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人命要緊,我問謝雪峰:“那六個人,是讓村民給關起來了,還是怎麼地?”
謝雪峰沒說話,只是不斷搖頭。倒是鄭海倫搶着回答了:“他們,在,在那村子裡,拜了大仙做,做師父了。那個大仙說他們前世都是來自什麼……什麼星球的靈魂,這次是到地球來了結因果,一旦因果了卻,就要隨大仙,回到那個什麼星球。”
我聽了微微一怔,咦,這大仙手法不一樣哦。
恰在這時,兩老道掐完了,正立我身後聽呢,見我發愣,祝老道嘿嘿一笑說:“媽蛋,這妖靈也他大爺地知道與時俱進了,知道跟那些小年輕白話,什麼神仙,他們不聽,於是就開始扯什麼靈魂,外星球了。”
謝雪峰和鄭海倫了老道的話都是一愣。
老道也不解釋,只好言對這倆人說:“你倆,先將就擱這歇着,要是擔心山上潮,就走到停車地方,鑽進車裡歇着。”
謝雪峰迴:“我們不敢,我們,我們就在這裡吧。反正現在天氣也不是很冷。”
祝老道點了下頭沒說話,伸手拉我,跟祁道長一起,拐到了一邊說話。
到了地方,我問祝老道:“什麼妖靈與時俱進,它說的這個,好像它是外星人吶。”
“呸!外星個粑粑!”祝老道啐了口唾沫。
祁道長忽地一擰眉:“咦,道友,你說這外星,莫不是天人下凡了。”
祝老道瞪他一眼:“邊兒呆着去!沒輪到你說話呢。”
祁道長:“好,道友,我且不與你計較,我且行周天功夫,待功力恢復,再與你證個高下。”
說了話,道長找了個塊草地,撲通一屁股坐下,盤了兩腿,結龍虎印,自顧打坐。
祝老道瞪了道長一眼:“行吧!死人妖老道!全真道出來的都這德性,不男不女,練來練去,把JJ都練沒了。哼!”
罵過祁道長,祝老道又悄聲跟我說:“兄弟,瞅見沒有,這屯子擺明是讓一大妖給控了。”
我不解。
老道又說:“這個大妖,我估摸比你之前收的那個豬魁還要厲害幾分。”
我問:“爲何?”
老道沉聲:“咱捉妖誅鬼這行當裡有個不成文規矩,就是鬧騰越兇的妖呀鬼呀,其實越好收拾。因爲它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就彷彿……”
老道眼深沉,瞟了天空低低說:“那天上的流星,雖璀璨,但稍縱即逝。”
我哆嗦,這也能詩意,這也能抒情,道爺,你不寫詩,文壇又少了顆明星啊。
老道繼續:“麻煩的就是這種,陰沉,不露聲色。輕易不傷人命的主兒。”
“知道它們爲啥輕易不傷人命嗎?”
我不解。
老道:“是因爲它們窺探到了因果天機,知道每個人身上都繫着因果呢。一旦弄死個把人,它們沾了殺劫,可就沒辦法再修行了。”
我問:“那它們……”
老道:“它們誅的是心!以妖禍心!這個,纔是最可怕的。不對,這個也不是。最可怕的是,一旦我們惹了它,它不想修行了,它想玩個玉石俱焚,那就是一場滔天殺劫呀!”
老道繼續:
“其實,我們一行人剛進山,那大妖就知道我們來了。所以,它一直派了一個蛇羣跟在我們左右,看我們的動靜。最後,蛇羣現身,那就是此妖物給我們的一個警告。包括那倆娃子肚子裡的蛇胎,那胎害不了人命,但卻能讓人噁心,害怕,驚恐到極點。”
“但上述,都還只是嚇唬人,真正的殺招是悶驢。那小子擺明讓妖靈給拐了。然後,妖靈會將悶驢做最後的殺手鐗。一旦它想跟我們同歸於盡,就會附在悶驢身上作惡!”
“哼!悶驢身上有很硬的橫練功夫,雖比不上碎八重,但他要作起惡來,一時恐怕真沒人能擋得住。”
我聽了祝老道一番講解,真心感覺這妖靈,絕對是個高智商的存在。
一步步的棋,走的極其精準,又恐又嚇,接着再迷惑人心。比如,謝雪峰那六個夥伴,他們身爲現代高逼格的小青年,接受的大多是西式文化。所以,跟他們扯鬼神仙魔,小青年本能就會產生排斥感。
但如果,稍加變通,單純說靈魂,說宇宙,說外星人……
呵呵,那就合了對方胃口,一忽悠,一個準兒!
並且,如果再加點味精,跟小青年們談談科學,發明,電磁,量子物理。我了個擦,無敵了!
想到這兒,我一咬牙對祝老道說:“老道,不行咱擱法眼鎖了它,直接給丫滅了。”
老道冷笑:“你以爲,我沒想過這法子?方纔,那妖靈附上女娃子身,跟我們叫喊挑釁的時候,我就拿法眼觀了。媽蛋!那貨肯定通曉一定的道法,它在法眼裡居然顯不出形來!”
噝……
我倒吸口涼氣。
“這也行啊?”我問。
祝老道:“你以爲呢?法眼只是比普通拙眼稍微高那麼一個層次的……力量吧。民間,有的也叫陰陽眼,有的人天生就有。所以,這個不算什麼大本事。因此啊……”
我說:“怎麼辦?”
祝老道說:“那貨,只有在附身和離身的一剎那,能稍微顯一點形出來。我看過,那是個道行很強的東西。是以,我們現在得低調行事了。不然,恐會傷及無辜啊。”
我咬了下牙:“忍嗎?”
祝老道:“不忍怎麼辦?它手裡,現在可是攥着全村人的性命啊!這事兒,也不是沒有過。哼,剛建國那會兒,江西就出過這麼一檔子的事兒,砸廟,砸來砸去,死了上百號人……行了,不多說了,咱們忍字爲先,見機行事吧!”
最後,祝老道告訴我,妖靈擅長的是迷惑人心,並且這妖靈極可能會隨時,隨地,依附不同人的身上,以此來擾亂我們的正常判斷。而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妖靈這麼幹的真正目地,以及,掩藏在大仙兒村的秘密!
現在,分工,目標,敵人情況都明確。下一步,先忍,再靜觀其變。
結束跟老道對話,我們返回小營地,就近找了些大石頭,然後,將石頭拿火烤熱了,分發給幾個人,將把石頭修理平整墊在身子底下,對付睡一晚。
這個,就是野外求生的法子,祝老道起了個名兒,叫懷石而眠。並且這石頭放置也有門道,就是將石烤熱後,找兩個平整光滑的,墊在後腰,懷裡摟的一
個,放在肚臍子上邊。
這兩個地方一熱,全身就暖烘烘的,山上寒氣根本就侵不進來。
就這麼着,一晚上都沒事兒。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鐘,我們剛醒。村子裡就有人上山放牛了。
放牛的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他掃了眼我們說:“仙姑奶奶今天早上發號了,你們幾個外地銀能進屯兒,但你們得老實點兒,別他媽沒事跟個耗子似的瞎躥騰。”
陳教授一臉恭敬:“我們懂,我們懂,這個懂。對了,老鄉,我多問一嘴,屯子裡的劉大埋汰,他在嗎?”
“在,就擱屯裡呢,咋地,你們認識?”
陳教授:“認得,認得,這沒熟人,怎麼能進屯呢,他還在原來那個屋子住?”
“他不擱那兒住,他上哪兒啊,上墳圈子住啊,次奧,你這銀說話,真沒意思。”老頭嘀咕兩句,一擰身,自顧放牛去了。
陳教授長舒口氣,然後對白大刮一個冷笑:“走吧,先進屯,找到劉大埋汰,先安頓下來再說。”
聽說要走了,我過去搖醒摟石頭睡的謝雪峰和鄭海倫,問他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兩人表示,雖然死活不想再進村子裡了,可往回走一來沒人帶路,二來,走到地方也沒車鑰匙,開不了車。不如,就跟我們一起進村,先安頓下來再說。
商量妥了,我們動身。
昨晚,白大刮一陣收拾,將箱子裡的可疑物品埋了一部份。然後他跟肥楊化整爲零,兩人分背剩下的東西。
即便如此,那玩意兒也是死沉,死沉。兩人背在身上走路,累的真是呼哧帶喘,差不多是走十步,就得靠棵樹上歇兩氣兒。
凌晨四點半出發。
走了三個多小時,快八點了,這才進屯兒。
這個屯兒怎麼說呢。
冷不丁一瞅,綠意蔥蔥,家家房子都掩在一排排叢生的大樹裡頭,很自然,很美,很漂亮。但若細品,就會感覺一股子非常不一樣的冷森之氣。
邪性啊!
我在心裡嘀咕一句,跟在隊伍後頭,踏上進屯兒的小路。
進屯後,沒見着什麼人影,並且,狗都不叫一聲兒。
陳教授輕車熟路,領我們在裡頭拐了兩個彎兒,就來到一處土壞屋前。
現在農村很少見這樣的土壞房了,大多是磚瓦房,是以這屋子擱村裡,就顯的特別扎眼。
陳教授到了房子的院門前,他沒進屋兒,而是先吼了一嗓子:“劉大埋汰,劉大埋汰,我來了,我是老陳吶!劉大埋汰,人呢?”
“人死了!”
屋裡回了一嗓子。
陳教授:“死了還能說話?”
“詐屍啦!”
陳教授:“次奧,還是那德性,走!幾位道長,來,我們進來吧。”
一行人推門進院兒。
而當破木板子釘成的院兒門一打開。
哎喲,那股子味兒呀,能給人薰一個大跟頭出來。
我立門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再一細瞅。這一打眼,就給我驚到了有沒有。
這,這地方,是人類居住的地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