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
爸爸跟林貴和在客廳聊天,原本想過去湊湊熱鬧的沈放被蘭姨給抓了壯丁,搬了張小馬紮老老實實坐在廚房掰豆角,眼瞅着蘭姨跟邱清荷說話說得不亦樂乎,好不容易抓準機會搭下腔,結果就是沒人接茬的冷場。
心想自己也沒做錯啥事呀,清荷剛剛在外面不是都挺好的嗎?算了,把自己晾這就晾着吧,反正一會吃完飯你難道還能在這住下來不成?不過清荷也不向着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得好好懲罰懲罰她……
沈放正這樣想着,蘭姨忽然把邱清荷給支出去到天台上拿燻肉,轉過身來瞪着自己,悶聲說了一句,“清荷跟政法委王書記什麼關係,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沈放咧嘴笑了,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他們既然不想清荷知道,我自然就裝作不知道咯,再者說了,我跟清荷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被沈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給逗樂了,蘭姨彎下腰來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人小鬼大的,我就不信你們倆住一塊就沒發生點什麼?”
拿開蘭姨的手,沈放捏了捏鼻子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說:“不相信算了,蘭姨你難道還想留下來觀察兩天呀,那我可歡迎,你做菜的手藝比清荷不是好一點兩點,正好飽飽口福,呵呵……”兩張嘴也未必說得過沈放,蘭姨只得故作擔憂地嘆了口氣,拉着沈放的胳膊往廚房裡頭又走了走,“你別怪蘭姨我多事,你跟清荷就算兩情相悅,也過不了世俗這一關呀,更何況王淼的爲人,從上次貴和的事情也能看出一二了。他還是有些大男人的小肚雞腸的。”
擰開水龍頭洗着手,沈放笑着說道:“蘭姨不會是擔心林伯被我給連累了吧?”
蘭姨惱得瞪了沈放一眼,氣呼呼地說:“人家怕你疏忽了纔好心提醒你,你還說這話,純粹故意氣我是吧?”
將手上的水珠甩乾淨。在衣服前襟上擦了擦,沈放眉開眼笑地拍了一下蘭姨的肩膀,反問道:“蘭姨。你莫非是想讓我跟清河分開?”
蘭姨一時語塞,愣了一會嘆聲道:“罷了罷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將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總之我跟你林伯是站在你們這邊地。”
“沒那麼嚴重,呵呵,只要王淼想認回清荷做女兒。這啞巴虧呀,他不想吃也得吃。呵呵……”沈放開玩笑似的說完,拍拍屁股走了出去。只留下蘭姨一個人在那吁嘆不已。
晚上這頓飯吃得非常開心,想是林貴和這些天來的擔子也很重。狼吞虎嚥地扒了兩碗飯就囔囔着讓沈放去拿酒,這酒一旦喝開可就收不住。轉着圈子跟他們喝,幾圈下來邱清荷首先罩不住了,斜依在椅背上雙眼含笑地望着沈放眼睛都不帶眨的,隨後爸爸這個主力軍也招架不住,抓着酒杯死活不肯撒手,就算林貴和威脅他說不喝就滾蛋,他也滿不在乎地摟着沈放的肩膀哈哈大笑,說我兒子賺了大把大把地鈔票等我去呢,林市長你要真讓我滾蛋,那我可就做夢都要笑醒了。
林貴和心情愉悅地看着沈筠大大咧咧地拍桌子說些不着北的話,待他總算是頭暈得難受趴在桌上消停了,才慢慢舉起酒杯看向沈放,一雙虎目竟隱隱噙着淚,彷彿有無數感動的話盡在這不言地一杯酒中。
沈放鄭重其事地雙手舉起酒杯,微笑着說道:“林伯,這杯酒我提前祝你農奴翻身把歌唱!”
這話一出口,連林貴和都笑噴了,邱清荷更是笑得花容亂顫,伸手要過去揪沈放耳朵,卻被蘭姨溫柔地抓着手。
想想林貴和從政幾十年,自從當了這個狗屁副市長之後,就沒有一天舒心的日子,他性情本來就火爆,被人長年累月壓着蹂躪還只能忍氣吞聲,其心中這股悶氣糾結到了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一杯酒下肚,林貴和話就開始多了,先是吹鬍子瞪眼地將邢懷斌從頭罵到腳,然後又很沒架子地挪到沈放身邊,摟嘆,就差將憋在胸口的那句“謝謝”給吐出來了。
一個副市長如此失態,就算是在至親至近地人面前也是有些不成體統的,可偏偏林貴和自己根本無所謂,就連蘭姨也是抱着邱清荷小聲地說着貼心話,完全沒有提醒阻止他的意思。
這夜鬧到十一二點,藉着酒勁林貴和跟沈放說了許多原本不應該說地話,比如邢懷斌告病退,袁保國跟自己提到想要辭去常務副市長,老書記找自己談話問換屆後組班子的事情等等,最後蘭姨攙扶着他出門地時候,明明已經站不穩了,他還要跟小孩似的一定要跟沈放握下手道別。
送走了林貴和夫婦,將爸爸扶進客房睡下,喝了不少酒地沈放也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便拉着邱清荷地小手到天台上去吹風。
“放子,蘭姨剛纔跟我說,從沒見林伯喝醉成這樣的。”邱清荷輕輕拍着沈放地背,柔聲說道,“我想他心理一定是很感激你吧,只不過礙於面子沒好說出來……”
沈放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說道:“這樣就已經夠了,林伯要真是當面跟我道謝,到顯得太生分了些,這樣剛剛好,剛剛好。”
邱清荷微笑着點點頭,有些討好意味地說:“蘭姨還跟我說了一件事哦,她說林伯有意思讓爸爸到下面去歷練一問問你的意見,他好做決定。”
沈放愣了愣,狐疑說道:“用不着這麼急吧,起碼也得等新泰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說呀……難道林伯有什麼事瞞着我?”
見沈放聽到這消息不僅沒開心,反而擔心起來,邱清荷急忙說道:“這也就是蘭姨隨口跟我提了一句,應該當不得真的。”
沈放沉思了一會,笑着點點頭。岔開話題問道:“機電廠的情況怎麼樣,那最後兩條輪廓電機的生產線下線沒有?”
邱清荷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現在沈放情緒上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放大到她的心裡,“嗯,進行得非常順利。永久地副總也挺滿意的,當場又下了一萬臺的訂單,看來他們是真的打算將電動自行車做爲主打產品推出了。”
沈放笑道:“看來田珀光幹得還不錯呀。是不是考慮給他扶正一下?”
邱清荷答道:“嗯,明天我給老關去個電話,跟他把這事說說……”
次日一大早,沈放在牀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發現邱清荷站在窗戶旁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過來讓自己抱抱,便納悶地說道:“蘭姨昨天跟你還真說了不少事情。怎麼連早上起來都不願意跟我親熱一下了?”
邱清荷咯咯直笑地走過子。膩聲說道:“你就喜歡瞎疑心,蘭姨根本就沒跟我說別地。我只是有些奇怪,怎麼那胖姑娘天沒亮就帶人在門口守着。好像生怕你跑了似的。”
沈放乍一聽胖姑娘還沒反應過來,轉念纔想起跟阿蓮的約定。於是嘆聲道:“過去一擲千金地新泰,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唉,真是世事無常
邱清荷笑罵道:“好意思說,新泰還不是被你一手給搞垮的?說真的,胖姑娘找你到底什麼事呀?”
沈放慢騰騰從牀上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嘀咕道:“明泰跟尼日利亞的合同還差幾百萬地訂貨款,她是來催促我帶她去取錢的。”
邱清荷想了半天也沒明白,小聲問道:“你不是一直想着要搞垮新泰嗎,怎麼好端端的又良心發現要拉他們一把了?他們貨款不夠不是正好
沈放得意洋洋地乾笑兩聲,嗯了半天蹦出來一句“暫時保密”,結果差點沒被邱清荷摁在牀上暴打一頓。
吃過早飯又看了會電視,直到日上三竿,沈放才施施然出來跟阿蓮見面,也沒有跟她多說,便帶她到工農銀行取了錢。
反正這些錢本來就見不得光,是從付佩蓉那兒騙來地,沈放用其中一部分來跟阿蓮交換,一點兒都不心疼,最重要說並非什麼救命地稻草,反而是給他敲響了最後的喪鐘,還是那句話,你要捨得死,我就捨得埋,何樂而不爲呢。
從阿蓮手裡結果公文袋,沈放伸手在袋子裡掏了半天,除了幾本賬簿之外,並沒有阿蓮所承諾地照片,便苦笑着問她:“阿蓮,你這樣純潔的小姑娘也騙人呀,那以後我可就真不敢再相信任何陌生人是把照片也給了你,你能保證在我哥離開之前,不將這些證據交給警方嗎?”
沈放撓撓頭道:“我跟你哥鬥了這麼久,好幾回差點就死在他手裡,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沒事人一樣溜之大吉。”
阿蓮側過臉去不看沈放,嘀咕着說:“什麼差點死在我哥手裡,你好像一直就處於絕對地優勢吧?”
沈放懶得跟阿蓮糾纏,徑直問道:“算了,這賬本起碼有助於確定偵察的對象,如果你說地照片確有其事的話,你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什麼時候能拿到好了。”
“當然是真的有……”看了一眼車裡交頭接耳的兩個傢伙,阿蓮皺着眉頭說道,“你只要跟我去一趟工商銀行,我就把照片都給你。”
沈放這下樂壞了,擡手指了指阿蓮的轎車,“你是擔心他們兩個生了什麼歹心,想要我免費給你當保鏢吧?”被沈放猜透心思的阿蓮窘迫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她確實是有這樣的擔心,雖然哥哥說那兩個傢伙完全值得信任,但在鉅額的財富面前,血濃於水的親人都能反目成仇,更何況這種純粹意義上的交情呢。
看着阿蓮爲難得不知如何是好,沈放主動退了一步,“這樣吧。你把跟邢懷斌有關的照片都給我,我就勉爲其難護送你一回。”
“真的嗎?”阿蓮不相信地看着沈放,“只要我把邢懷斌地照片給你,你就幫我這個忙?”
沈放笑道:“我騙你有意思嗎,自然是說到做到。包你安全將錢帶到工商銀行存進明泰的戶頭。”
要不是急着想要付清訂貨合同的尾款,就算銀行之間轉匯的程序再慢,阿蓮也是可以忍受的。
低頭在包裡摸索了半天。阿蓮總算拿了五六張照片交到沈放手裡,“都在這了,你可要遵守承諾哦。”
沈放看都不看就將照片塞進公文袋,轉身衝站在門口送自己離開地營業部負責人小鄭招招手。待他屁顛屁顛來到跟前,笑着說道:“你幫我安排兩個保安,送這位小姐去工商銀行。”
小鄭急忙笑着點頭。很快就帶了兩個保安出來。
阿蓮氣呼呼地瞪着沈放,“你不是答應說送我去的麼?”沈放很無賴地聳聳肩。“我一分鐘幾十萬上下,哪有功夫陪你到處亂跑。總之安全把你送到不就行了。”
知道自己這輩子是無論如何都鬥不過沈放了,阿蓮也絕了跟他置氣的心思。掉頭就朝車子走去,沒想剛剛拉開車門。就聽沈放遠遠地衝自己喊了一句,“阿蓮,你哥什麼時候離開上海,記得要通知我一聲哦。”
阿蓮扭過頭來,難得地怒氣衝衝地大聲答道:“三天後!
節二
上海虹橋機場候機大廳,坐在輪椅上地付駿目光呆滯地望着窗外不斷起降的飛機,隱約聽到身後的阿蓮強忍着悲傷在抽泣,忍不住眉頭皺了起來,微微偏過頭來柔聲說道:“阿蓮,你還是跟我一塊去香港吧,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阿蓮蹲下身子靠在付駿肩頭,哽咽了一陣答道:“尼日利亞的訂貨已經全部裝船離崗了,哥你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將來有資本東山再起嗎?我沒事地,再熬上些日子就到香港去找你。”
付駿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就擔心他不會給你這麼多時間呀,大姑那邊據說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陸陸續續已經有子公司被查封了,很快明泰也難逃厄運的。”
阿蓮自我安慰似的說道:在不是還沒呢嗎?”
“唉,我可不想爲了這點錢把你給搭進去……”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付駿卻並沒有堅持要阿蓮跟他一塊走。
這時大廳入口處忽然一陣掃**,阿蓮回頭墊腳去看,一眼就瞧見不少公安幹警四散開來進行搜查,不由緊張地推着付駿往角落走,時不時回頭生怕被他們給發現。
付駿苦笑着呢喃道:“算了,如果是衝着我來地,再怎麼也是躲不過去的……”
付駿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阿蓮整個人身子顫抖了一下,腳步也停了下來,於是掙扎着扭過臉去,便瞧見沈放遠遠站在那看着自己。
沈放跟阿蓮之間有個約定,就是付駿安全離開國內之後,她便會交出全部地照片,所以一接到付駿要從上海飛香港的消息,他當夜便離開黃州趕了過來,卻不料剛剛好在機場撞見前來抓捕付駿歸案地黃志江。
“給我點時間跟他單獨談談?”沈放用詢問的眼光看着黃志江。
黃志江微微點點頭,“要是能說服他出庭作證最好,實在不行也不要強求。”
沈放笑了笑,大步穿過嘈雜地人羣來到付駿跟阿蓮跟前,揹負雙手沉吟了一陣,直到阿蓮惱怒地問了一句“人是你帶來的”,他才搖頭說道:“付總,你壯士斷腕,是不是頭,淡聲答道:“我原本也沒想真的能走掉,人的命運是天註定了的。”
沈放眨了眨眼睛,看向阿蓮:“讓我推着付總隨便走走,談一談?”
阿蓮想要拒絕,卻見付駿衝自己點點頭,便聽話的讓到一旁,等沈放過來推着輪椅。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非得將我們趕盡殺絕才痛快麼?”
沈放沒有回答,舉起手搖了搖,漫不經心地推着付駿來到窗口。
沐浴着金黃色的陽光,外面的天空是一片青藍。兩人這樣站着沉默了一陣,沈放開聲嘆息道:“付總,尼日利亞地信用證只是一張廢紙而已
付駿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咧嘴笑道:“果然是你給我挖的一個大坑……”
沈放問道:“你一早就已經知道了?”
付駿咳嗽着答道:“本來確實是很疑心的,但去尼日利亞考察了之後,決定還是要放手一搏,沒想到。咳咳,你居然會用了我的招數。”
沈放也笑了起來,“聽說付總你花錢裱糊了一個明泰地生產基地。成功應付了政府官員的考察,我當時就驚爲天人。這次將它用在麥肯北身上,也算是偷師了。”
“教會徒弟餓死了我這個師傅。”付駿拿出手帕捂着一聲。感覺胸口順暢了些才接着說,“人在陷入絕境的時候。便會矇住理性地雙眼,我明知麥肯北的訂貨合同極可能是個陷阱。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以至於想走卻已經晚了。”
沈放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付總是有些貪心過頭了,如果談麗花一落網便開始往國外轉移資金,或許你已經在香港或者其它什麼地方逍遙自在了。”
付駿仰起頭來看了一眼沈放,“你知道這些年,新泰總共集資了多少錢嗎?”
沈放估量着答道:“應該不低於十五個億吧?”
付駿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轉動輪椅面向沈放,用很輕蔑的口吻說道:“十五億?呵呵,沈放你就這點眼界嗎?我來告訴你吧,新泰六年,集資的金額超過了四十億!”
沈放微笑頷首,笑道:“聽上去好像很多錢似地,不過真正落在你們口袋裡的,恐怕不會連一成都不到吧?你們在根本沒有創造任何財富的情況下,向投資者支付了多少高額利息?再沒有一分錢利潤地情況下,又上交了多少稅額?就更不用說權錢交易所損耗的資金了……”
付駿嘆息答道:“是啊,高額利息付了十多個億,上交地稅款沒有一億也有千萬,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那些官員的血盆大口啊,整個新泰有是被他們這些肥頭大耳的傢伙吃掉地。”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沈放勸道:“付總,你就不想讓他們給新泰殉葬嗎?”
付駿答道:“我已是將死之人,何苦臨死前還要將別人都拽下來,這不是我的性格。”
沈放沉吟道:“你有付佩蓉這塊天然地擋箭牌,外界只知道她老妖婆,卻很少知道你纔是新泰真正的當家,你一直站在幕後,只要你願意出庭作證,並非是生機全無。”
付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能不能熬過審訊還是個問
沈放嘆了口氣,覺得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便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打算離開,不料付駿卻扭頭去看了阿蓮一眼,低聲說道:“我可以指證任何人,只要你幫阿蓮免罪。”
沈放眼睛一亮,“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付駿似乎鬆了口氣,笑問:“沈放,就算我能把濮存英拽下神壇,王淼就一定能順利上位嗎,就算王淼當上了省長,你能確保他還會一直記着你的情嗎?”
沈放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步一步來咯,將來的事情誰也講不清的。”
當黃志江帶着幹警過來給付駿帶上手銬的時候,他顫顫巍巍站了起來,附在沈放耳邊說了一句話,“新泰跨了之後,黃州乃至蘇臨,就是你的,我真想活得長一些啊,想看看你是否也有這樣的一
八月十三號,新泰總經理付駿、財務部經理張明、辦公室主任唐理江、業務部主任孫法、總經理助理林自雄等在同一天相繼落網,自此新泰公司非法集資的所有干將被一網打盡,而新泰系官員的圍捕也正式在全國拉開了帷幕。
新泰集團在長達6年多的時間裡,非法集資達43億元,遍及全國十二個省、市的三百六十八家企事業單位,涉案人員達兩百五十二人,其中省部級幹部三人、廳局級幹部九人,縣處級及以下幹部七十三人,其集資之巨、涉案人員之多,造成危害之重,爲建國以來所罕見,而黨和國家的執法執紀機關爲了查處此案投入警力一千五百多人,最後形成的卷宗多達八百二十三卷共1億多頁。,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