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看,西北角一片黑暗,啥都瞧不清楚。但確認了敵人方向,下一秒就可以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地點了。
於是大家扭頭對西北角瞟過一眼就紛紛匍匐在地,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大鼎的後面。
鼎身的寬度將近一米,四個人,擠擠勉強能擋住身體。
我摟緊了方冰容,靠在鼎身上,長舒口氣,同時喃喃說:“妹子,真是嚇死我了,這你要是死了,我豈不成了大罪人。”
方小妹在我懷裡一擰帶。
“哥,謝謝你,但你救完人還摟人不放,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呃……
經小妹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敢情我兩條罪惡的小手臂一直沒離開冰容妹子的纖軟小腰兒。
緊緊地、狠狠地、一絲不放鬆地摟。
我漲紅了個臉,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這不擔心你嘛,行了,對不住了。”說話我就要把小妹從屈身委坐在我大腿上,變成扔一邊兒去。
小妹又嗔怪:“哥,你想讓妹子被亂箭射死嗎?”
呃……
我一甩額頭三尺黑線,咬了咬牙,我真真無語了。
祝老道鬼頭鬼腦地朝外瞟了一眼,又扭回呲牙跟我說:“不要臉的男女,都啥子時候了,還打情罵俏,哼!老夫都看不下眼了。”
老三附和:“就是!要不,我跟老道給你倆騰個地方?完事兒雷子你擱這兒來個‘墟震‘。”
老三話音方落,嗖!叮!
一枝鋒利弩箭,釘在距離他大腿不到半米遠的地磚上。
我和冰容見此,雙雙幽嘆:“報應啊!報應!”
老三哼了一聲,一伸手抓了箭,對箭咬牙發狠不語。
這時,老道扭頭說:“瞧見沒,西北角,那兒有個窟窿,好像是被人剛打開的,窟窿後邊,有個人腦瓜子。”
我一怔:“黑咕隆冬的,你能看清?”
老道嘿嘿:“法眼吶!”
我被一語點醒。
對嘍,法眼!法眼的工作原理,有點類似紅外線,雖然不能穿牆而過,可是它可以無視光線,直接看清楚目標。
聽了老道指點,我閉上眼,鬆開摟小妹的手臂,欠了個身,把腦瓜子搭在老三肥厚的肩膀上,抻了抻脖子,往外小露半個腦門兒一瞅。
好嘛,果然如老道所說。
大廳的牆壁打造的就沒有來時機關那麼精密了,這兒的材質不是大理石,而是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大塊石頭。擱西北角呢,那兒是一堵大概二十多米高的厚牆。眼麼前,約摸離地十二米高的地方,讓人給捅了一個供一人進出的窟隆。
我估摸最早,斷腿兄就是擱這個窟窿鑽進來的。
想來,斷腿兄也非尋常人,十二米高,跳下來,腿沒折,他也算是強悍了。
窟隆後依稀有光影晃動,能看得出,不是一個人擱那裡邊呆着。
瞟清楚了目標,我收回腦門子。
嗖!
又一枝小箭,叮,差那麼一點,就釘我腦袋上了。
真狠吶!
我扭頭瞅了眼老道說:“老祝,咋整,要不你弄個符試試。”
祝老道拉臉:“符用來對付鬼兇靈煞之類的玩意兒有用,對付人類,得靠武力!”
我無語了。
就我們這裝備,武力,呵呵!秒死的貨!
正愁吶,老道眼珠子一翻說:“哼,古人云,攻城爲下,攻心爲上,且看我以計誘之。”
說了話,老道抖起嗓子吼道:“喂!兄弟!哪個道兒上的?咱家是路過此地,若是以往彼此不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豈不快哉?”
吼完了。
三秒後,西北角出動靜了。
—%¥……%¥……¥%……
呃,你妹兒,這哪國語言吶,哪國的呀。怎麼聽上去,嗡哩哇啦的,講的是什麼呀?
老三聽了,擰眉毛想了想說:“哎喲,我聽着耳熟,這,這不泰國話嗎?”
泰國話?
我:“你確認。”
老三認真:“沒跑兒了,去年我們組織泰國旅遊,當時去看人妖,我還特意花錢摸了摸呢。對,我記得,這就是泰國話。”
我大詫:“你花錢,摸人妖?”
老三伸手一捂嘴:“呃……這個,這個……嘿嘿。”
冰容妹子嫌棄地瞥了老三一眼,使勁挪了挪小身板。
我則仰頭長嘆口氣,三兒啊!你的節操!碎了,妥妥兒地,碎了。
老三節操這邊兒剛碎。
西北角又有動靜了,不過這次非弩箭,而是一個人類。
只聽到撲通一聲,我扭頭,一探,好傢伙,一個瘦小乾枯的人類,貓腰,穩當落地上來了個前滾翻,隨之賊眉鼠眼地四下打量。
這位掉下來後,又一招手,上邊,嗖嗖,跟着又蹦下來兩個一模一樣瘦小乾枯的漢子。
不久,打從上邊順下來一繩兒,然後我就看到,一穿了黑色衝鋒衣,戶外褲子外加運動鞋的高挑長髮小妞兒,擱後背背了個大旅行兜,順繩子,正往下溜呢。
老三跟我一起看的真切,這傢伙沉不住氣,吭哧一聲要衝出去。
我果斷勒頸攔之。
不出所料,幾乎在老三要動的同時,嗖!一根小弩,又奔我們來了。
叮!正好打在大鼎上,跟老三腦瓜子就差兩公分。
“我的眼睛,眼晴!”老三忽然低頭揉眼。
我拉了他問:“怎麼了?”
“他大爺地,讓火星子給閃了!”
長髮小妞兒安然降落,這時下邊人已然人手一把弩弓,端起來,警惕地盯着我們藏身地方。同時上邊,哧溜,又有一男性人類下來了。
形勢不妙啊,對方四男一女,我們三男一女,並且對方手上有武器,這極爲不利呀。
怎麼辦?
符是給鬼用的,人類目前用不上,這會兒就得拼打架了。
我腦子一轉,瞅了眼老道。
老道正用打架我不熟,鬥毆是你強項的眼神兒望着我。
好吧,我來。
“大印帶了嗎?”我壓低聲音問。
“帶了!”
“快給我。”
老道麻利掏出道家執法大印遞到了我手上。
這玩意兒,全是銅造的,倍結實。我接過大印,伸手給老三外套扒了將袖管子打了個死結,把大印扔裡,又給老三身上背的尼龍繩解下來,捋過一頭兒,繫住了衣服的另一個角。
妥了!
老三驚詫:“雷子,你還會這手,行嗎?”
我咧嘴一笑:“你問行嗎?告訴你,小時候,哥就拿這玩意兒打過耗子。”
說完,我一轉身。不遠處,三個先下來的人類,正呈品字狀,端了弩,一步步地奔我們慢行。
後下來那一男一女,正擱原地方收拾繩子,同時對着豬魁銅像比劃說着什麼。
我心中一動。主意有了。
“三兒,冰容,我現在急需一個炮灰,你們誰來。”
“啊!”
兩人齊驚訝。
時間不多,我又瞟了眼無限接近的三個人,我壓低動靜說:“我需要一個人跳出來分散對方注意力,然後找機會放倒一個,再順便拿到武器,幹倒第二個。但是,這個過程中,那個用來分散對方注意力的人,有可能會受傷。”
老三咬牙,做了下激烈的思想鬥爭:“我……”
誰知老三一個我字沒出口說利索,冷不丁啊!我就見祝老道跟失心瘋似的,嗖一個從鼎身後躥出來,同時大喊:“哈哈哈!道爺我在此,小的,有本事朝道爺來呀,你們來呀,打我呀,你打我呀!”
不得不說,祝老道在這方面是個天才。他閃出去,這麼一喊,瞬間吶,不僅那三個人,包括那一男一女在內的注意力全都讓他給吸去了。
妥了!
我一瞟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弩弓漢子,握住繩子靠近衣服的一端,原地站起,旋身擰胯,原地就轉了三個圈兒。
趁着沒轉暈,我一瞅對方位置,手上一鬆,走你!
嗖!
裹了道家大印的衣服,猛地飛了出去,轉眼,砰!正中四米外那位兄弟的腦門!
在此,我必須說一聲,我沒有開掛。這跟我的國術功夫一樣,我恍惚記得,我的確玩過這個流星錘,並且,我還用它打過耗子。我依稀記得,有人教過我這東西怎麼用。
流星錘,注意的就是,手,眼,身,步。
手抓繩要不緊不鬆,眼要跟手一起準確到位。勁全在身上,胳膊,手腕不能用勁。要用身上的腰胯勁,把錘蕩起來,甩出去。而步子則要輕,並且要根據地勢,運用,滾,翻,這樣的姿勢,隨時做出調整。
一招得手,不能再站在原地當箭靶子了,我就地朝前一滾,同時,把繩子一收,再貼地一蕩。
嗖!小箭幾乎擦着我鼻尖掠過去,好像給我鼻頭都蹭掉塊皮。
與此同時,我聽到祝老道吼了!
“嗷啊!”
就是這麼一聲!
文字無法描寫出這一聲的氣勢,但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是正宗的虎豹雷音。這一嗓子喲,吼的大廳裡的火苗子都是一搖。
沉悶的迴音,鑽到耳朵裡就好像這大廳來了只老虎似的!
深沉,凝重,且極具強勁的爆炸力!
這一吼,吼的我心神都跟着一蕩。但很快,我守住心神,握住繩子,原地蕩了一個大圈,對準一發愣哥們兒的後背,砰!
中了!
啊……
老三殺出來了。
這貨,跟頭黑瞎子似的,瘋了一般的遁出。
而當老三殺出的同時,那位距離祝老道最近的人,已經被老道伸手給放倒。
遠處,伴在長髮妞兒身邊的漢子,則正在給弩弓裝箭。
漢子距離我們很遠,流星錘夠不着,萬一箭上去……
好了,現在沒事兒了。
我們威武的老三已經搶身出來,在地上撿了把弩弓,端手裡,對準了遠處的漢了。
“繳弓不殺!快投降,不然三爺我射死你。”老三端弓,虎臉,怒吼!
對方一下子愣住,先是停止手中動作,但轉眼,那貨突然在嘴角擠出絲壞笑,然後,又從容端弓上箭。
老三一愣,我也一愣。半秒後,我才發現,好吧,老三手裡的弩弓壓根就沒裝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