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阿嬌已經起牀,在衛生間洗涮,把衛生間給佔着了,李翰林想上廁所,看見阿嬌在廁所裡,也就不好意思進去,想想昨晚做的那個很荒唐的夢,心裡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時,阿嬌似乎感覺到自己在衛生間呆得時間有點過長了,就主動出來,說:“不好意思,我好了,你昨晚怎麼回來的這樣晚啊,我本來想等你吃飯,可是媽媽說你的電話打不通,你怎麼關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手機呢?”
李翰林笑道:“哦,昨晚是一個很重要的聚會,組織部領導要犒勞我,說我在基層工作辛苦了,接了你的電話,就沒電了,自動關機了。”
阿嬌“哦”了一聲,繼而問道:“那你今天還忙不忙,今天可是端午節啊,還在不在家吃飯了。”
李翰林說:“上午我去白水一趟,想找白水企業界的朋友幫個忙。說不好在不在家吃飯。”
阿嬌說:“今天是端午節,可是我親手做的飯菜啊,你不想嚐嚐我的廚藝嗎?”
李翰林說:“那感情好,只是看情況,我爭取回來家吃飯。”
李翰林說完就走出來家門,他給趙登打了電話:你現在去白水縣委嗎?”
趙登說:“還沒到地方,還在淮河市區,”
李翰林說:“那你在回來一趟接我,我要去白水辦事。”
趙登說:“好我這就過去接你。”
在路上,李翰林問趙登“段鐵柱最近在廠裡吧,沒出差。”
“應該在家,沒聽說他要出差呢,現在你在下面開展工作,都快變成農民了,手機也打不通,跟你也聯繫不上,所以,這段鐵柱每當遇道什麼事兒都是先給我打電話請示,好像我就是縣委書記一樣。”
李翰林說:“找我跟找你都是一樣的。”
趙登還是開着白水縣委那輛破舊的已經退役下來老款別克車,他一邊開着車一邊在回答李翰林的提問。還是像從前那樣,雖然他們已經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但是,這個老同學還是一直尊重着他。
李翰林說:“你給我直接送到白水縣化工廠,然後你去縣委上班。”
車子直接開到了白水縣化工廠,李翰林並沒有馬上去廠長辦公室去見段鐵柱,而是在廠區不停的轉悠着。
他來到了新廠區,看到的是機器轟鳴與工人們在忙碌的身影。擡頭就看到了廠區內掛出來的條幅,上面寫着:“廠興我榮,廠衰我恥,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的橫幅。
他感慨,這裡真的發展很好,廠子交給段鐵柱是對的,這充分證明自己選對了人,也對得起白水的人民,這裡的變化,讓李翰林感到很欣慰,他一邊走一邊思索着,正走着,迎面一個人跟他打招呼,他一看此人就是段鐵柱,段鐵柱看到這個人是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就對他說:“老領導,怎麼是你?你怎麼會突然來我這兒,不事先跟我打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李翰林說:“沒這個必要,都是自己人,我來求你幫忙的。”
段鐵柱說:“不要客氣,只要能夠用的上我段鐵柱的,還談什麼‘求’字,老領導你這就見外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你儘管吩咐就是。”
李翰林說:“我需要一筆資金。”
段鐵柱說:“需要多少?”
李翰林說:“先期需要三百萬。”
段鐵柱當時有點驚訝,心想,這老領導從來都不需要錢,也不花錢,今天卻突然提出來需要這麼多錢,會不會遇到了什麼大麻煩?但也不好當面直接問他。
李翰林看出來段鐵柱的滿臉疑惑了,就哈哈大笑說:“不是我個人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這麼多錢,是我現在所在的淮土鎮遇到了鎮財政資金週轉不過來的難題。想從你的企業週轉一下資金,把那個河灘土坡治理好,這樣不至於接下來的這個雨季,造成土坡塌方,讓老百姓的果蔬基地受帶來損失。不過,玉柱啊,你放心,資金只是以淮土鎮的名義借,等到了秋季,淮土鎮的果蔬基地豐收之後,一定把這二百萬還給你。我李翰林出面說話,絕不會食言的。”
“沒問題,我正好需要與一個貧困地區結對子搞幫扶工作呢。這樣正好,我可以在你們工作組所在的淮土鎮結成幫扶對子。不但以資金幫扶,我還有個很好的想法,就是想利用那裡的灘塗可以建一個農業生態旅遊區,這樣以來我們的企業也拓展了資金鍊。”
“很好,玉柱啊,你很有眼光,現在不一樣了,也開始想搞資本運作了。你的這個提議很有遠見,我可以在背後支持你。”
李翰林邊說,邊走,他在段鐵柱的陪同之下,就來到了廠長辦公室。
段鐵柱給李翰林沏上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說:“老領導,你嚐嚐這個普洱茶,真是不錯,能夠清熱解毒,降血脂。長期飲用,可以延年益壽呢!”
李翰林笑道:“你小子現在也懂得享受生活了,不錯,會工作也會生活,這纔是正確的健康的生活習慣。我最近在鄉下,可沒你這樣舒服,我哪有這個閒情雅緻呢,簡直是透支了生命。”
他們談得很好,到了中午的時候,段鐵柱留李翰林在一起吃中午飯,並給縣委辦主任趙登打了電話:“趙主任,中午請你陪客。”
趙登笑道:“這老同學還需要陪?”
“哦,你已經知道是老領導來了,哈哈——你們真不愧是老同學呢。”趙登開玩笑說。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怎麼想的,第一個跟我說,今天早上是做我的車來白水的,我把他送到了你的廠子裡。”
趙登覺得這一點他很自豪,自己跟李翰林的這種鐵板一般的關係,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李翰林也很想跟自己昔日的老部下在一起好好吃頓飯談談心了。
剛到飯店的時候,阿嬌的電話就打進來的。她問:“你今天中午回來吃飯嗎?”李翰林說:“你好象有千里眼一樣,聽到我們說話了?我們剛商量完這事,你就打電話過來了。吃了午飯就回,中午和張廠長在一起談點事。”阿嬌問:“那晚飯呢?有時間一起吃嗎?”李翰林發現,這有人牽掛着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心裡暖暖的,挺自豪的,是啊,想想也是,這小姑娘回來多少次了,好久真沒跟阿嬌一起吃頓飯了。他想,他應該和阿嬌這個小姑娘好好吃餐晚飯。他想,阿嬌還是蠻可愛,和她在一起,沒有那麼多壓力,沒有那多心理負擔。這樣會使他的心境歸於安逸。就說:“晚上在一起吃飯。”
在接完阿嬌的電話的時候,他愣神的當口,就被段鐵柱發現了,段鐵柱說:“老領導,我們到飯店了,下車吧!”
他才緩過神,連忙說:“趙登主任估計也該到了吧”
段鐵柱說:“趙主任一直是一個很守時的人,跟何況是你來到了白水,估計早到了。”
果然,趙登已早早的站在了飯店門口,迎接他了,說:“老同學,怎麼樣這個飯店還可以吧,這已是你離開白水之後,剛開的最好的酒店了,走,進去吧,今天我做東請客,你們誰都不許和我爭,我來埋單,我請二位品嚐一下這裡的正宗徽菜,聽說這裡的臭鮭魚燒得很好。”
李翰林笑道:“誰也不會跟你爭,就吃你這個縣委辦主任。”
他們坐定之後,服務員就把菜單拿來了,趙登示意服務員,老闆在哪兒,請他點菜。服務員也很知趣,就忙走過來,笑嘻嘻說:“老闆,請點菜,我們這兒最拿手的特色菜就是臭鮭魚。”
李翰林接過菜單,說:“你們這裡除了臭鮭魚,還有其他什麼特色菜?”
服務員說:“還有就是烏龜蓋澆飯,特好吃。”
李翰林說:“那好吧,我就點這兩樣你們的特殊菜,餘下的菜你讓那位先生點吧,他可是點菜高手。”
趙登笑道:“領導不點菜,我們哪敢點啊,我怕是不知點的菜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李翰林說:“別跟我瞎扯,點菜是你的專業,哪有縣委辦主任不會點菜的。”
趙登就接過菜單,又加上幾個好吃一點的家炒菜。李翰林知道,趙登喜歡吃,是個地道的美食家,大凡會吃的人,都是美食家。
席間,段鐵柱就問:“老領導,你下到了鄉下,我們都覺得這樣對你不夠公平,這市委領導也不知怎麼想的,懂不懂愛惜人才啊。像李書記你這樣有着豐富的領導經驗的幹部,在整個淮河市也是不多的,我真替你鳴不平。就憑你的能力,給你個市長都可以幹。”
李翰林微笑着打斷他的話說:“其實幹什麼都是一樣,一個領導幹部,不要因爲他的位置高與低,而影響到自己的思想,要想到幹什麼都是爲人民服務,在什麼樣的位置上能夠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就夠了。我把這些名啊,利啊,官位的高與低什麼的都看的很淡。”
趙登笑道:“沒辦法,你的覺悟就是高,玉柱我們倆是沒法比的。”
李翰林說:“好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趙登說:“他這次來白水,主要是化緣來了吧!是不是又想把我們白水縣的錢搬到你那個淮土鎮。”
段鐵柱笑道:“趙登主任的確是李書記肚子裡的蛔蟲。”
李翰林說:“是啊,知我者,趙登也,我是來求財的,不過我是替淮土鎮的百姓來求財的。”
趙登說:“說說吧,你下一步打算把淮土鎮變成第二個河灣鎮嗎?”
段鐵柱說:“那個淮土鎮是全市有名的落後鄉鎮,早把李書記放在淮土鎮,淮土鎮的問題早就不成問題了。我說了,老領導,我現在的一切成績都是你給的,你有什麼困難,我段鐵柱鼎力相助,還是那句話,你指到哪兒,我打到哪兒,你吩咐一聲,我段鐵柱甘願身先士卒,繼續做你的馬前卒。”
趙登哈哈大笑:“是啊,是啊,你看玉柱同志的決心表的怎麼樣,就是好。唉,可是現在的白水縣,自從你走後,已經被張山搞得大傷元氣了,隨着張山的落馬,這白水縣的元氣至少需要三年才能夠喘過氣來啊,老張書記上臺之後,怕了,幹什麼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前怕狼後怕虎的,辦起事情來畏手畏腳的,以至於全縣各項工作都是平平,沒有任何起色,白水現在還依然躺在老同學你當時所創造的成績上睡大覺呢。”
段鐵柱也跟着說:“趙主任說的對,老張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在發展白水縣經濟的問題上,都不敢邁一點大步。這樣下去白水縣已經停止了發展的腳步,以至於使得兄弟縣市的經濟超過了白水。這樣下去啊,白水的明天很讓人擔憂。”
趙登說:“是啊,白水的百姓現在很懷念以前你幹一把手的那幾年。”
李翰林沒說話,陷入了沉思,這是他一貫的思考動作,就像是思想者雕塑狀那樣的動作,他在爲白水縣的人民擔憂,擔心他們的未來,他是從白水縣出來的,白水的一草一木都牽動的他的心。
他突然對問趙登:“老張同志也太謹小慎微了,不能爲了自己官位做得穩,而不求發展了,這也是走了極端。有空的時候,我給老張同志打電話,好好跟他談談心,中央文件一再強調,坐等發展,錯失發展是一種不作爲,說嚴重一點就是阻礙發展,也會被追究領導責任的。”
他們邊吃邊聊,趙登與段鐵柱有一肚子的話,跟李翰林嘮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