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子笑的很詭異,瞧模樣兒就好像我跟他認識,並且是老朋友一般。
可關鍵我壓根不認識這貨呀,這老傢伙……
我又仔細瞅了兩眼。
結果,不瞅還好,這一瞅,他居然奔我們過來了。
我們離的本就不遠,他這一走,轉念間人已是來到了亭子旁。此時,陳教授剛好將照片收起,擡頭一看來人,兩秒後,他欣喜地叫了一聲:“楚老!”
老頭子呵呵:“哦,哦,小陳吶,小陳,這都幾年沒見了。上次,記得你還到我們學校做過一個關於文物搶救保護的報告來着,哎喲……這一晃,好像都有三四年了吧。”
陳教授樂呵呵地回:“是啊,是啊,這一晃好幾年了,楚老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年輕。”
“哎喲,不行了,你看看,我這腿,腰,都老了,不中用,不中用嘍。”
我和小暄起身,看着這倆老頭子擱這兒賣了一會兒老。
然後,倆叫獸齊扭頭,一起拿老氣橫秋,指點晚輩的目光瞅我和小暄。
我在心中冷然一笑,讓眼神用;少年書生,劍指江湖的凜然傲氣回敬。
兩老頭兒瞬間一笑,相視哈哈,接着陳教授瞅了瞅我們,又看看新來的老頭子,然後他說:“楚老,這二位,你們……”
楚教授說:“小陳,他們是……”
得嘞,還是我自個兒介紹吧。
於是,我搬出師門,我乃XX大學,前來此地旅行度假年青小教師一枚。
聞言,陳教授眼珠子一轉,隨之驚呼:“哎喲,楚老,這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嗎?”
好吧,倘若沒什麼差錯,這位楚教授,應該就是梅仁軍提到的那個‘楚教授’嘍。
想不到,這剛聽人提起過,轉眼功夫,居然就擱這麼個地方相見了。
同樣我也想不到,暗中策劃了這一切,心狠手辣程度直追歷史那幾大超級狠人的楚教授,居然會是這麼和藹的一個老人家。
是的了,你看他的五官,氣場,膚色,眼神兒。無一不透着飽滿的學識和儒雅風度,以及悲憫天下的慈悲胸懷。
因此,我覺得那句話得改一改了。以貌相粗人易,以貌相得道之人,難上加難。
眼下,楚教授正用一對溫和眼珠子打量我和小暄,然後他恍然說:“哦,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那個……對,小於說過叫什麼來着。”
我微笑說:“姓雷。”
“對,對,很厲害的一個年輕心理輔導員,小雷,哈哈,你好,你好。”說了話,楚教授伸出了他保養很好的老爪子。
我伸自個兒大嫩爪子,跟之握之。
這一握,我立馬感覺出不對勁了。
老傢伙的手掌皮膚下,居然像包了一團水似的軟的嚇人。
正常情況下,我們跟人握手,甭管對方手掌多大,多麼嬌小,你總能感覺出皮膚和肉下邊的骨頭。
可我卻感不到一絲骨頭的存在。
這說明什麼。老頭子是個軟骨頭?無骨之人嗎?
非也。
這個,放在內家拳裡,就叫練出了化勁兒。
而在
道家丹道一脈的修行功夫裡,有個別家還稱之爲,皮包汞。
那意思,就是說,皮膚底下,好像包了一團的水銀。
其實,上述全是一種錯覺。而錯覺產生的根本在於,我們跟其接觸的時候,對方皮肉會自行產生一種勁道,從而抵消了我們的正常觸感。
通常情況下,一個人感受到外力後,受力的皮膚和皮下肌肉會根據外力的大小產生不同反應。
比如,輕的外力,磕碰一下,我們會無所謂。
重的外力,打,砸,我們的肌肉,皮膚會在瞬間緊繃,神經產生信號傳遞大腦,接着大腦產生指令,我們會無意識地做出閃避等動作。
這都是正常人的行爲。
而這個楚教授呢。他的皮膚,肌肉在感受到外力後,會無意識地將外力給化解了。
至於化解外力的方法,則來自於肌肉在瞬間做出的一系列調整。
當然,楚教授的化勁功夫應該只是入門,尚還沒有達到太極老大楊露禪前輩的境界。
楊前輩是什麼層次,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鳥不飛。
即鳥在手掌上,都着不到一點的力。
那個,即是把身體給練‘虛’了。外界根本着不到一丁點的力在上面。
到了那個層次,我們要是跟他握手,就會感覺握不住。
也就是說,一搭手,你就感覺手裡空落落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老頭子不是一般人吶,搭了手,我就明白,這人道行比我和小暄都要高。
握手時間很短,只有那麼零點幾秒,唰的一下子很自然地鬆開。
楚教授這時往後仰了下身子,擡頭仔細打量我說:“年輕真好呀,像我們這把老骨頭,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還能有幾年的活頭兒呀。對了,小雷啊這位小女孩兒,她是……”
我正想驕傲地厚着臉皮說,這是俺地女朋友時。
小暄搶答了。
“你好,我是他同學。”
小暄回答的乾脆利索,絲毫不顯拖泥帶水。
楚教授:“哦,同學,同學好哇,同學的感情最真了。那個,小雷你報到了嗎?”
我微笑:“報到了,領到房卡了。”
接下來,我又跟楚教授扯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末了教授說讓我們好好休息,然後這幾天,盡情投入在這山莊附近放鬆地玩一玩兒。
再然後,就道了別,我一直目送楚教授拄個柺杖,一步步顫歪歪,小心挪進了酒店的大堂。
裝的真像呀!
老頭子給人感覺,好像一個三歲孩子都能把他給放倒。可實際上,這老傢伙可以在瞬間秒掉三個一身大肌肉疙瘩的成年壯漢。
並且,那還是在他空手的狀態下。
因爲,道家講,至柔爲剛。內家拳也是一樣,只有柔虛到了極致,身體纔可以釋放出比鋼鐵還要猛烈的強悍打擊力。
目送過楚教授離去。
陳教授冷哼了……
“哼!老狐狸精!”
咦……
我和小暄同時把目光對準了老陳。
陳教授推了下眼鏡,冷然說:“這老傢伙是
個歸國的老華僑,回國後,給他現在待的那個大學捐了一大筆錢,就混成了一個名譽校長。哼,人模人樣兒的,可別人不知道他老底,我知道。”
我好奇問:“他老底是什麼?”
陳教授:“這老傢伙,專門替歐洲一些什麼皇室貴族財團啥子的,收刮咱們祖宗留下來的寶貝!他的做法是,以公家名義搞到手後,再找人仿一個一模一樣的,然後把真東西偷摸運去海外,以此賺取海量的錢財。”
我微驚了,然後我說:“那,怎麼就沒人查呀。”
陳教授冷笑:“古董,磚家。古董離不開磚家。因爲,只有磚家說它是古董,它纔是,磚家說它不是,它就一文不值。這裡邊,磚家是人,而只要是人就有缺點,就有病根兒。抓住缺點,找了病根,再用上財力,磚家就是你的人了。”
“你讓磚家說什麼,他就會說什麼!”
“所以,磚家會指着假的,說這是真的。又會指着真的,輕蔑一笑說是假的。真真假假,除了當事人,外人看的就是兩個字‘糊塗’!”
小暄聽罷感慨說:“這就跟那個古時候的故事一樣,三人成虎。三個人假說集市有虎,於是就真的有人信了。放到古董上,倘若一件東西,十個專家說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嘍。”
陳教授:“沒錯!所謂,盛世遠古玩,亂世找古董,就是這個道理。”
我一聽問:“這個……”
陳教授微笑:“只有亂世,那些真東西纔沒人看,沒人管,才能想辦法巧取豪奪。同樣,也是亂世,更加沒有人挖空心思,去炒什麼古董了。正因沒人炒,往往纔可能有真東西露出世面。”
講到這兒,陳教授又搖頭笑了笑說:“現在呀,倘若有錢,誰買古董,誰傻逼!”
我和小暄等叫獸白話完了他的古董經。
我倆一起逼近他,然後,我問:“說吧,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陳教授微張個嘴,愣了愣:“這,這古董說的好好的,怎麼,怎麼就轉了呢?”
我狠狠:“我們沒錢,也沒心思收集那玩意兒,說,你幹什麼來了。”
陳教授苦臉:“這,這可怎生說是好呢,這……”
老傢伙正糾結呢。突然,亭子外邊傳來一陣腳步音。然後我看到兩個打扮很高貴大氣上檔次的年青人走進來:“陳老師,怎麼了,還有,你們是什麼人吶。”
來者不善。
我和小暄不想惹麻煩,就對陳教授說:“行了,陳老,回頭咱們再聊啊。”
說了話,我拉了小暄閃人。
我倆低了頭,沒說話,一路疾行,進到酒店,直接就去了房間。
我沒到自個兒那屋兒,而是陪小暄去了她房間。
嗖嗖嗖,到了門口,我拿房卡替小暄把門開了。
妹子推門,突然,她咦了一聲,轉身擡頭冷眼對我說:“我記得,這好像是我的房間耶,你進來幹什麼?”
我滿臉堆笑:“那個,不是,服務員說的古怪,我擔心……我去,哎呀我去!”
之所以驚訝,是因爲,我突然就看到,小暄身側,悠悠地掉下來了一張符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