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咖啡還是熱的。
牛排吃了一半,紅酒才喝半瓶。
唐玉很難說清現在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就多愁善感起來了。
有時候唐玉想想就覺得很荒謬,如果說她現在陷入了愛河,河裡就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可她就煢煢孑立的待在河裡出不來。
她在不久前就發誓不再見陳京了,不再和陳京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剛剛纔見陳京一面,只有半小時,那些所有她自己給自己訂的誓言就灰飛煙滅了。
她還是無法將陳京的影子從內心抹去。
既然抹不掉,那一切就只能繼續下去,唐玉終究不想放棄見一見陳京的老婆,她就想好奇的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就能擁有陳京這樣差脾氣的男人?
“叮,叮……”
桌上的電話響起。
唐玉瞟了一眼來電,心中泛起一絲厭惡。
陸濤這個人,以前唐玉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厭惡的,但自從上次送花事件過後,唐玉見識了陸濤狹隘、嫉妒、野蠻的另一面,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太糟糕了。
人們之所以煩惱,一半因爲生存,一半因爲比較。
唐玉對陸濤的厭惡,就是因爲比較,陸濤也是嶺南才俊,頭上光環多得不計其數。
但是人比人,拿着陸濤和陳京比較,陸濤身上就沒有陳京的那份大氣和從容。
陳京做事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很客觀,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陳京的大度對天生小肚雞腸的女人來說,太具有魅力了。
唐玉長期跟蹤採訪鄰角,她對鄰角內部的爭鬥很清楚。
陳京和李國偉的矛盾,陳京和姜偉的矛盾,陳京和童小離的矛盾。在處理這些矛盾的時候,陳京不僅用了智慧,也展露了了不起的胸懷。
如不然鄰角班子內部這幾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又憑什麼被陳京“收編”。
唐玉不接電話,電話就“叮,叮”的響個不停。最後唐玉實在是忍受不住,她拿起電話就想掛斷。
但她腦子裡忽然轉個念頭,覺得陸濤這個電話來的時機有些奇怪。
自從上次不愉快以後,陸濤一直就沒和唐玉通過電話,今天爲什麼打電話過來?而且這個時機還是陳京剛好來粵州的時機。
她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什麼事情?”唐玉的語氣很冷,臉上不自覺就罩上了一層寒霜。
陸濤在電話中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道:“唐玉,你鍾情的那個姓陳的小子還真行啊,夜宿紅雲會所。竟然被公安局的例行檢查給查處了。我也以爲你唐玉眼光多厲害呢,找了什麼了不起的翩翩君子,原來也不過是個高級嫖客而已!”
唐玉一愣,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但旋即。她便冷笑道:“胡說八道!你亂說話可得講證據!”
陸濤哈哈一笑道:“證據?證據我當然有,我實話跟你講,市公安局馬隊剛纔就給我打了電話,他們剛剛查處了一批在紅雲會所從事非法勾當的官員,那個姓陳的官員車就在紅雲,人也在紅雲。他就在其中!
嘿嘿,他現在應該還在局子裡喝茶呢!”
唐玉微微蹙眉,旋即明白陸濤可能是搞錯了,剛纔陳京活生生的和自己一起吃飯,怎麼可能……
唐玉一想到剛纔陳京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然後毫無風度,丟下女生不管,直接就撒手離開了,走的時候連帳都沒接,不會是他朋友出事了吧?
想到這一點,唐玉不動聲色的道:“陸濤,你不要一天疑神疑鬼的。我唐玉喜歡的男人反正不是你這類型的,你又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閒事?好了,以後咱們少通電話,我實在是不想多聽到你的聲音!”
唐玉性格就是這般直爽的人,她嫉惡如仇,很好強。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人家陸濤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對陸濤即使有牴觸情緒,說話也斷然不會這般直接,唯有唐玉就是這個性子,她纔不管陸濤面子上有多承受不住呢!
陸濤在她的眼中,還真就不算啥!
說到權勢,陸濤有個有權勢的老爹,但是唐玉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這些年她跟有權勢的人打交道多了,她深諳權利的運行,真要是陸濤用權勢對付她,她會讓這小子碰個灰頭灰臉。
至於說金錢。
陸濤有大把金錢是不錯,但唐玉也不太缺錢,她對現在自己的物質生活享受很滿意,再往上走就是奢華了。
她很反感奢華,作爲一個傳統文青,唐玉總覺得一個人的裝扮要和其內在成正比。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就是更大的草包。
陸濤還有一點就是性格霸道,黑道認識的人多。
這一點唐玉覺得就是個笑話,陸濤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實本質上就是個小白臉,唐玉一聲喝,這小子整個就傻了,站在那裡不敢動。
她甚至覺得陸濤還趕不上陳京的膽量,陳京斷然是不怕唐玉的叱喝和警告的。
真要我行我素,陳京比陸濤都強,陸濤那頂多就算是欺軟怕硬。
陸濤將電話硬是狠狠的摔掉了,他心中起初嫉恨陳京,現在連唐玉都恨上了。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自己的斤兩,還當自己真是了不起的公主了,陸濤暗暗發誓,等對付了陳京,一定得讓這女人好看。
他媽的婊子不識擡舉,自己會有辦法治她的。
陸濤心中惡狠狠的想,他馬上又打電話給公安局馬隊長。
他剛纔跟唐玉打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搞清楚今天公安局的行動真正有什麼收穫,只知道今天逮住了幾個官員,其中有人體態相貌和陳京相似。
另外,陳京的車停在紅雲,綜合這兩條信息,陸濤判斷陳京應該是出在那幾個官員之中。
他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唐玉,就是想給唐玉潑一盆冷水,讓這女人腦子清醒一些,最好是讓她失望、痛苦一次,那樣他也消消心頭恨。
可他沒想到唐玉不僅沒清醒,反倒回頭把他臭罵一頓,而且還放出了狠話。
陸濤現在是惱羞成怒,把所有的恨都轉到了陳京身上,他就要先把陳京搞臭,讓這小子滾回楚江去,或者乾脆就在政壇混不下去算了。
可是等陸濤跟馬隊打電話的時候,對方卻十分肯定的告訴陳京,今天逮到的人中,沒有一個叫陳京的官員。
得到這個回答,陸濤差點跳起來。
他下了大功夫對付陳京,爲此他還專門請了道上的人做跟蹤,今天的事兒是事先踩好了點,方方面面都弄妥當了,怎麼還是沒能找到陳京的破綻?
他本想逮個現行,把事兒……
“叮,叮!”
就在他發火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
他一看來電,對方是馬老四,他一下從椅子上豎起身來,抓着電話就臭罵道:“馬老四,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你他孃的提供的什麼……”
他話說一半,電話那頭就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陰陰的聲音道:“陸濤,你小子長進了啊,敢跟我玩陰的了,我跟你明確講,我要玩死你,你信不信?”
陸濤一愣,旋即他聽出對方的聲音赫然是沈北望,這傢伙可也是嶺南頂級的公子哥兒。
沈北望和陸濤不同。
陸濤有個高管父親,沈北望到大陸發展卻完全靠自己的打拼。
沈北望的爺爺瀋海是香港黑道第一人,沈北望身上的江湖氣息也相當的濃。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乾的事兒,黑的白的都沾邊,黑的相對沾得多一些。
沈北望不像其他的公子哥兒,他不僅性格強悍,他自己衝殺在一線也是一把好手。
這樣的人很可怕,因爲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線,而江湖傳言,沈北望十幾歲就跟隨瀋海打天下,那個時候他身上就有命案,可見瀋海培養後代的手段也是相當血腥的。
沈北望能鬥,能打,關鍵是他更有一顆靈光的腦袋,這些年他在嶺南搞的項目多,漸漸的也就闖出大名氣來了。
陸濤平常縱橫嶺南誰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對沈北望他忌憚幾分。
不過沈北望卻瞧不起他,兩人有過幾次小的矛盾衝突,今天陸濤搞的動靜太大了,終於讓他按耐不住給陸濤打電話了。
陸濤乍一聽到沈北望的聲音,他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沈北望被讓他尷尬太久,他又道:
“陸濤,馬老四在我的手上,這小子不長眼,我會想辦法廢了他,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北望,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陸濤可一直對你是客客氣氣的,你不能夠聽信其他的一面之言啊!”陸濤急忙道。
沈北望話不多,輕輕的哼了一聲,便將電話移開。
旋即,陸濤電話裡面就傳來了馬老四等幾人哭爹喊孃的聲音:“陸少,你得出頭救咱們兄弟啊,咱們兄弟可都是替您賣命呢!你想想辦法,讓沈少放過我們吧,你行行好,我馬老四出來後一定有厚報……”
在電話中馬老四的聲音已經成了哭腔了,江湖大哥的風範哪裡還有半點?
陸濤心裡實在是煩得不行,啪一下掛斷電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蠢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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