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朗酒店總佔地面積應該上百畝,高聳如天的酒店主大樓剛剛竣工。
大樓矗立在楚城最繁華的大街上,異常的耀眼,將周圍的一幢幢高樓都比了下去。
陳京走在酒店的貴賓休閒區,休閒區的花園都是中式的園林,假山亭榭,亭臺樓閣,唯一融入了西方的元素,就是在園林中穿插進了寬闊高標準的汽車道路。
這種感覺就像是切割了的江南風情,有些殘缺不全,但是意境卻又有不同。
呼吸着新鮮空氣,徜徉在這花園式的院子中,陳京很放鬆,一天工作和應酬的勞累,在此時得到了完全的釋放。
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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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歐朗酒店開業,在酒店主樓外面馬路兩旁,停車場、迎賓區,到處張燈結綵、彩旗飄飄,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陳京漫步走出來,靠近主樓的時候,他依稀能夠看到主樓門口車水馬龍,各種豪車雲集在門口,酒店的迎賓熱情的迎客,景象很繁榮。
忽然,陳京皺了皺眉頭。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莫名而來,他猛然回頭,他一眼就看到了主樓後面有一座小花園。
小花園中間的綠油油的草坪被佈置成了一個臨時的會場,會場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一個個都是衣着光鮮的,男士風度翩翩,女士風情萬種。
黑壓壓的人羣圍繞着一個主席臺站立,主席臺上矗立着一個發言席,發言席後面站着一個人,她手上拿着發言稿,一手捏着麥克風,眼睛正怔怔的往自己這邊看過來。
陳京和其對視一眼。
他只覺得腦袋中“轟!”的一聲,他整個人就像一臺失去動力的機器一般,完全石化。
他睜大眼睛看着那個人,腦子裡空白一片!
她?
金璐!
那在發言席後面站着的。穿着一襲紫色風衣的、風姿卓越的女子,那一張臉,不是金璐是誰?
陳京往後退了一步,嘴脣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的身體有些發抖,他難以置信眼睛所看到的這一切。
站在歐朗酒店主席臺上講話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金璐?
金璐又會和歐朗酒店有什麼關係?
而此時,主席臺上,正在講話的歐念菁也呆呆發愣,她怔怔的看着休閒中心樹蔭的位置,臉色變得極其蒼白。
她的助手小芳不斷的在背後提醒她。可是她依舊置若罔聞。
集團老總的講話,這麼多人聆聽,講話卻戛然而止了,而講話人變成了如木雕泥塑一般在發癡發傻,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很快,下面的人就一陣騷動,齊齊回頭看向歐念菁眼睛盯着癡癡發愣的方向。
那裡什麼也沒有,只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淡淡的背影……
無數疑問在衆人心中升起。歐念菁怎麼了?她是在看什麼嗎?
就在所有人心中出現疑問的時候,更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呆若木雞的歐念菁忽然將講話稿隨手一扔,快步走下了主席臺。她的座駕就停在旁邊不遠的位置。
她鑽進車中,發動汽車風馳電掣就那樣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歐朗集團的歐總這是唱的哪一齣?講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丟下了所有的員工和來賓,駕車就那麼跑了,她是幹什麼去了?
而現場好事的記者卻一下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了起來。
有身手敏捷,反應迅速的記者已經駕車跟在了歐念菁車的背後。
而其餘沒跟上的記者也不再吝惜膠捲,開始瘋狂的閃燈,場上衆人驚訝的神情,歐念菁行色匆匆。甚至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甚至最後汽車風馳電掣消失的那一剎那,都沒有逃過記者們的閃光燈,全部被紀錄了下來。
瘋狂的駕駛着汽車,歐念菁衝上了大街,大街一片車海人海。這茫茫人海之中,她哪裡能夠再找到剛纔那個影子?
她駕着車,一遍又一遍的沿着出入歐朗酒店的這幾條街道逡巡,她的眼睛用心的注視着周圍兩邊的車和人,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個人的影子了!
天空中開始飄雨了,歐念菁的眼淚隨着雨滴嘩啦嘩啦的往下流,她嘴脣發抖,手也在抖,但是她依舊還在木然的駕駛着汽車在沿着附近的街道轉圈,一圈又一圈,彷彿是墮入了某個輪迴一般,永無休止!
那是陳京!
絕對是陳京!
歐念菁百分之一百的確定剛纔那個人就是陳京,因爲她分明感覺到了陳京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臉上的難以置信,然後陳京一直就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慢慢的後退。
那一刻,陳京眼神中所散發出的那種迷茫,驚訝甚至隱隱有些恐懼和害怕,讓歐念菁的心頃刻崩潰。
“京啊!你在哪裡,你……”歐念菁的內心在吶喊,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她就是金璐,沒錯,歐念菁就是金璐……
“金璐,金璐?”
陳京腦子裡面金璐的影子如放電影一般不斷的浮現,然後又隱去。
第一次見金璐的時候,金璐給他的那種驚豔,兩人第一次談話、第一次牽手、第一個吻、第一次浪漫,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朝夕相處,耳廝鬢磨,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在陳京眼前浮現了出來。
他的思路有些凌亂,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他卻毫無察覺,依舊就那樣木然的走着。
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個場合,這種情形下見到金璐。這樣的見面太意外了,他百分之百的確信,剛纔那個女子,一定就是金璐無疑!
歐朗酒店集團?
金璐不就是那天的歐念菁嗎?
陳京心中豁然,一顆心卻漸漸的下沉,變得冰涼冰涼!
這麼多年,金璐一直都說自己在沿海打拼,做的是酒樓生意。
可是現在,她卻是著名國際酒店集團的董事和大中華區總裁,這樣身份華麗的大改變,還有改名換姓的種種,這一切讓陳京都覺得特別的陌生了!
真的是金璐嗎?
在陳京的腦海中,金璐還是那個生長在澧河,整天對自己百依百順,依偎在自己懷中小鳥依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可是今天看到的那副面孔。
穿着紫色的長風衣高貴而嚴肅,在數百人的矚目之下,侃侃而談,那種犀利和幹練,那份高貴和冷豔,陳京又怎麼能將這個女人和一個在山旮旯里長大的女人聯繫起來?
雨越下越大,陳京想從兜裡掏出一支菸來抽,等他把煙掏出來,卻發現煙盒已經被水浸透了。
他走進一家路邊的小店,從口袋裡掏出被水弄得溼漉漉的錢,在老闆娘一臉迷惑的注視下要了一包煙。
他拆開煙盒,門外一輛深紅色的轎車悄然而過,車中的女人的眼光投進了小店,卻沒有見到站在暗影中的陳京。
陳京點着煙出來,一輛的士正迎頭過來,陳京衝的士招招手。
“去三江魚館!就跟着前面那輛紅色的車走,到第三個紅綠燈的位置右拐一直走就行了……”
……
淋了雨,陳京睡在牀上高燒不止,他腦子裡面盡是夢。
他總夢見自己在澧河的那幾年不得志,夢見自己被澧河林業局長林中則整得死去活來。
他又夢到了金璐,夢見金璐笑眯眯的挽着自己的手,兩人走在一座臨崖的石橋上,石橋坐落在羣山之間,兩邊的高山巍峨雄奇,漫山遍野都開滿了映山紅。
那樣的景色美極了,又浪漫極了!
可就在陳京笑眯眯的準備去吻身邊嬌俏的人兒的時候,金璐臉上忽然露出了詭異的一笑,手上一用力,將陳京一下就推下了懸崖。
陳京癡癡的看着金璐,眼神驚恐,金璐臉上卻露出了極度驕傲冷豔的笑容。
陳京“啊……”的一聲驚呼,豁然驚醒,才知道自己剛纔是做了一個噩夢。
他喘着粗氣,只覺得頭疼欲裂,上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得溼透了。
他悉悉索索摸着將燈打開,從牀頭櫃的煙盒中拿出一支菸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還沒吸入肺中,便覺得胸口一陣灼痛。
緊接着就是無盡的咳嗽,他劇烈的咳嗽,整個人彎得像蝦米一般,整個人痛苦到了極點。
頭髮燒、鼻子堵住了,咳嗽止不住,在牀上輾轉反側卻難以入眠,即使偶爾能夠入睡,一睡着立馬就是做噩夢。這樣的折騰,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陳京就這樣生病了,病倒了!
陳京生病,驚動了一家人,鍾秀娟給他尋醫問藥,姐姐、妹妹攜家帶口過來探病,還有大伯一家人,姑姑一家人,只要知道這件事的親戚都過來探望他了。
探病是一方面,以這個機會爲由頭來增進兩家關係恐怕纔是真正的意圖。
陳京現在出息了,誰不想能和他走得近一些?親戚之間更是如此了,平常不多走動,親戚感情也就淡了……
陳京還聽聞,連石敬瑭就打電話過來問了病情,提起石敬瑭,很自然就讓人聯想到石英,陳京緩緩的搖了搖頭,心想那次幸虧是出了狀況,要不然還真是天大一個麻煩。
感情這種東西,的確不宜太多,有時候不堪承受之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