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本來以爲,自己說出小兔子已經有救的消息,能緩解一下大家緊張的情緒,讓他大家能變得理智一些的。
沒想到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人羣中又有人喊道:“趙長槍,你就不用欺騙我們了。你是不是將我麼當成三歲小孩啊。可以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當初陳掛麪曾經告誡我們,讓我們不要讓兔子入欄,可是你不但信誓旦旦的表示,這些兔子絕對不會有問題,而且還把陳掛麪弄過來,讓他和你一起忽悠我們。結果現在怎麼樣。現在兔子都死了。陳掛麪當初的話應驗了。”
這個人說完後,又在人羣中大聲喊道:“鄉親們,你們還相信這個縣長的話嗎。”
“不相信。”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
瓊樓鎮鎮委書記牛城看着面前羣情激奮的衆人,不禁怒聲喝道:“大家都別吵。吵什麼吵。陳掛麪就是一個神漢,那天晚上他可是在大家面前親口承認他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謠言的。連他自己都承認他之前的話是謠言了,你們怎麼還能相信。”
牛城的話剛說完,便聽到有人喊道:“牛城,你不要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前幾天已經親自去問過陳掛麪。他都說了,那天晚上他就是被你們逼着過來的。他說的那些話也是違心的。根本不作數,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才作數。”
華國農民都有一個特點,當他們作爲個體的時候,遇到事情常常會前怕狼後怕虎,行事謹小慎微,但是一旦當人數達到一定的程度,當他們成爲一個整體的時候,這些人就是無所畏懼的。別說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縣長和一個鎮委書記,就是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聯合國秘書長,他們也無所畏懼。
牛城被這些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這些人簡直是無知,愚蠢。
“如果陳掛麪真的像你們說的這麼厲害,他怎麼能被我強逼過來。大家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趙長槍忽然說道。
“陳掛麪說了,他雖然神通廣大,但是趙縣長也不是凡人,而是玉皇大帝身上的跳蚤下凡。你的身上流淌着玉皇大帝的血,所以陳掛麪纔不得不聽你的。”有人馬上喊道。
趙長槍早就聽到衆人議論這個事情了,於是他也不以爲意,只是說道:“既然大家認爲陳掛麪這麼厲害,爲什麼不讓他來幫着大家將兔子救活過來。”
“我們去找過陳掛麪,陳掛麪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已經沒有辦法。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追回我們的經濟損失。趙長槍你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有人馬上喊道。
“對,賠償我們的損失。縣政府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我們不養兔子了。我們不承包養殖場了,我們只想拿回我們的錢。”
衆人七嘴八舌的喊道。
由於之前幾天的謠傳,這些人早已經在心中恨透了趙長槍,此刻聽到趙長槍還在質疑陳掛麪的話,於是一個個的全被氣昏了頭腦。他們竟然一邊嚷嚷,一便邁步朝趙長槍逼了過來。
牛城看着離他和趙長槍越來越近的衆人,不禁急的滿頭大汗,大聲嚷嚷道:“站住,大家都站住。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這是咱們縣長。你們不能胡來。誰敢亂來,我馬上喊警察來將他抓起來。”
牛城這一喊壞事了。
如果眼前只有一個或者十幾個人,牛城說將他們抓起來,他們或許會害怕,但是現在,這些人不但不害怕,反而更憤怒了。只見他們一邊朝趙長槍這邊擠過來,一邊不斷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口中不斷的吼道:“來啊。來抓我。爲了這些兔子,我已經傾家蕩產。你們就把我抓起來吧,最好連我的老婆孩子也抓起來。讓我們一家人都去吃公家飯。省的在外面活的憋屈受罪。”
“來啊。來抓我們啊。誰不馬上將我們抓起來誰是孬種。”
“來抓我們啊。我們真應該讓記者來看看我們偉大的縣長是怎樣爲人民服務的。他不但坑了大家,讓大家陪的血本無歸,還要將大家抓起來啊。”
趙長槍看着眼前羣情激奮的衆人,也有些束手無策了。現在這些養殖戶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將所有的怒火也全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平息衆人的怒火了。
趙長槍知道,此時哪怕他告訴大家,他一個小時後,就會賠償大家的損失,他們也不會相信了,除非自己立刻將錢擺在他們面前,賠償他們的損失,不然說啥都是白瞎。
可是就算趙長槍想用自己的錢賠償他們,倉促之間他又從哪裡去弄那麼多錢。
此時衆人已經到了趙長槍和牛城面前,將他們兩人擠在了中間,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推搡牛城和趙長槍。
說實話,如果動真格的,這些人根本不夠趙長槍幾腳踹的,連給趙長槍塞牙縫都不夠。可是這些人都是平川縣的老百姓,都是趙長槍治下的子民,雖然現在他們的腦袋出了問題,被豬油蒙了心,幹出眼下這種荒唐的事情,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趙長槍怎麼能對他們下手。
趙長槍只是在人羣中不斷的呼喊着,讓大家冷靜冷靜再冷靜的話,可是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聽他說什麼了。這些憤怒的人們只想發泄。發泄這麼多天來積壓在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趙長槍。我恨你。”
一箇中年婦女一邊嘶吼着,一邊張開五指就朝趙長槍的臉上撓去。
趙長槍沒有動,也沒有躲,只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此刻趙長槍的內心之中充滿了痛苦。他是真心想爲這些老百姓做點事情,想爲大家找到一條致富道路。可是他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的難。
同時,趙長槍也明白,眼前這些老百姓已經夠恨自己的了,如果自己再和他們大打出手,別說大打出手,即便趙長槍戳他們一指頭,恐怕自己和這些老百姓之間的仇疙瘩就永遠也解不開了。自己在這些老百姓,甚至在整個平川縣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也永遠無法挽回了。
再說了,現在可是網絡時代,如果自己和這些老百姓廝打的照片或者視頻出現在了網絡上,恐怕自己就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到時候說不定就得受處分。
趙長槍能沉的住氣,就站在他身邊的牛城可沉不住氣了。他也顧不上考慮一下,自己該不該對這些百姓動手了,他使勁推了中年婦女一把,同時口中喝道:“住手。你們幹什麼。難道你們真的想造反嗎。”
牛城這一動手無異於火上澆油,將這些人的怒火激發的更旺盛了。他們一邊吵嚷着,一邊就要不顧一切的向趙長槍和牛城動手。
然而就在這危急時刻,衆人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一輛警車打着紅藍暴閃,鳴響着警笛,風馳電掣一般躥進了養殖基地,後面還跟着一輛黑色的奧迪a4。
原來,趙長槍到來後,原本被幾個人追着打的鄒強便瞅機會從人羣中擠了出來。那時候,衆人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到了趙長槍的身上,所以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鄒強竟然已經從人羣中擠了出來。
鄒強從人羣中擠出來後,看到這些養殖戶羣情激奮,對趙長槍說話也惡聲惡氣,一點都不尊重趙長槍這個大縣長,彷彿一句話不合適就要對趙長槍大打出手一樣,於是他馬上撥打了報警電話。
爲了引起這些警察的足夠重視,讓他們快點出警。鄒強直接告訴他們養殖場的養殖戶發生暴動了。縣長趙長槍和瓊樓鎮委書記中牛城已經被襲擊了,危在旦夕,如果警察來晚了,後果自負。
接警臺的工作人員聽到這個報案後,馬上就廟裡長草,慌了神了。他們立刻便將此事報到了局長張立武面前。
張立武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趙長槍。也清楚趙長槍的脾氣,他是絕對不會對那些養殖戶出手的。一旦發生暴亂,趙長槍肯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所以,他一聽說養殖基地那些愚蠢的養殖戶竟然敢對趙長槍不利,二話不說,帶上幾個人就朝瓊樓鎮養殖基地風馳電掣開了過來。
路上,張立武還不忘給縣委書記宗偉陽打兩個電話,向他彙報了一下情況。
張立武只知道那邊發生了羣體性暴亂,還不知道事情到底發展成了什麼樣子,搞不好事情要鬧大,所以最好還是先向宗偉陽彙報一下的好。
宗偉陽得到消息後,也是一驚,心中暗罵那些養殖戶愚蠢的同時,喊上自己的司機和秘書,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縣委縣政府。
宗偉陽的司機是整個縣委縣政府車技最牛逼的,在宗偉陽的催促下,他幾乎將車子開飛起來。竟然愣是追上了張立武的警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風馳電掣一樣駛往瓊樓鎮的養殖基地,原本近三十分鐘的車程,兩輛車竟然只用了十幾分鍾就到了。
張立武將車開進養殖基地的院子,老遠一看現場就急眼了,這些人太囂張了,聽到警笛聲,竟然還不停下來。
氣急敗壞的張立武嘎吱一聲將警車停在人羣外圍,然後“噌”的一下便將腰間的手槍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