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心情鬱悶,才發現在g市要喝個悶酒都找不到人陪。他拉了一遍手機聯繫人,最後打給了得力助手周特助。周特助接到大老闆的電話。一刻不敢耽誤的趕到酒吧,大老闆明顯已經喝高了,連擡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他坐在吧檯旁,手裡端着一杯藍色雞尾酒,看着大老闆不要命的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裡灌。他沒有勸他少喝點,就等他一喝醉,就把他打包送人。
對厲御行的酒量,周特助還是知道一些,他在心裡默默的倒數,三……二……一……倒!厲御行果然趴在吧檯上,醉得不省人事。
他從厲御行西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通,遞給調酒師,叮囑他:“告訴接電話的小姐,讓她來這裡接人。”
電話很快通了,調酒師照着周特助的吩咐,對電話那端聲音聽起來很冷漠的女人說:“你好,這裡是xx酒吧,有位先生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他一下。”
葉念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璀璨的燈火,微鎖了眉頭,“我不認識他,你打其他人的電話去接他吧。”
“這樣啊。那我們只好將他扔到大街上了。”調酒師說完,沒有給葉念桐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將電話遞迴給周特助,周特助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將手機放回厲御行的口袋裡,心裡開始計算着,葉念桐趕過來需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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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桐不願意跟厲御行有所牽扯,尤其是她越來越多的慌言,在他面前拆穿。她並不是覺得無地自容,而是擔心沒有這些藉口做擋箭牌,他們之間會越來越糾纏不清。縱史盡弟。
她轉身,看見慢慢與樂樂正在客廳玩,她故意忽略剛纔調酒師說的要把厲御行扔大街上的話。她轉身進廚房,吳嬸正在做晚餐,她要幫忙,吳嬸看她滿臉疲憊,將她趕出來休息。
她本來想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去想厲御行被扔在大街上的模樣。可是吳嬸那裡不需要她,孩子們玩得正開心,也不需要她,她頓時變成了一個最清閒的人。
於是那些關於厲御行被扔在大街上的畫面,就一古腦兒的衝進了她的腦子裡,怎麼都揮之不去,讓她坐立難安。連慢慢都感覺到她的焦灼,不安地望着她,“媽咪。你不舒服嗎?”
“媽咪沒事,你跟樂樂好好玩,媽咪出去一下。”葉念桐站起來,還是無法做到漠視,她走進廚房,跟吳嬸說了一聲,她換了鞋子,抓起包出了門。
她的車還停在東寧公司地下停車場沒開回來,只好打了個出租車過去。趕到酒吧外面,她腳步頓了頓,隨即快步走進去。g市的酒吧,是那種很乾淨的酒吧,沒有羣魔亂舞,沒有音樂震天,也沒有人划拳猜拳,顯得很安靜。
她走進去,一眼就看到趴在吧檯上沉睡的厲御行,她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厲總,你醒醒。”
男人睡得很沉,被她一推,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換了個姿勢,又繼續睡。葉念桐幾乎沒有見到厲御行喝醉的樣子,他出去應酬,一般只會喝個三分醉,保持七分的清醒,像今天這樣喝得醉死過去,幾乎從來沒有過。
葉念桐站在他旁邊,聽他咕噥一聲,又睡過去了,她頓時哭笑不得,“喂,你醒醒啊。”
男人紋絲不動,葉念桐沒辦法,只好結了酒錢,然後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困難地撐起他的身體,吃力地扶着他向酒吧門外走去。
厲御行喝醉了,又完全沒有意識,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葉念桐每一步都走得很艱辛,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穿的是平底鞋,要不讓他這麼壓着,只怕腳都要扭斷。
很快,她就累得氣喘如牛,額上的汗水一顆顆滴落下來,她偏頭看着閉緊眼睛的厲御行,咬着牙支撐起他的重量,一邊往外走,一邊氣喘吁吁的說:“沒事吃那麼多幹什麼,重得跟頭豬一樣。”
短短一段路,來時她走得很輕鬆,出去時每步都很吃力,好不容易走到馬路邊,她累得快要虛脫了。這個時間點,打車很好打,但是一想到他家離小區門口還有那麼遠的距離,她要扶着他上樓,她心裡就直髮怵。
她猶豫了一瞬,扶着他進了旁邊的五星級酒店,定了一個豪華套房,她請服務員幫她將厲御行扶上樓。
將厲御行扶回房,扔進豪華柔軟的大圓牀上,她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擡手擦拭着額上的汗水。服務員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套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念桐歇了一會兒,直到恢復了力氣,她才從地上爬起來。看他睡姿怪異,很不舒服的樣子,她跪坐在牀上,伸手去搬他,想讓他睡得舒服些。
喝醉了的人太沉,她搬不動,試了幾次,他還是紋絲不動的躺着,她累得仰躺在牀上,索性不管他。
豪華套房裡頓時安靜下來,耳邊傳來厲御行沉穩的呼吸聲,葉念桐微微撐起身,垂眸打量他。男人五官英俊,輪廓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他的嘴脣很薄,書上都說,脣薄的男人涼薄,他也確實涼薄。
重逢以後,不管他是醒着還是睡着,她從來不敢這麼仔細的看他,怕看得太清楚,自己又會忍不住深陷進去。
“唔……”厲御行不舒服的輕哼,在牀上扭動着,把葉念桐嚇得夠嗆,連忙躺下去裝死。可是躺下去後,她又想一巴掌拍醒自己,要是厲御行醒了,看她躺在他身邊,估計更得指控她勾引他了。
想到此,她急急的跳下牀。
那邊厲御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邊揉眼睛邊坐起來,那迷糊的樣子,跟慢慢剛睡醒的樣子一模一樣。葉念桐站得離牀邊遠遠的,不想被厲御行逮住說她別有所圖。
厲御行撐着牀邊站起來,大概喝得太多,他腿是軟的,試着站了幾次,才站穩。目光忽然掃到她,擡手指着她,喝道:“你,過來,扶我去廁所。”
“……”敢情他是被憋醒的,她連忙走過去,扶着他向衛浴間走去。
厲御行似乎沒有認出她,只把她奴隸一樣使喚。她扶着他站在馬桶邊,正準備離開時,他卻拽住了她的手腕,閉着眼睛命令道:“褲子脫掉,我要噓噓。”
葉念桐:“……”
若不是他一臉醉態,站在這裡都東倒西歪的,她真的會以爲他根本沒有醉,故意爲難她的。但是他的後半句沒羞沒臊的話,她相信,若他是清醒的,他一定說不出口。
但是不管他是醉了還是清醒的,她都不可能給他脫褲子,萬一他一會兒還讓她侍候他噓噓……,葉念桐想都不敢想那個畫面,憋得臉通紅,“你自己長了手不會脫啊。”
“皮帶不會解。”厲御行扯了幾下皮帶,解不開就發脾氣了。
葉念桐轉身想走的,可看他醉了跟個孩子似的鬧脾氣,她的心又軟了,她想着,只是解皮帶,應該沒什麼吧,再說他喝醉了,明天早上醒來,不會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幾經猶豫,她才伸手過去,幫他解了皮帶,拉下拉鍊,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撐起來的弧度,她像觸電了一般,頓時縮回手去,剛纔碰到他的那塊肌膚,開始持續發燙。
大概是終於鬧騰完了,葉念桐還沒出去,厲御行已經對着馬桶心滿意足的小解起來。身後傳來的水聲,刺激着葉念桐的聽覺,她窘得滿臉通紅,快步衝了出去。
葉念桐出去後,她包裡的手機響起來,她拉開包,拿出手機,上面閃爍着的名字,讓她頓時心虛起來,她走出套房,來到外面的小廳,站在落地窗前,接通了電話。
“喂?”二十幾層往下看,路燈像是一條時光河,無數的車流暢遊其中,美不勝收。
“桐桐,你睡了嗎?”韓沉聽見電話那端很安靜,她的聲音聽起來也帶着幾分朦朧,以爲她睡了。
“還沒有,你有事嗎?”或許是性格的原因,韓沉不像別的男朋友一樣,天天給她打電話,有時候間隔一天,有時候間隔兩天。他不打電話來,她也幾乎不會打電話過去,更別提說見面。
她覺得他們是這世上,相處模式最怪異的情侶吧。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韓沉聲音裡透着不悅,這些日子,他忙着轉業的事情,再加上他故意隔一兩天才給她打電話,想着她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結果她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葉念桐對這份感情的淡漠態度,他感覺得出來。
葉念桐強撐着微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桐桐,這幾天,有沒有想我?”韓沉轉移話題,不想把兩人之間的氣氛搞僵。
葉念桐擡起頭,望着遠處被璀璨燈火映亮的半邊天空,她說不出話來,既不想違心的說想他,也不想說實話來傷他的心,最後只能沉默。
韓沉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的沉默,他苦澀一笑,擡頭看着遠處的單元樓,細數着樓層,然後落在那扇漆黑的窗戶上,“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好,你也是。”葉念桐鬆了口氣。
“好,晚安。”韓沉落寞的收回目光,耳邊傳來她道晚安的聲音,卻沒有着急掛了電話。葉念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也沒有掛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低低的呼吸聲,她說:“那我掛了。”
“好。”
葉念桐正準備掛電話,豪華套房的主臥室裡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她來不及掛斷手機,就衝進了主臥室的衛浴間。衛浴間裡,首先入目的是滿地的衣服,然後是沐浴露的瓶子躺在地上。想來發出聲音的,就是沐浴露瓶子。而厲御行未着一物的躺在浴缸裡洗澡,說是洗澡,水都沒放。他坐在浴缸裡撲騰着,還往身上抹沐浴露。
葉念桐的目光不小心觸到他雙腿間,移開目光時,她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下面,“厲御行,你在幹什麼?快把衣服穿上,當心感冒。”
“我在洗澡啊,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厲御行肯定醉得不輕,因爲他看她的眼神並不清明,而且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大着舌頭的。
她無語望天,儘量避免不要去看他的身體,她直視着前方,“我給你放水,你這樣洗不乾淨。”他倒了一身的沐浴露,不黏才奇怪。
爲什麼喝醉的厲御行這麼奇葩,像個孩子一樣。www.miao笔ge.com 更新快
“你給我洗,就能洗乾淨了。”厲御行看着她,邏輯很清晰,葉念桐忍不住懷疑,他是真的醉了,還是假醉扮豬吃老虎?不管他怎麼樣都好,關鍵她得把他從浴缸里弄出來。
她去放水時,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握着手機,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顯示通話結束。她看着再度黑沉下去的手機,頓時呆若木雞。
韓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口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很痛很痛,痛得他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心裡的痛意。剛纔他本來準備掛了,卻聽到那聲“哐當”聲,然後傳來葉念桐的喝斥聲。
那三個字,像是夢魘一樣,提醒着他,他的女朋友,在這深更半夜,正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他發了狂一樣的嫉妒,他很想打電話過去質問她,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可是最終,他除了跟自己生氣以外,他什麼也不能做。他拉開車門,坐上車,一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急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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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葉念桐放滿了一缸水,看見厲御行在足以容納三四個人洗澡的大浴缸裡,“歡快”的游來游去,她簡直不忍直視,喝醉酒的厲御行,哪裡還有白天狂炫酷霸拽的氣勢,他的節操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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