退了出來,這才擡頭一看,見來人原來是蘇銀忠,頓時冷下了臉來:“蘇銀忠,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幹什麼?”
蘇銀忠情緒有些激動:“我來領工資!媽的,卸磨殺驢啊,當初二隊最困難的時候,是誰在這盯着,現在情況好了,倒他媽沒我工資了!”
蕭何吏向後仰了仰身子,平靜地說:“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要走的。”
“別他媽廢話,我就問你一句話,有沒有我的工資!”蘇銀忠暴跳如雷地吼道。
蕭何吏微微笑了笑:“沒有。”
“你行,你行,好,好,”蘇銀忠不停地點着頭,突然擡手指着蕭何吏罵道:“小子,那你等着,要不是蘇局長攔着,我早讓你幹不下去了!別以爲自己跟多大本事似得!我草你媽的!你他媽算那顆蔥哪顆蒜啊!”
蕭何吏騰地站了起來:“蘇銀忠,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罵誰呢?你再罵一句別說我不客氣!”
麻子等人聽到了動靜連忙跑了過來,剛開始還抹不下臉,客氣地勸着,後來見蘇銀忠太過分,不由慢慢也動了肝火,勸說中就加上了推搡。
蘇銀忠氣的眼裡冒火,連麻子這樣的窩囊廢都敢跟他動手了,盛怒之下擡手就是一拳,結果卻被麻子閃身躲過揪住衣領給摔出了門去。
蘇銀忠又怒又怕,意識到再鬧下去自己也沾不到便宜,便從地上爬起來,掉頭走了,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着:“麻痹的,等着瞧,我要收拾不了你們,我就不姓蘇!”
麻子搖搖頭,回到屋裡勸蕭何吏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不值得生氣。蕭何吏擺擺手,笑着說我不生氣,你們都回去吧。
麻子走了以後,蕭何吏點上一支菸,又重新打開了遊戲,不過卻有些心不在焉起來,由於集中不起精神,玩了三局,輸了三局,最後索性直接退出了遊戲。
呆呆地坐了一會,摸起電話給馮連纔打了過去:“馮局長,剛纔蘇局長的堂弟來了……我這樣做合適嗎?”
馮連才聽完笑了笑:“不幹活哪來的錢,不用怕,鬧的越大越好!諒他也沒這個膽子!”
放下電話,蕭何吏心裡踏實了一些,想起好久沒給任書記彙報工作了,就又摸起了電話:“任書記啊,我是小蕭,嘿嘿,您最近忙吧?”
東扯西拉了好一會,蕭何吏才慢慢轉到正題上,任書記聽完,沉吟了半響說道:“何吏啊,最近老蘇忙着爭局長的事情,估計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近期不用擔心,可是你也要爲以後想一想,最好不要把後路都堵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